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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的夜泯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床幔出神，这是哪儿啊, 昨夜我到底喝了多少？
只记得席间轩辕和风反复强调,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大家坐一起开怀畅饮, 一定要有始有终，十坛陈酿，消灭掉才可以走人。
十坛？
夜泯一想到就脑壳痛，胸腔泛起一阵不适感, 急忙趴在床边呕起来。
呕了半天, 只觉得天旋地转, 呼吸困难, 苦胆都给吐出来了。
闻声而至的轩辕和风推门进来，“哎, 怎么又吐啦？诶诶诶, 你呆着别动, 我来处理。”
他麻溜的将夜泯的呕吐物清扫干净, 又端来干净的水, 替他擦洗。“我错啦，不该劝你喝这么多，天, 你都不晓得你吐了多少次, 还又哭又闹的, 像个孩子。”
夜泯尴尬的问：“这是你的床啊？”人家和风是个挺爱整洁的, 瞧被自己弄的, 被子拱到一边，枕头跑到脚边去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见他想跳下床，轩辕和风按住他的肩，“别动别动，你才醒，脑子昏昏沉沉的，这样走路非摔跟斗不可。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喝了，你再歇会儿，头不晕了才下地。”
夜泯只好听他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啦？”
从窗户望出去，似乎已经是黄昏了，难不成睡了一整天？
和风出去了，飘来一句话：“没睡多久啊，也就两日。”
夜泯顿时感觉酒这玩意儿好可怕，平日里自己夜不能寐，整宿整宿在床上辗转，乖乖，这酒一下肚，是醉得不省人事呐。
和风端着醒酒汤和一些便于消化的食物进来。将东西放至床边的小桌几上，照顾他喝东西。
夜泯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吧，瞧把你家弄得，待会儿我让春华来整理一下。噢，对了，他呢？”
自己为何睡在和风这里，而没有回玄月阁的杂物间或者梦之森呢？
和风解释道：“你自己不愿意走的，他没法子就委托我照顾你，待你醒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其间来看过你几次，你没醒，我就劝他回去忙他的。”
夜泯哦了一声，将汤碗放一旁，看了一眼和风准备的吃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毫无饿感。
“不想吃也得吃，你吐得胃都空了，又两日未进食，多多少少都得吃些东西下去，要不然，以后这胃啊就会报复你，时不时的痛。”和风端起一碗黑黝黝的粥，就往夜泯手里塞。
“我自己煮的，红糖桂圆粥，你不是爱吃甜食么，尝尝看，反正我第一次煮，卖相不行也将就着吃吧。”
夜泯闻了闻，倒是挺香甜的。
一边舀着吃，一边问：“沙巴克没什么事儿吧？”
和风道：“应该没有，对了，浩清来过，见你睡着，没说什么就走了，看他的表情，只是过来确认你到底喝得有多醉。”
夜泯捂着额头，想到一些醉酒的片段，有些难为情的嘟哝着。
和风爽朗的笑了笑，“哟，是不好意思啦？你夜泯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呀？”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依稀想起自己一直在喊欢颜吧，不就是很想他，很喜欢他，很爱他嘛。天~~夜泯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不会大家都知道了吧？
轩辕和风表情很别扭，不过一会儿就平静下来，拍了拍夜泯的肩。“无事，那会儿他们都走了，就我一个听见了。”
然后似乎鼓励的说：“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你，最亲密的伴侣。我们都不能失去他。对吧？”
夜泯有片刻的怔忡。
“好啦好啦，赶紧吃东西，你看看你邋里邋遢的成什么样子了。听我一句劝，你得打起精神来，如今整个沙巴克还得靠你呢，可不能意志消沉。”
夜泯点点头，强迫自己吃点东西。
“今日你没去‘千锤百炼’吗？还是说已经打烊回来了？”夜泯吃完抹着嘴，一直压在胸口的酸涩感这会儿才减轻了些，身上暖暖的，舒服多了。
和风摊摊手，无辜道：“你这样我怎么去啊？隔几个时辰吐一次，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呛死。这下彻底清醒了我才算放心啊。”
夜泯瞅着自己这样的形象，打算回去清洗一番，重新振作起来。和风说得对，为了欢颜为了‘不离不弃’，自己必须战胜内心的痛苦，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因为，敌强我更强。
春华再见到夜泯时，眼前一亮。“师傅，你刮胡子了，你还修剪了头发。”
夜泯点点头，“对啊，难道不应该吗？咦，阡陌不在屋里呢，他人呢？”推门没瞧见人，夜泯的心一下子就绷紧了，那孩子还傻愣愣的，别到处晃悠给摔坏了。
春华转头看了看四周，指了指竹林边。“他在哪儿呢。师傅我们过去找他吧。”
夜泯很想问，你就是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到处玩泥巴啊？他才几岁娃娃的心智，根本就不懂危险的。
“哥……哥哥……”阡陌本是蹲在那儿，旁边有稻草人守着，可能听到了脚步声，立马回头。
“嗯，师傅来了。”春华奔过去，牵他起来。
夜泯惊讶的合不拢嘴，阡陌竟然会唤人了，他认识春华……以及自己。
“师傅师傅师傅。”阡陌像个孩子一般扑了过来，他的身量长，用力没有分寸，如果不加以阻止，铁定将夜泯扑到地上去。
春华眼疾手快，出手抵住了夜泯的腰。
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夜泯摸着阡陌的脸问：“你想起我是谁了？你认识我？”
阡陌的眼中除了喜悦别无他物，除了唤师傅和哥哥，他无法做出更多的回应。说到底，还是个傻子。
春华将夜泯扶正，然后就去帮阡陌擦脸擦手，的确是脏得像个乞丐。
“快告诉师傅，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认得我的对吧？”夜泯不依不挠的围着阡陌，就希望他多说一些，哪怕是怼天怼地嘲笑自己的。
春华平静的说：“他对师傅这个名称没有概念的，只不过我平日里会将师傅的画像摆他面前，反复的教，然后会喂他好吃的东西，于是他就会非常认真的学，学得开心。”
夜泯揉了揉阡陌的黑发，问：“那你是饿了吗？师傅给你做吃的好不？”
春华走到稻草人身边，手掌触了触它的脑袋，似乎得了某些讯息，告诉夜泯。“方才他才吃过一碗蛋羹加餐，不至于饿了。不过他挺馋的，兴许想吃小食和水果了。”
夜泯问：“家里有山楂吗？新鲜的那种。”
春华想了想，说马上去买。
于是夜泯就拉着阡陌又蹲在竹林下，教他掰竹笋，春笋炒肉非常美味的，待会儿做给他吃。然后还意外的发现几只象鼻虫。
夜泯捉了一个放到阡陌手心里。“这个虫，下次捉到可以存起来，师傅给你做油炸香喷喷。”穷人家的孩子，什么没吃过，小是小了点，但是捉得多了，还是够打牙祭了。特别是油炸之后，满口的肉香，酥脆可口。
阡陌歪着头看着手中之物，那虫忽然扬着弯钩一样的足，动了起来，阡陌吓得啊一声，扔得飞快。
“怎么了？怎么了？”提着新鲜山楂果回来的春华立即出现在阡陌面前，耐心的安抚他。
夜泯幽怨的叹了一声，以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英雄，如今却只能躲在别人怀里寻求保护。好揪心！
“没事，不怕啊，这个虫是可以吃的，它不会咬人。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馋得要命不，守着村口那户人家吃饭不肯走，可是他们家也好穷啊，自己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没办法分一点给你吃。你就站人家门口好半天，直到师傅来寻。后来为了给你解馋，大晚上的师傅没睡觉，跑去溪边的竹林给你捉这玩意儿，一晚上凑了一小盘，全被你一个人吃了，师傅一个都没舍得吃。”春华抚摸着阡陌的头，俨然是个懂事的大哥哥。
两人身份互换的怪异感觉让夜泯好不适应。但是这一幕，真的舍不得挪开眼。阡陌在笑，春华也笑了，两个徒弟都长大成人了，并且，永远也不会挨饿受苦了，只要自己想办法帮阡陌恢复心智，让他想起自己，回忆起那些属于三个人的过去，才是真正的救回了他。
“走走走，师傅给你们做冰糖葫芦去。”拎着新挖的春笋站起来。
“我先去厨房，你把他收拾干净，最好去洗个澡，瞧他脏得。”夜泯接过春华手里的东西，就往厨房走。
“笨笨，跟着去，帮师傅打下手。”春华指使着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稻草人，不愿师傅劳累。
夜泯摆摆手，不让它跟。
给自己徒弟做吃的，自己乐意。
阡陌屁颠屁颠的跟着春华进屋，沐浴换了干净衣裳。其实他很喜欢沐浴，一个人能在木桶里玩半个时辰，不过今日春华不让他玩了。
夜泯坐在窗边，低头查阅春华记录的心法笔记。越看越觉得他掌握得很快，可谓突飞猛进，不过有些方法可以更加简洁，提升效率。
“来来来，此处无需这么复杂，你看啊，它们的目的都是一样，运用时得根据当时的具体处境来使用，遇到真正的对手，还是得避其锋芒，不要硬碰硬。迂回之法比起你冒进之术，其实更能牵制对方，下次按此法再练。”夜泯做好了圈点，抬头看时，两个徒弟都趴在对面，看得目不转睛。
看着阡陌似懂非懂的眼神，夜泯感叹，若是他还是之前的他，方才自己说的这些，说不定还真的能懂。
“好的师傅。”春华将笔记宝贝的捧在面前，看了又看。
揉了几下阡陌的头，“过来，师傅给你做了冰糖葫芦。小时候咬了你一个，可把你心疼坏啦。来来来，赔你好多好多。还是师傅亲手做的。”从盘里拿了一串递到阡陌面前，他竟然懂得那是好吃的，立马伸手来取。
“好好拿，咬的时候当心里边的竹签。”
由衷的感到春华了不起，短短时日，竟教会他喊哥哥和师傅，虽然他没有什么意识，不懂得这两个称呼饱含的意义，但，真的是个好的开端。
循序渐进，阡陌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吃吗？甜吗？”春华看他舔得津津有味，笑眯眯的。
阡陌如今非常依赖他，听他在问，也不太明白到底什么意思，更答不出来，只是很自然的，将嘴里的冰糖葫芦扯了出来，口水一兹溜的被带出来了，别看他傻乎乎的，出手到是相当神速，出其不意的把冰糖葫芦塞进了春华的嘴里。
盘里还有多的，用不着同吃一串，并且夜泯记得春华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的，忙起身要去阻止。
春华却朝夜泯摇了摇头，并且很认真的尝起来。“好甜啊，很好吃哦，师傅做的。师傅特别喜欢阡陌，夸你聪明，夸你乖。记住这个人，他是我们的师傅，永远的师傅。”
“哥哥和师傅……哥哥师傅……”阡陌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天真无邪，像极了几岁时的球球。
这两个孩子怎么越看越像呢？明明不是孪生子啊！！！
搞不懂。
在梦之森吃了晚饭夜泯才回去，春华留他住下，他却惦记着去找和风取刀，于是春华就将他送至千锤百炼门口。
“你回去吧，他现在特别依赖你，听你的话，你得了空就多教教他，最起码，饮食起居，基本的表达要学会。要不然将来他没办法一个人生活。”
春华愣了一下，表情是夜泯从未见过的古怪。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呢，里头的吵闹声就传进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你说不赔就不赔？你信不信我把你摊子砸了？”
夜泯支走春华，跨进门便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外派人士，正与和风理论。换作平日早就打烊了，和风是为了等自己才没回去的。
这个战士手里拎着一把炼狱，锻造过，成功过三次。就目前的状态看起来，是刚好成功了吧，这还闹什么闹？不是诚心找茬吗？
“蛮不讲理，都已经成功了，你还想讹我一笔不成？”轩辕和风理直气壮，就算是失败了，也赖不到自己头上啊，这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莫名其妙。
夜泯上前道：“这位兄台，‘千锤百炼’绝非其他的市集，千百年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代表的是整个沙巴克，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若是想闹事，我劝你擦亮眼睛，好好掂量一下。”
那中等个子的战士面不改色，盯着夜泯问：“你是何人？你想替这个骗子出头是吧？”
骗子？
夜泯用眼神询问和风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轩辕和风绕了过来，站在那人与夜泯之间，指着他手里的武器问：“你来铸造，我按你的要求铸造了，且成功了，如今东西拿在你手里，我只是收取了相应的服务费，如何骗了你？”
那男子将武器一摔，恶狠狠的问：“我给你的时候这把炼狱的持久是二十八，第一次成功后它还是二十八，第二次我又用相同的材料相同的黑铁矿石，依然成功，依然是持久二十八，而这第三次，你自己看，竟是二十五了，足足掉了三点。你这无良商人，赔我武器。”
轩辕和风几欲抓狂，面对这个人的见识短浅和斤斤计较的人，有一种鸡同鸭讲的痛苦。
夜泯拉住和风，轻声说：“我来处理。你去歇着罢。”
见轩辕和风转身，这个人当然不依，骂骂咧咧就要去捉人。夜泯挡在面前，目光微凉，其实自己一声令下，不远处的守卫就能冲进来将这个人撵出去。
但是事情并非沙巴克的错，也不是和风的问题，很有必要跟这种初来乍到的人解释清楚，否则他出去说沙巴克忽悠他，欺负他，以讹传讹，那岂不是很麻烦吗？
夜泯自己的事可以不在意，但是沙巴克的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做什么？你们不要以为沙巴克就了不起，不赔我炼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双手叠在胸前，赖着不走。
“谁告诉你，相同的材料相同的黑铁矿石铸造出来的武器就一定成功，一定不降其持久？”
那人想了一会儿，道：“这配方是我花钱买的，明显有用，你看，已经成功了三次，再成功四次，就可远超裁决之杖。这可是我们全家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眼看着要出一把极品了，被这家伙害了。”
的确，武器的持久度一直都是玛法修炼者比较注重的方面，打个比方，哪怕绝世好武器在手，可它的不经用，砍不了几下就得回城修理，那势必浪费来来回回的时间。时间就是灵气，灵气就是立足之本。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降了持久的武器，尤其是战士。每一招每一式都会消耗全身上下各种配置的持久度，当然是越高越好。这不涨持久反而爆跌三点，放在这样一个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值钱货的新晋修炼者面前，的确非常失望。
“烦死人了，啥也不懂，啥也不是。这里，赔给你，赶紧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下次你的生意本大爷不接。”和风扔了一个钱袋子出来，沉甸甸的。
可把他气得，脸都青了。
这种人，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千锤百炼’铸造武器，带着满满的憧憬和所谓的“绝对成功的配方”前来，受不得半点挫折。
夜泯一把拾起桌面的钱袋，掂了掂。
“给我，这是我该得的，我重新去买一把持久高的，哼。”那小子几欲来夺，都被夜泯巧妙避开。
和风看不下去了，劝道：“给他，让他走吧，烦死了。我不缺这点钱，咱沙巴克也不缺这点钱。”
夜泯道：“不缺钱也不能助涨了这些人的歪风邪气。”转身就对那人说：“铸造武器从来没有百分百成功之说，你买的那些配方只不过是江湖骗子的忽悠，侥幸才连续三次成功，为此，你该感谢这位大师手艺卓绝，能力超凡。”
“胡、胡说。”那人显然有些心虚了。
夜泯又将钱袋抛了抛，不屑道：“沙巴克多富裕你一定清楚，不是我们不赔你，只是你的这种行为无疑是耍无赖。我就问你两个问题，若你能答上来，我就把这些钱都给你，你的武器也让你带走，如何？”
听起来，包赚不赔。于是那人赶紧点头。
“你亲眼所见有人升级武器连续成功过七次吗？注意，是你亲眼所见，还有，连续，不曾间断。”
那人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但是又争辩道：“可是这个配方肯定管用，要不然它也不可能成功了三次……”
“侥幸而已，只能说，你的狗屎运非常好。那么我再问你
孩童吃一碗米饭就饱了，吃两碗米饭就撑了，可是一个成年人，为何两碗，甚至三碗都不饱呢？”
那人哈哈一笑：“这还用问吗？小孩才多大点胃，怎么能与我这样的战士相提并论，我一顿吃个五碗也没有问题。”
夜泯打了个响指。“答案就是如此，这把炼狱在起初的锻造时，用那些配方可能恰到好处，养分刚好，时机刚好，你的运气又特别好，所以成功了。但它一次又一次被铸造，攻击力增加，变得越来越优秀，怎么可能还满足于最初的材料和矿石？”
那人听得一头雾水，显然没有明白。
夜泯只得再打比方。“一个孩子吃一碗饭就饱了，而你呢，日日让你只吃一碗饭，你会不会难受？会不会生病？”
那男子捂着肚子，咽了口口水，似乎感觉到了饥饿的威胁。警惕的盯着夜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夜泯见他似乎开窍了，将手中的钱袋抛给他。
“接着。”然后把丢在铸造台上的炼狱拿起，转身递给他。“锻造武器没有捷径，不要相信市面上那些人的花言巧语。‘千锤百炼’的轩辕大师手艺非常棒，不会故意折损任何人的材料和武器，更加没有能力故意降低武器的持久。”说着朝和风眨了眨眼睛。
那人得了钱财，又得了武器，却还是义正言辞的说：“你们人多势众，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的配方一定没有问题。”
夜泯用关节轻轻敲打着桌案，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那些所谓配方不是买的吧？至于是偷的抢的还是瞄人家的我没有权利过问，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份更加详细更加精准的配方，你要还是不要？”
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下，夜泯找来一页纸，在上边写写画画，完毕后交到那人手里。
“阿泯，这是……？”此事不关乎轩辕和风的利益，毕竟他只是沙巴克的铸造师，没有薪水，但是吃穿用度只要他需要，就无条件满足。他不缺任何物质上的东西，也不必为灵气费力奔走，永葆青春，身体健硕，可谓玛法大陆上绝大部分人的终极梦想。
可是，铸造武器的配料和方法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财富，有极强的保密性和私有性，没有谁愿意无偿分享自己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经验。
给自己门派的人也就还算为门派立功，给自己的弟兄提供升级武器的捷径，让大家少走弯路。
可夜泯正在做一件非常让轩辕和风不解的举动。
因为他写下的，正是一套非常完善又成功率较高的操作方案，不但配料和黑铁矿石配比精准详尽，就连操作流程都仔细列出，只要不是个傻子，任谁看了，都会成为锻造高手。这……怎么可以流落到玛法大陆去？
和风惊恐的盯着夜泯，不停的摇头，即便不密语，相信夜泯也是读懂了对方传递的讯息，可他依旧没有半点让步，坚持将那页可谓“金山银山”的东西交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
轩辕和风膛口结舌，打算去夺回来。
夜泯却笑着阻止了他。
“给他吧，我自有打算。”
那个男子盯着手中的宝贝，越看越是难掩笑意，最后欣喜若狂的跑出了“千锤百炼”。
和风忿然的问夜泯：“酒还没醒呢？怎么能把那种东西写给他人，你这样做，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夜泯道：“嗯嗯，知道的，我就是想造成那种后果。”
和风几乎跳起脚来，“糊涂啊，阿泯，你这是把大笔大笔的钱财送给外人，送给别的门派，倘若他将那东西传给了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这玛法大陆就全是手持加七的武器之人，好武器将大幅度贬值，而“千锤百炼”等着关门大吉吧！！！”垂头丧气的坐在他的座位上，双目失神。
“呵呵，没关系啊，‘千锤百炼’倒闭了我养你，到时候你正好可以摆脱这个地方的束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得到自由。”夜泯从自己的乾坤囊里取出分量更多的金砖放到桌案上。“喏，赔给你的，我怎么能让你破费？这是公事。”
“不是钱的问题，阿泯，你不该这么糊涂，若是颜在这里，也绝不……”
夜泯抢白道：“他在这里一定会支持我的做法。”
轩辕和风几乎是快被眼前这个人气疯了。直到听见夜泯说道：“玛法大陆还一直有复刻的武器在偷偷流通，对方很机警，手段十分高明，与其让那些不明之物泛滥成灾，让背后黑手坐享其成，不如让我断了他的财路，让他的复刻术一文不值，让他不在避讳，主动找上我，正面交锋。”
轩辕和风默默听着，这才意识到夜泯的深谋远虑，沉吟了片刻后叹道：“可此番操作后，玛法大陆还如何正常运转，武器贬值不说，人手一把升级到顶峰的刀剑，那……岂非失去了升级锻造的意义。”
夜泯绕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肩膀道：“和风，不必过虑。玛法大陆一定会如常，甚至更加兴盛蓬勃，因为，我非常爱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背地里有人捣鬼的。”
轩辕和风无奈的笑笑，“你呀，从来都是这般特立独行。简直就是玛法大陆上最特殊的存在。”
夜泯假哭道：“那可不许嫌弃我这个异类啊，我会给你买酒买肉，还给你介绍媳妇儿，我把你当大爷一般供起来可好？”
轩辕和风顿时无语，这家伙，真是啥都敢说，啥都敢做。
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阿泯，若是一直都没有颜的消息，你当如何？”
夜泯坚定的道：“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去寻他，不管需要多少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轩辕和风拍了拍身上的围布，顺便解了下来，放到桌案上。
然后走到一个架子边，取了一把武器，转身递给夜泯。“都是按你的配方你的经验铸造的，很厉害，很容易成功。”
夜泯看着这把铮亮的武器，笑着接纳，揣入自己的乾坤囊里。“给尹修的，他自己那把用了许多年，该换把新的了。”
和风点点头，夜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会吝啬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只要他有的，只要他能提供的，一定是真心诚意的厚重情谊。
“最近我突发奇想，你不是送了一把‘命运之刃’给我吗？我特喜欢，太顺手了，就适合我这种等阶低的小战士用，但它的攻击上限的确不尽人意，假如能提高一倍，或者哪怕三成，那么将会是一个神器。”
轩辕和风笑呵呵的说：“可是我已经尽力啦，升级过七次了，已达极限。做了几次跳点的准备，无一成功，最后只能老老实实铸造了这一把，也算得意之作啦，你呀，就别太得寸进尺了。”
夜泯耸耸肩，忽然想起这么晚了，和风还在这里等自己，是不是还未吃晚餐。
“你用过晚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去盟重吃饭吧。以前总是你请我，现在我总该回礼了嘛。”
轩辕和风也不跟他客气，打了烊，与他步行至盟重城，随便进了家饭馆。
“小二，点菜。”夜泯打了个响指，找了一处僻静的，看着顺眼的地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