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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要走，各路太医起身要相送，尤其是方别，今天是东道主。
可他一站起来，身体便晃晃悠悠的向后倒，袁氏连忙扶住了他。
好在方别意识还清醒，立刻坐下了，减轻袁氏的负担。
“沈将军，我，我送送你。”
“不必，方大夫，你还是留下招呼客人吧，雯雯我就先带走了。”
方别忙不迭的挥了挥手：“快把这丫头带走，在我家里头闹腾一天了，我真是，巴，巴不得她赶紧走！”
方雯雯一听，秀美皱了起来：“老方头！我不就拉着嫂子说了一天的话，嫂子没有理你吗？瞧你那小气劲儿！”
“你叫我什么？”
“老方头！”
“你个臭丫头！我，我……”
方别刚站起来，又被袁氏按住了：“行了，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计较！人家叫你一句老方头也是正该叫的！”
可怜方别不过四十的年纪，从今夜之后，太医院比他年长许多，满头花白的老头子也都唤他老方头了。
告别太医院众人，方雯雯走在大街上，心头轻松一片。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就这样把我给放了，我还以为他会为难方别大夫和李大人呢。”这段日子，对方雯雯来说，充满了魔幻色彩。
先是无故锒铛入狱，再是经历了这个时代恐怖无比的鼠疫，劫后余生之感在心头荡漾开。
沈括和裴宸一左一右，走在方雯雯身边，方雯雯忽然莫名感觉压力如山倒一般压在心上。
明明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爱人，可方雯雯就是感觉三人行有些奇怪。
“沈括哥，将军府在这边。”方雯雯奇怪的回头，指了指左手边的巷子问沈括。
沈括笑着摇了摇头：“我送送你，算是对这些日子的道歉。”
方雯雯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当即脸上一红，慌忙对着沈括鞠了一躬：“沈括哥！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该道歉的是我！”
酒后的方雯雯将沈括看做了裴宸，又是投怀送抱，又是撒娇，又是偷亲，她原本以为沈括这辈子应当都回躲着她了。
沈括哑然失笑：“你对我道歉做什么？要道歉也该是我道歉，我不仅该道歉，还该对你负责。”
“负责？”裴宸越听越不对，一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方雯雯只觉得，自己完了。
“宸哥哥，这事儿容后我跟你解释，行吗？”
看着方雯雯亮晶晶的，带着哀求的小眼神，裴宸压下心头不快，点了点头。
沈括狐疑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开口，只等着方雯雯的下文。
果然，方雯雯顷刻便转过头，又对着沈括鞠了一躬。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沈括心里非常不舒服，这给他一种方雯雯想要急切的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感觉。
“沈括哥，那天是我不好，是我酒后乱……”最后那个字，方雯雯终究是面皮薄，没有说出口，可裴宸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色沉的吓人。
“沈括哥，我没办法要求你当那日的尴尬事情从来没发生过，我一直都是拿你当亲兄长看待的，你我相识过后你也一直处处照顾我，这些我都非常感激感恩，那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你若是想与我绝交，我也绝对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当作一个负担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方雯雯冲着沈括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低头，便错过了沈括面上的错愕和失神。
他从来没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负担，甚至是从心里头觉得有些高兴的。
“所以，你是觉得，当日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负担吗？”沈括的声音沉得可怕，隐隐带着颤抖。
方雯雯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我心里愧疚得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方雯雯的一再道歉，让沈括心中所有的火花都熄灭了。
果然，是他想错了。
“所以，裴先生，你真是雯雯的兄长吗？”
裴宸静静的看着沈括波澜不惊的眸子，作为许多地方相似的人，裴宸能探寻出沈括眼里浓浓的哀伤。
但，方雯雯的事情不能让。
“是兄长，也不是兄长，雯雯将来会成我妻。”
亦师亦友，相敬如宾，相互扶持，一路白头的那种兄长？
沈括忽然觉得，为方雯雯酒后无意之举伤神这么些天，一直绞尽脑汁想要用恰当的方法讨方雯雯欢心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
沈括看着还一脸懵的方雯雯，心上便是一阵刺痛。
或许，她从头到尾都没对自己动心，自己只不过阴差阳错，这么以为罢了。
“所以，那日你是把我当成了裴宸？”
方雯雯艰难的咬着牙，点了点头：“对不起，沈括哥，给你添麻烦了！”
沈括的心平静无波澜，风过无痕，他无所谓的自嘲一笑，对方雯雯和裴宸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只是，并不是左手边回家的方向。
“他怎么了？原谅我了吗？”方雯雯抬头望着裴宸，眼中懊恼又焦急。
裴宸本想好好说道说道方雯雯，怎能随意跟男子饮酒？可对上方雯雯这张脸，他又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应当是原谅了吧，或许你下次可以问问他？”
方雯雯丧气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应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沈括哥了。”
裴宸知晓方雯雯有多好，沈括能对方雯雯动心，也在裴宸意料之中。
好在，方雯雯一颗心满满的记挂在自己这儿。
“不过，你酒后到底与沈括都干了些什么？”
望着裴宸漆黑的眼眸，方雯雯心虚的不行，但还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当听到方雯雯亲了沈括一口后，裴宸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方雯雯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追上：“宸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与人饮酒了，你看今天晚上我就滴酒没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