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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徐严是个真正聪明的人。”方雯雯的想法和裴宸有一些不太一样，她见裴宸没有说话，继续分析道：“徐严毕竟是老臣了，固然如你所说，姜还是老的辣，但是老辣的地方却不是因为他不看重虚名，而是他不跟沈括争抢。”
“他们刚回来的时候，皇上就在宫里给他们举办了宴会接风洗尘，只是夸了徐严几句话，后面就全都在夸沈括如何如何厉害，这是皇上再给年轻的大将军做面子。徐严非常聪明，他不可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因此回去了之后，低调做人。”
“不仅不举办宴会，也不跟沈括抢功劳，什么都给足了将军府和丞相府的面子。”
裴宸这么一停，再这么一想，果然是这样，他坐在车里，望着双眸之中闪着智慧的方雯雯，忽然感慨道：“有这样的贤内助，何愁不能一展抱负？”
方雯雯道：“你的事情多，认识的人也多，我不如你，我只不过是在找补你漏掉的事情罢了。送沈括礼是送，送别的将领也是送。出征匈奴的将领那么多，也不能光给沈括道贺。我前些日子借了你的名义，找了多福，挨家挨户的送过东西了。”
“哈哈……”
裴宸忽然笑出了声，一把将方雯雯给揽入怀中，又伸了另一只手过来捏了捏方雯雯的脸蛋道：“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就你会做人啊！咱们送的不只是一个沈括，而是出征匈奴的所有将领，怎么都不能算是偏颇。”
“咱们跟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关系也就这样了，在他们的身上花功夫，还不如换一家拉拢，我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夫人看得清楚了，当真是在世女诸葛啊！你都这么聪明了，不如这个尚书换你来做，还要为夫做什么？”
方雯雯也伸手掐他：“你当真是越发没有正形了！”
事实上，一切也都如方雯雯料想的那样。
徐严知道，皇上要给年轻的大将军造势，连南明王朝第一勇士的称号都给了出去，他那儿还有不清楚的？
徐严也就是面子上风光，其实心里非常苦涩。
丞相府和将军府紧锣密鼓的准备洗尘宴的时候，他却在家里看着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裴骧还坐在他的正对面，这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裴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虽然是一介商人，但丝毫没有在中郎将面前露怯，倒是笑了笑，叹道：“老了啊真的老了，皇上还真是偏心那个小家伙啊。”
徐严笑了笑，放下手中书本，站了起来活动了两圈：“还是你儿子有眼色。”
“怎么说？”
其实，徐严一直都知道，裴宸并非池中之物，只不过徐严作为裴宸可有可无的长辈，一直也不说什么罢了，看上去并不怎么看好裴宸，今天说出这话，自然是让裴骧有些惊奇。
徐严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你那儿子干了些什么事儿？”
裴骧是个商人，对于朝中的消息不灵通，他只做皇上和自己妹妹让自己做的事情，别的也不掺和。
裴骧只说是自己不知道，要徐严别卖关子赶快说了。
于是徐严便将裴宸府上给评定匈奴之乱所有有功的大臣送礼的事情说了出来，将裴骧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多了很久，裴骧才拍掌点头道：“这小子，当真心里头有好算计，好算计啊！”
徐严道：“你有个好儿子啊！有了沈括那边的对比，大家心里头其实是不平衡的，这次的战役兵分四路，沈括只带了一队，虽说打了胜仗，可其他路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一番论功行赏下来，皇上就顾着给沈括蹦面子了，将我们一众人给晾在一边。”
“这个时候，但凡是出来个人，即便是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也足够能笼络人心的了。”
“裴宸这是在给自己未来的官位铺路啊！”裴骧感慨，只不过他心里非常高兴，虽然这小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也算自己的亲侄子，是皇家的血脉。
在自己手里长的这样聪明，那自然是成就感满怀。
“徐严啊，你也收了裴宸的礼物，想必日后也不会为难我家这小子了吧？”
“你儿子才华盖世，却因为朝中多方面的算计，一直得不到擢升，我本来以为他的仕途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想不到竟然竟然抓住了这么大个机会，他对上来季氏十六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不简单了。”
徐严的心里头清楚得很，做官做了这么几十年，什么门道是不清楚得？
他笑了笑道：“你儿子心思太过缜密，我现在想起来那天的情形还觉得脖子后面冒冷风，他年轻，城府却很深。”
年轻，城府很深。
这也是方雯雯婚后对裴宸的印象，什么朗朗乾坤翩翩君子？都是表面现象罢了。
那样的人在这样动荡的时代下，是做不成生意，也当不成官的。
君子不流于形，裴宸这样好的心机，方雯雯却始终认为，裴宸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眼见着到了春桃苑，外面的车马已经排成了长龙，里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真当得起个门庭若市的评价。
进进出出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处处彰显着华贵。
到了之后，丞相府的下人就出来帮忙，到了门口，裴宸先下了马车，向着车上伸出手，顶着不少人灼灼的目光将方雯雯给小心的扶了下来，这才往里去。
来往的不少都是朝廷中重要的官员，见到裴宸也都打声招呼，顺便对郡主——南明王朝最好的大夫问好，只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夫妻二人就已经和七八个人停下来寒暄过了。
这些人方雯雯都没见过，可他们都认识裴宸。
这也是第一次，方雯雯真切的感受到，裴宸交友广泛。
“我怎么觉得，你今儿来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啊？”
裴宸也凑到方雯雯的耳边悄声说：“我倒是想反客为主，可是现在我不敢。”
于是方雯雯捂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