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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雯雯抬头一看裴宸回来了，忙将团子抱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他爹这么聪明，咱家的团子肯定比别家的孩子更聪明。”
方雯雯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笑容，裴宸倒觉得她的潜台词是娘聪明。
裴宸伸手去抱团子，团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并没有注意到裴宸，仔仔细细的看着方雯雯头发上的珠钗，还伸手去抓，并不理会裴宸。
方雯雯忽然大笑起来，在团子的脸上香了一口：“我家团子真乖，喜欢娘亲不喜欢爹爹，乖啊真乖……”
乖什么乖，一点也不乖。
裴宸真的觉得，有了孩子之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已经失宠了。
裴宸一拍自己的额头，叹道：“有个这么心狠的娘，日后这小子肯定也是心狠的，我裴宸这辈子就算完了，老无所依，老无所养，呜呼哀哉……”
这人就爱没个正形，一激动了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
方雯雯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逗弄团子。
毕竟团子才一个多月，能说出什么来呢。
无论方雯雯怎么教，怎么哄，团子顶多也就是附和着张张嘴，咯咯笑，或者咿咿呀呀的说些听不懂的。
这孩子日后长大，若是知道了她亲娘一直觉得他是个天才，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是不是会非常郁闷。
从裴宸进屋起，方雯雯就跟裴宸说了一句话，其他时间都在逗弄孩子，裴宸算是彻底被冷落了，治好垂头丧气的坐下来，一眼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礼单。
欧明。
“你怎么忽然将这东西翻出来看了。”裴宸问道。
方雯雯头也不回道：“满月酒的那天看你盯着礼单皱眉头，我就好奇你到底是在皱什么眉头，现在算是清楚了。”
她怀中的团子忽然张大了嘴巴。
方雯雯脚步停住，惊喜的看着团子，还以为这小子能说出什么来。
可没想到，他只是打了个哈欠，随后就闭上了眼睛，丝毫不给当娘的面子。
期待一下落空，方雯雯觉得有些尴尬。
裴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走过去接过方雯雯怀里的团子，低头骂道：“你这臭小子，美人怀中竟敢睡觉，胆子真是太大了，奶娘，将公子抱下去睡觉。”
奶娘上来，将团子接走了。
方雯雯撩起眼皮看了裴宸一眼，瘪了瘪嘴道：“这臭小子不识相的做派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裴宸笑道：“你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计较。说道这孩子啊，我倒觉得，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其实是因为，方雯雯第一次做娘，很多时候也把握不好尺度，对团子显得有些过度关注，有时是过度溺爱，有时是过度严厉。
方雯雯也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就是想让孩子成才，又想让孩子过得好。
“怎么了？”
方雯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而问起了欧明的事情。
“我是忽然想到，那欧明究竟是何方神圣，皇城中也没听说有什么姓欧的大户人家啊。欧明不过就是个笔贴，哪儿来的银子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仅仅是贵重了，还是特别贵重的。
这是裴府的满月酒，有个由头也就罢了，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也这么送，那可就真的出事儿了。
觉察到了方雯雯的担忧，裴宸拉着她坐下来，眼看着晚霞挂在天空了，吩咐丫鬟婆子去准备晚饭了。
“有的事情，就是官场上免不了的。这次是满月酒，他光明正大的送我东西，咱们不好也没必要推开。”
“那他要是私底下贿赂你呢。”方雯雯又问道。
裴宸笑了：“那要看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了。”
方雯雯把握着问事情的度，没再深究。
裴宸这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下午的时候，皇上将我们几个户部的官员都叫进宫里，还叫了老尚书福丰，说起了国库空虚的事情。不过说道江南两省赋税的事情，还夸了郑芳大学士一句，我估摸着他应当是快要回来了。”
郑芳去了江南也得有好几年了，是个有抱负的人，裴宸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在江南做生意，就曾经跟郑芳一同喝酒，互为知己。
郑芳抱负不小，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地方施展自己的才华。如今皇上点了他的名字，一有机会，便抓紧了往上爬，能想象到，日后朝廷中是会有这样的能人的一席之地的。
“春闱马上又要开始了，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士上来。”裴宸笑了笑：“我估摸着郑先生学富五车，应当会管着江南那边科考的事情。”
说道春闱，方雯雯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个人。
她从头到尾没有对裴宸说过这人的一个字，只说道：“布菜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裴宸点点头，和方雯雯一起吃了晚饭，期间又说了范恒做官儿的事情，还说到了府里应当再增添些丫鬟的事儿。
“这些都交给多福来做吧。”方雯雯沉吟半晌：“府里的事情渐渐的多起来了，宁小鱼和方小毛的事情我都还没有张罗好呢，不过现在索性咱们能选择的多了，路子也宽了。我明天挑选些礼物，送去赵珠儿那边。”
裴宸知道方雯雯现在和赵珠儿的关系好，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赵珠儿是个典型的才女，喜欢诗词歌赋，文房墨宝，方雯雯出门挑选也紧着这些来。
方雯雯想了想，站在柜台前，看着字画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没有更合适的了吗。”
方雯雯心里想要的，是适合赵珠儿这种大家闺秀的文人画，店里摆设的全都是富贵牡丹，如意佛像之类的，适合放在大官儿的中堂里，送给女子说不过去。
掌柜的有些为难：“前段日子是有的，只不过给小店作画的是个大才子，他的画非常受欢迎，一出来就让人给定走了，实在是留不下什么。”
方雯雯忽然笑了：“哪儿来的这么有魅力的大才子，画卖的都这样火爆，怕不是风流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