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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雯雯不过说了一句玩笑，没想到掌柜的还正儿八经道：“夫人，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公子品行端正，性情高洁，不少姑娘倾心于他，他就跟坐怀不乱柳下惠一模一样。”
掌柜的倒是较真，方雯雯也没有在意：“这里没有，那我也只好换一家瞧瞧了。”
方雯雯今天出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不少人，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准是个大官儿家里头的正妻。
掌柜的哪里肯放过这样结交的好机会，连忙阻拦道：“夫人莫要着急，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找让您满意的画，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方雯雯忽然就感兴趣了：“掌柜的，话说的这么满您也不怕闪了舌头，我眼光可不比一般人，高着呢，哪儿还有直接送来就能保准我满意的画呢。”
方雯雯不过也就是随意在大街上逛逛，看见了顺眼的招牌就进来看看，也没打算一下就找到适合赵珠儿的画，现在掌柜的竟然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倒是想留下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画了。
掌柜的干脆请方雯雯进来用茶，又让伙计将店里面珍藏的其他类型的物件拿出来，给方雯雯过目。
方雯雯坐着没事儿，看看无妨，这一看过后，却发现，这店不简单，底蕴深厚，珍品还真是不少。
方雯雯看着其中一尊玉观音，倒是挺喜欢的，不过买回去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又还回去，和掌柜的坐着聊天，说了会儿闲话。
掌柜的无意之中提到了：“在我这画画的，是一个从鲁地过来的怪才，中了举人之后很多年不参加科举，不过不知怎的，忽然想通了，今年又要参加科举了。我瞧着我这家店啊，很快就要出个状元公了。”
掌柜的脸圆圆的，原本就长得非常喜庆，如今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得意，似乎自己是相中了千里马的伯乐一般。
方雯雯想起自家两个弟弟参加科举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儿，当初她也认为，以宁小鱼和方小毛的才情，想来应该是能考中的，不说状元，一甲应当能有个名字。
结果却让所有人意外。
“掌柜的，恐怕你不知道，科举这一滩水，深着呢，也不是你有才华就能考中的。”
这些话掌柜的似乎也听说过，笑了笑道：“夫人说的也对，我听说皇上配在身边的那两个贴身的侍卫也是才华横溢，原本没想做武官的，可偏偏考试的时候名落孙山。不过还好，他们还有个好姐姐好姐夫。哎呀，我就盼着我店里这位可别出什么岔子。”
“看样子您还真是对他抱了很大的希望啊。”方雯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市井圆滑又健谈的人了，不知不觉竟然跟老板说了很多。
掌柜的左右看看，也没什么生意，方雯雯又执意要等着文人画，便给方雯雯亲自倒了一杯茶道：“看夫人似乎也不着急，那就坐下喝喝茶休息一下，咱们可以想着是不是做个长久的生意。”
掌柜的心里倒是打着好算盘。
不过，方雯雯喜欢这样坦率的人和坦率的做法。
嫁人之后又接着怀孕，方雯雯已经不上一线给人看病了，只是偶尔出手，全心全意带长宁。长宁也足够争气，如今将雯来医馆经营的很好。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和老板谈谈，喝喝茶似乎也不错。
原本方雯雯还想着，去医馆看看，或者去戏园子听戏。
掌柜的走南闯北，能在皇城扎根也是经历过不少的，说起话来也很有深度。
方雯雯和老板谈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了老板的祖籍，竟然是个江南来的。
多福忽然在后面出声道：“老板的口音倒像是吴越的，不是江南。”
掌柜的“哎哟”了一句，没想到自己的口音还让人给听了出来了，他身材微胖，带着个啤酒肚，眼神温和，不像是那些钻进了钱眼里的奸商。
“我的确是江南人，只不过是在吴越待过好多年，况且来皇城的时间也不短了，成亲王作乱的时候我还带着家里人去郊区躲过一阵。本来以为这口音已经差不多是皇城味儿了，没想到还是让您家仆人给听出来了。”
多福有本事，方雯雯是知道的，也相信多福的本事，这时候轻轻笑道：“多福，你这耳朵还真是厉害了，不过掌柜的，你听不听得出我是哪里的口音。”
“哈哈……”掌柜的哈哈一笑：“我早就听出来了，夫人也不是皇城人，想必您家里头也是江南的吧。不过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夫人的口音，觉得应该是老乡，在下才愿意多跟夫人说几句。”
这话里话外就带些傲气了。
或许掌柜的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可方雯雯是何等的聪明和敏感，就单单拎出来掌柜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方雯雯便能猜出来，这人虽然是做生意的商人，可一定也是读过书的儒商。
方雯雯忽然觉得，这样的身份似乎非常适合某个人。
“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还不知道掌柜的贵姓？”
掌柜的也没有介意，更没有保留，随口道：“王……”
“王思邈……”方雯雯忽然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王思邈一下就惊呆了：“夫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雯雯也是猜的，没想到真是王思邈。
这一刻，方雯雯才真觉得，命运是个圈儿，谁也逃不过。
“从前我家夫君在江南做生意，回来听他提过，在浙省有几大盐商，其中一位就是王掌柜，方才听您口音，我就起了些心思，没想到一问之下竟然真是王掌柜。”
方雯雯心道：这只不过是冤家路窄了。
从前的确听裴宸提起过王思邈的名字，这人非常出名，尤其是在江南两省。
就算方雯雯没怎么掺合生意上的事情，可也知道，盐商都很有钱，尤其是艰难的盐商，说是富甲天下也不为过，各个还都是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