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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雯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冯晶晶忽然觉得，方雯雯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方雯雯了。
就算早知道方雯雯不简单，这时候更感觉到了，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来找方雯雯帮忙处理刘人杰的事情，很傻。
这还是落了把柄在方雯雯的手上，只不过方雯雯不会说出去罢了。
可，当初自己初来乍到，也找不到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让方雯雯来处理刘人杰的事情，也是她的一些私心。
她就是要告诉方雯雯，沈括是她的丈夫。
昨天沈括指点了她这些事情，只是让她过去走动走动，她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在沈括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可一想到方雯雯，就浑身的不舒服。
当下，冯晶晶笑了笑，似乎要祛除心中的不痛快：“匪寇谁能清楚他怎么想的又去了哪儿啊，反正据说就是忽然不见了踪影，姐姐这宅子就在向语海的旁边，可千万得小心。”
方雯雯心中冷笑，就知道冯晶晶是过来警告的了。
消息必然是沈括给她的，现在却让冯晶晶来暗示，他已经知道了姜瑜到了裴府中，沈括到底要怎样？
要让他们裴府不插手这件事情，立刻将姜瑜交出去吗。
沈括和裴宸有仇，能做到这一步，想必还是念着旧情的。
他不会直接派兵来府里搜查，一，名不正言言不顺，再有就是，他也不能直接跟裴宸撕破了脸皮，三，还有方雯雯这边的脸面在。
往日的那些破事儿，终归还是有些作用的。
只是可怜冯晶晶并不懂这其中的玄机，她只是被沈括当成棋子过来传话，指不定心中还在得意洋洋的，并不知道沈括只是将她当成了工具人。
很多事情，沈括他们这些人能明白，换了其他的人，只会是一头雾水。
冯晶晶分明就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只是听沈括说说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方雯雯忽然觉得，冯晶晶也够可悲的。
沈括是个温柔中透着执拗的人，冯晶晶其实不对沈括的性格。
他或许有一天能忘了方雯雯，却并不会因为这份忘记而喜欢上冯晶晶。
这话方雯雯是不会说出来的，当下笑道：“妹妹提醒的对，我们这府里头也没有会武功的奴才，改天还是得好好挑拣一番。”
“还有一件事儿。”冯晶晶迟疑了一下，将手中那漂亮的笔筒放下，叹道：“这消息原本不该是我来告诉姐姐的，只是，姐姐毕竟曾经对我有许多的照顾，我说了，才是顾念着姐妹的情谊。”
方雯雯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裴大人还没回来呢，他这是在宫里遇上了麻烦了。”冯晶晶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方雯雯眼神一闪，差点儿露出了杀意，嘴角微微僵硬，抬眼看了冯晶晶：“妹妹这话说的……”
“姐姐应当知道，将军府的消息一向是要比别人快的。宫里准备推选新的户部司务，可裴大人一个人也没有提名，被皇上给知道了，说裴大人不干正事儿。现在，户部又是一团烂账，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一大笔的亏空。”
“宗室里的那些皇子们在户部借了银子都不还，捅的篓子大了，连带着我们家老爷都在宫里头挨训呢。”
三月刚开始，事情就都来了。
方雯雯心中早就有了些预感，户部的事情从来都是焦头烂额的。朝廷里从上到下，谁又能置身事外，多少都会贪污，落在户部的账上，不亏空才奇怪了。
宗室里的几个皇子都从户部拿银子，从来都不还回来，下面的官员又怎么敢出言语得罪，毕竟皇上明面上亲骨肉就只有一个九公主，其他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下一任皇上。
运气不好的，就得掉脑袋，这些皇子的背后还有世家大族和各种亲戚，哪一个挑出来都是惹不起的。
“这件事情，怕是棘手了。”
方雯雯只道冯晶晶是个心里狠毒的，沈括在朝廷中受尽了皇上的宠爱，当然不会出什么事情。只是裴宸这边就不好说了，方雯雯渐渐看不懂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若是有了什么错误，皇上不惩罚沈括，只能将事情都推道裴宸的身上。
就看这手心手背，皇上选择哪一个了。不过大概率是选择保住沈括。
方雯雯的心中非常不痛快，也没有了笑的心情，索性冷着脸。
冯晶晶的目的就达到了，看着方雯雯不舒坦，她心里可就是舒坦极了。
如今这两人已经形成了怪圈，再也出不来了。
冯晶晶和方雯雯对坐了很久，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冯晶晶起身告辞。
“在姐姐这坐了不少时候了，想来一会儿老爷该回来了，我还得回去伺候，先告辞了。”
“慢走。”
方雯雯起身，送了她一小段路程，眼看着冯晶晶要走出大门了，方雯雯忽然道：“今年的春闱已经开始了，不过两天就要放榜了，今科会试，恐怕妹妹要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冯晶晶顿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方雯雯，满面苍白，那双眼眸中更是藏着一抹黯然之色，犹如身患重病的病人一般，望着分外的可怕。
方雯雯的手放在她的手上，柔声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刘人杰始终心里都是喜欢你的，就算他高中了，也会顾念着当年的情分，说不定对你仍旧一片痴心，你还可以帮你们家老爷拉拢他，在朝堂上也是一份助力。”
冯晶晶扯出来一个难堪的笑容，她微微沉吟了半响，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不紧不慢的缓缓说道：“多谢姐姐提醒。”
刘人杰就是冯晶晶心中的一块疤，被人揭开一次就要痛一次，如今方雯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她只觉得心中收到了重击。
顽固又执拗的刘人杰，竟然会参加春闱？冯晶晶只觉得魔幻又荒谬。
当初这人可是视功名为粪土，说什么要在江南当一辈子的师爷，结果呢？现在却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