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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现在如此注意经营……
方雯雯站的有些累了，看着旁边的雅间似乎没人，就让店小二给自己端了杯茶过来，自己上去推那虚掩着的门，谁曾想，刚推到一半，就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人，身穿藏青色的深色袍子。
屋内的灯光很暗，他好像是背对着门口这边站的。
听见声音，沈括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方雯雯。
之前也并非没有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只是说话声音小，他还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没想到真的是她。
方雯雯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将门给关上，才发现，她背后已经湿透。
多福没太看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觉得奇怪，忙问了一声：“夫人？”
方雯雯平复心情，勉强平静着道：“推错门了，咱们换一间吧，莫要惊扰到旁人。”
推错门，惊扰旁人。
这话是对多福说的，也是对里面的沈括说的。
她是完全将她和自己分开。
沈括原本就没有什么知觉的心情，一下就阴郁了。
方雯雯转身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明月阁上的人大多都去围观苏苑家的小厮唱戏了，没留多少人在这边，也没有人发现，方才方雯雯推开的那间房中有人。
多福心里有些奇怪，只觉得很不对劲。
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人，会让自家夫人这么大的东京？
虽然多福伺候方雯雯不过几年的时间，多福也深刻的知道，自家夫人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交情。
他临走的时候多看了那门一眼，只觉得古怪的很。
方雯雯走了，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中。
沈括的大拇指上套着祖母绿的扳指，此刻正摩挲着白玉杯。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竟然转身道：“七大盐商，还去不掉一个王思邈吗。”
灯火昏暗的角落中，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只是这个位置并不正对着门，恰好是在珠帘的后面，正处于视线的盲区，因此方雯雯刚才推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那人的影子被窗外的灯火和月光拉的老长，有酒入玉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饮而尽的吞咽。
他身上带着伤，还要过来陪这位老爷喝酒，当真是说不出的惨。
“盐帮漕运的事情哪儿能这么简单，若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了，我还至于跑到这里来跟您喝酒吗。”
沈括走过来，将酒壶从桌上抬起，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心里哪一片柔软，干了杯中酒声音发冷道：“你是让我给抓回来的，哪儿是什么过来陪我喝酒。姜舵主，我开出的条件，您可考虑好了？”
坐在这里的人，正是裴宸在渡口送走的姜瑜。
今日的姜瑜，身上穿着黑丝长衫，仍旧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放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脑袋还时不时跟着楼下传来的曲调打节拍。
他徐徐道：“姜某人好容易跑了半路了，还是被您给抓回来了，您的兵可真不愧是上过沙场的，就是有毅力。”
“杀干净我漕帮的一船人，将我姜瑜带回来谈条件，只是不知道若是姜某人不答应您，等待着姜某人的应当是什么下场。”
姜瑜自己都没想到，裴宸前几天才送他上了去江南的船，船也已经开出去许久了，他姜瑜好歹也是七省漕运的总瓢把子，到了水上自当时安全的，更何况，这河道近乎都掌握在他姜瑜的手中。
没成想，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匪寇，说是匪寇，其实也就是沈括手下的兵假扮的，劫了姜瑜的船，杀了一船的人，重新将他抓了回来。
沈括的可怕，从抓人这件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之前他的手下对自己下手，其实也并不是想要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毕竟他姜瑜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留着他。
只是姜瑜自己也必须要聪明起来了，他必须要不断地创造自己的价值，让沈括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沈括想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他原本平静如深潭的心情，忽然就乱了。
紧握着酒杯的手，竟然开始颤抖，他也不知道这不痛快和颤栗是从哪儿来的，也只能摇摇头道：“王思邈手上的账本，必须拿到手，他今天不交，早晚也得交。”
“王思邈胆小如鼠，怎么可能把账本给交出来。”姜瑜对吴越那边的情况可算得上是了如指掌了，王思邈好歹也是江南七大盐商执意，只是没生在四大家族之中。
而四大家族，也不过就是七大盐商之四罢了。
王思邈这人就是个墙头草，很会见风使舵，性情多变，一时间还看不准他如何，是个阴险狡诈的任务。
“他手里头揣着这两年江南盐政的总帐本，就连修河道的河政账本也在他的手里。”沈括冷笑了一声。
姜瑜这人实在没将事情看在眼里啊，现在姜瑜身上带伤，明月阁的四周也都有守着，皇城沈括的地盘上，姜瑜绝对跑不了。
“账本牵连的东西太多，要真捅出来，整个江南的官场都得颠覆，起码来一次大换血，王思邈没那个胆子把账本给拿出来。”
姜瑜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王思邈没有这么大的单子去捅娄子，又摇头道；“这件事情跟沈将军原本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您怎么这么紧张？”
这还是姜瑜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姜瑜是真的觉得，江南那边的事情，无论官商，看起来都跟沈括关系不深，牵扯不到什么，印象中，沈括能和江南扯上关系也不过就是最近的事儿。
可看现在沈括紧张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江南做官，真不像是最近才牵扯到江南盐道上的。
只有沈括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看了姜瑜一眼，忽然听见外面喧闹起来，紧接着就是细长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