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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低着头继续道：“这件事情奴才们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是在皇城到燕州这段上出了事儿，连带着匪寇出没，抢劫了不少的船只，听说还死了不少人，皇城的米行也遭殃了。”
“你叫什么，是哪个庄子上的。”
方雯雯听了他说的这些话，也就知道最近米价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了，前几天米价也才每石一千一百多文，现在暴涨这么多，就算是做假账也绝不会这么傻。
只能推断出，真的出事儿了。
说话的人似乎懂规矩，问他话也不见惊慌，知道的消息也不少。
方雯雯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倒像是被吓住了，跪下来回话道：“奴才周全，是津洲柳庄的。”
方雯雯沉吟半晌道：“你以后就调到皇城边上的庄子来，不必再回津洲了。”
周全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天大的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了啊，立刻磕头谢了方雯雯的恩。
方雯雯不过摆了摆手，继续翻账本，边翻边说：“现在庄子里该播种了，你们去账房那边支取银子，把各自负责的庄子上的事情都打理好。等这个季度过去了，秋天的收成好了，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都打起精神来，长点儿心。”
“奴才们知道了。”下面人应答着。
方雯雯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给小柳做了个手势，小柳就让这些人出去了，方雯雯又看了小柳一眼，小柳立刻反应过来到：“周全留下，夫人还有话说。”
周全本来都走到门口了，这时候也不得不再退回来，双手垂在两侧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完全没了刚才侃侃而谈的气度和胆子。
只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周全不过就是津洲柳庄上一个普通的管事儿，今次是将庄子上孝敬的东西都拿上来，按照从前的规矩，夫人顶多说两句话就让人回去了。
可现在却将自己留下了，当真是奇怪了。
方雯雯抬眼，仍旧坐在帘子后面没有动，看着桌子上的团扇，拿起来扇了扇沉声道：“你刚才说，漕运的河上三月的时候还出过匪寇？”
周全不明所以，硬着头皮回答道：“没错，奴才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还知道些什么更详细的吗。”
按道理说，在七省漕运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江上的匪寇应当消停一段时间。
这就跟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个道理，新的总瓢把子上台之后，要立新的规矩，一方面还要加紧打击江上匪寇，这就跟新官上台之后必须做出些业绩一样，没道理姜瑜要这样怀了自己的名声，任由江上匪寇横行。
最要紧的是，方雯雯知道，前几天裴宸才送了姜瑜离开，那时候还遭人追杀……
只怕……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了，只是裴府这边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罢了。
方雯雯的心情顿时有些阴郁。
周全也不知道方雯雯到底是想要问什么，有些细节上的东西还需要再回忆一下，他说的很慢，边回忆边说。
“奴才是到米行的时候听米行的伙计说的，大概五六天前吧，江上忽然出现了一路来路不明的匪寇，是从京城向下一路打劫的。”
“这一伙人不像从前的那些匪寇，个个有组织有纪律，他们也并不是什么样的船都打劫，重点盯着贩盐的或者卖茶叶的，但是很少动手。”
“大家都在传说，他们就像是在条件货物一样，挑选合适的船，很多商船也不知道这时候江上来了匪寇，没什么防备，许多都遭了毒手了。”
“米行的伙计正好随船回来，目睹了一场屠杀，那匪寇刚好跟另一条船上的人杀着，他们也才得了空挡顺水回来了。”
这就是周全知道的全部的内容了。
按道理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市井传言，可如今入了方雯雯的耳朵里，便觉得哪儿都是玄机。
刚开始，这匪寇来的就非常诡异。
在最不应该出现匪寇的时候出现了匪寇，而且训练有素，并不是散兵游勇，下手还颇有针对性。
这哪儿是在挑选合适的商船，分明就是在筛选合适的人！
方雯雯一下就握紧了手中的团扇道：“不错，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周全听出来方雯雯的嗓子里压抑着什么情绪，不敢多留，转身离去，出去之后，大家问他什么事儿，周全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能敷衍着过去了。
小柳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的方雯雯，忽然担心起来：“夫人，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方雯雯道：“不知道啊。”
休息了一会儿，方雯雯眼看中午裴宸还没回来，就知道朝廷里应该有什么事儿耽误了，也等不及了，自己吃了午饭，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兰香说喜鹊那边又捎来一封信，方雯雯原本没太在意，放下了茶杯就拆信。
信上说了些喜鹊婚后的事情，看得出范恒对她还是挺好的，字里行间都是幸福，夫妻两人的生活还过的不错。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吴越的地界上了，又仔细说了吴越的情况，原本方雯雯是面带笑容看信的，看着看着脸色就凝固了。
她将之前的那几封信也都找出来，仔细的核对一遍，忽然厉声道：“小柳！去找多福来！”
小柳等人从来没见过方雯雯这样，都吓得不轻，连忙出去找多福。
多福正在花架下坐着和其他奴才们吹牛，下面庄子上的人孝敬上来不少好东西，多福心里头开心，牛皮就吹的有些大了，上一句刚说完，下一句还没接上，方雯雯就差人过来了。
原本多福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赶紧吐了，问小柳：“夫人那儿出什么事儿了吗？”
小柳着急道：“不知道啊，喜鹊姐姐写了封信过来，夫人原本看着还挺好的，可忽然之间就变了脸色，让奴婢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