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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雯雯知道，这撞上了就躲不过了，不过也没有怎么担心，毕竟这是在皇宫里，进了皇宫，进了明岩的家里，见到了也算正常，只是今天明岩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今日妾身进宫给裴贵妃娘娘庆生，不想太后留了我在她那儿读书，因此回来的有些晚了。”方雯雯自己解释了一番。
明岩停住了脚步忽然道：“你们都下去，我跟裴夫人有话说。”
明岩身边带着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听他的，然而方雯雯前面的这小太监就有些为难了，还不等小太监说话，明岩道：“狗奴才！没听到本王说话吗！还不快滚开！”
王子发怒了，主子发怒，又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这小太监虽然是禾嘉公主，十王子亲生母亲身边的人，却也不敢真的留下来，只存了份疑虑就闪开了。
眼看着小太监的背影，明岩的脸色逐渐垮下来，见他走得远了，明岩才转过头来看着方雯雯，已经换上了一脸的平和。
“裴夫人近日来可好？”
“劳烦您记挂，一切都挺好。”方雯雯只觉得这明岩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这大晚上的，虽然明岩还是个小孩儿，她也是个有夫之妇，但两个人在这墙角站着，总觉得非常别扭。
明岩见方雯雯这疏离的样子就知道，这裴夫人是不太愿意接触自己的，他也并不介意。
“怎么是我娘的人送您出来？”
方雯雯道：“原本是太后宫里的姑姑送我出来的，到这儿恰好遇见了这个小太监，宫里路黑，我没有宫灯，就拜托他送一程。”
“宫里人心险恶，上次在城南大火的事情上你已经遭过罪了，还不长记性。”
明岩忽然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方雯雯原本是耷拉着眼皮，闻言立刻抬头看着他，眼神中终于露出了几分寒芒。
当年方雯雯被沈陶这样随意污蔑，乃至差点丢了姓名的事情，这明岩竟然知道，而且还记得。
这一瞬间明岩给方雯雯的感觉，竟然很像是已经黑化了的沈括。
只是明岩的脸上还存着温和的笑容，年轻的脸庞还有一定的欺骗性，说不说话看上去都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明岩道：“裴夫人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过就是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想找个人随便聊聊天，解解闷。往日咱们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我这心里对裴夫人裴府已久，看在往日和今日或者明日可能的交情上，我友情提醒裴夫人一句，别跟我娘走的太近。”
方雯雯愕然，明岩这话说的有些意思。
“十王子您说笑了，妾身今天才认识禾嘉公主……”
亲儿子说让自己别跟他亲娘走的太近，这是什么操作。再说了，禾嘉公主和裴贵妃看起来交情不是挺好的吗，禾嘉公主每句话里都离不开明岩，明岩却在提起自己亲娘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忌惮。
这到底是……莫非……
明岩一眼就看穿了方雯雯的小心思，弯唇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这话倒是直接了，方雯雯便直接问道：“原谅妾身愚钝，禾嘉公主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吗，而且，禾嘉公主有什么古怪吗。”
明岩很想要拉拢裴宸，又想着这方雯雯看起来还算是好说话的聪明人，张口就如惊雷滚滚。
“裴夫人在内宅待的久了，也应该关心关心皇宫里的事情了，毕竟裴大人的心不小，裴夫人应当也是知道的。雯雯姐姐，您还不知道吧，不久前裴贵妃刚怀了三个月的孩子，没了。”
只是这么一句。
明岩言尽于此，又是很久没有说话。
裴贵妃怀孕了？这对皇上和皇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大喜事儿。骤然又轻易的没了……在方雯雯听来当真如惊涛骇浪一般。
皇家的子嗣当真越来越成谜，沈括和裴宸到底是不是皇上的骨血，而这么多年来，就算是皇上的势力已经日渐能和沈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在后宫只有两个女人的情况下，为何皇家明面上的子嗣还是只有九公主一个。
是因为若是这个时候裴贵妃怀孕生子，会动了其他人的蛋糕吗……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不正常的，如今再让明岩提起来，那就更加不正常，甚至还带了几分特殊的含义在其中。
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件事情是从和裴贵妃走的近的禾嘉公主身上出来的，那个天天在佛堂吃斋不出门的禾嘉公主身上出来的。
而说这话的人恰恰又是她的亲儿子……
“撇开我和禾嘉公主的母子关系不谈，我想，我和雯雯姐姐应当是站在一块儿的，咱们都不希望这南明王朝乱起来。”明岩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轻飘飘的。
方雯雯看向明岩，明岩又是一阵沉默，又道：“前面路黑，刚下了一场阵雨，路滑，裴夫人要小心了。”
天黑路滑，尤其是宫里的路，宫里的天。
明岩终究还是不能说的太多了，挥手招来自己身边的太监，让自己的太监掌灯送方雯雯。“来福，送裴夫人。”
“好嘞。”一名喜庆的太监从暗处走出来，提着一盏宫灯，于是方雯雯的身边总算亮堂了起来，能看得到铺在脚下的石砖，漂亮的花纹上面布满了水渍，的确湿滑。
方雯雯俯身道：“多谢十王子，妾身这便走了。”
目送方雯雯离开，明岩一直站在原地，他接下来还要去裴贵妃哪里，毕竟今天好歹也是裴贵妃的生辰，白天的事情再不如意，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了帮扶自己颇多的这个姨的生辰。
当下，明岩转过身，却看见禾嘉公主身边的那个小太监还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明岩便叫了自己贴身的小太监小凳子附耳过来，眼神香小太监那边瞟了几眼，吩咐了几句话。
小凳子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和波澜，就仿佛早就习惯了自己伺候的这位王子的奇怪点子。
“去吧。”明岩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褶皱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