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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皇上还能再撑多久，这不好说，得罪了贤妃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宫里的一个妇人。但是，咱们还是得顾及着皇上的态度，但是，还是见机行事吧。得罪了皇上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
裴宸这最后一句说出来，隐隐让方雯雯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上次明岩来附中，裴宸和明岩这边算是正式开始有接触了，或许最近又在筹谋着什么事情吧。
方雯雯没有多问，只是脑子里一直都在想，到底裴宸知不知道沈括也支持明岩。
最近这两个人在朝廷上还是一如既往，也看不出什么来。
方雯雯拢了拢自己的兔毛披风，上了青黛色的马车，车轱辘碾压着雪，一路往皇宫去了。
裴宸和方雯雯坐在一起，抓着方雯雯的手指头，忽然看见了方雯雯手腕上的手镯道：“平常也没怎么看你戴首饰，现在看这湖蓝色的手镯还真是衬得你皓腕凝霜雪。”
有这样夸赞自己的老婆的吗？
方雯雯笑了笑，摸了摸腕子上的镯子道：“这是咱们家庄子上自己打的，我看着觉得喜欢，津洲那边的人还孝敬上来了大烟袋，我真是要笑死了。”
裴宸这人就喜欢喝茶，喝酒抽烟一概不碰，不过临近过年了，下面庄子上的人，孝敬什么的都有了，裴宸还真是收到了好几麻袋烟草。
“烟就给刘允吧，他喜欢得很。”
“刘允是个聪明人。”方雯雯说的是刘允，想的却是纪元，相比刘允来说，和自己交好的纪元才是真的老奸巨猾的。
裴宸眯着眼睛道：“翻过年来或许会出事儿，只不过现在正过年，很多事情都压着没有爆发罢了。肃州布政使郑元旺擢升吴越巡抚，这个人并不是我提拔上去的，说是三王子那边送上去的人。”
“这人向来都跟我不和，放在江南的官场上恐怕会出事儿。至于孙绕和李毅这两个，前一阵子也总缠着我，想要江南的利益。”
“后来这两人又嫌弃我给的盘子不大，恐怕也是要在背后搞鬼的，等我开年了，先料理了这两个再说。”
南明天华四十一年，似乎就要这样过去了。而裴宸竟然都已经做好了关于明年的官场战略规划了。
裴宸慢慢的和方雯雯说着：“最要紧的还是得稳住江南，这一年因为姜瑜倒了，下面收上来的利益不少，还得等来年稳住了，才算是咱们的，我才能在朝廷坐稳了。”
“到时候我说话，便就是大半个官场的声音，谁还能来反驳我，谁还敢反驳我。”
“沈括这人我是相当看不惯的，只不过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了沈括也是十王子这边的人。好在我和沈括暂时还不用联手合作什么，只需要明面上继续打擂台就行了。”
“就算是有人知道了沈括是站在十王子身后的，也不会怀疑什么到我的身上，皇上这边也能安心，毕竟这样一来，他的臣子也不至于都被笼络住。”
“帝王心，帝王术，除了狠，还得权衡。皇上要权衡，做臣子的必然就得让皇上权衡。”
这……
方雯雯感觉裴宸说话的语气相当平缓，可是，这平缓之下又带着些汹涌的风波。
方雯雯将头枕在裴宸的肩膀上，略一勾唇道：“这便是你的算计。”
裴宸笑出了声：“我这儿的算计，还不都是为了你？”
方雯雯掐了裴宸腰间一把肉撅嘴道：“你老不正经。”
“我还没老呢。”裴宸无奈何的叹气，“如今小生不过而立之年，竟然被自己的夫人说老了，等回头真的老了，还不知道要被形容成什么样的。”
“旁人都说我裴宸是南明第一美男子，只可惜我的夫人眼里只有家里的肉团子……”
方雯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过一阵悸动，浑身难受起来，她将眼睛闭上，好像因为颠簸要睡着了，开口道：“若是真能老了，你也是南明第一……”
什么叫若是真能老了？
裴宸微微侧着脸看着方雯雯，却看见方雯雯已经闭上眼睛靠着自己的肩头小憩了，压下心中的疑惑，裴宸收紧搂着方雯雯的手，不说话了。
马车一路来到了宫门前，下车之后，裴宸带着方雯雯一路往前，今天路上人人都穿的喜庆，毕竟要去宫里面吃年席，过年节。
不管这一年到底过得怎么样，到了这一天，就该是开心的，开心不开心也都要把笑脸给露出来。
分开之前，裴宸让方雯雯小心一些，不过后宫的事情其实也不必太过拘束，反正方雯雯认识的人也不少，遇见谁都能接应一下。
方雯雯当然知道裴宸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皇上老了，宫里的眼线越来越多，更何况沈括其实差不多就算是在宫里长大的，若说没有几个眼线，那才真的是奇怪了。
现在明岩得宠，宫里的人大多都是墙头草，风吹哪一边就往哪一边倒，方雯雯在宫里的日子其实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自由一些。
毕竟走到哪儿宫里都有眼线。
对皇上来说，这其实应该算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皇上并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皇上。
方雯雯被带着进了贤妃的寝殿，拜见了贤妃，贤妃见了方雯雯，那叫一个亲热，一上去便拉着人的手道：“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我这儿可是专门为你找了你昔日的那些好友一同坐下。”
“等吃完了年席，你可别忙着走啊，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方雯雯倒是想吃完了年席就立刻走了，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命妇这边的年席都是贤妃在主持，当初的裴妃，如今的贤妃，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算是宫中曾经地位非常高的禾嘉公主。
宫里就这么几个人，还换来换去的，方雯雯只觉得心里已经开始厌烦了。
方雯雯对裴妃的态度也只能算是一般般，不过因为方雯雯平常时节也都是这样的反应和态度，贤妃等人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