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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宫门,明岩继续履行自己监国的职责去了,等太阳下山之后,才装作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去劝刘人杰等人。
“皇叔如今正在病中,心里肯定是相当不舒服的,为了皇叔的龙体着想,刘大人您们几位也还是应当体谅一下皇叔,这件事情……固然是皇叔的处理有些……”
明岩便立刻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了,制住声。
刘人杰抬眼看着明岩,没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明岩忽然就不往下说了,便听见明岩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唉,刘大人啊,这件事情您还是莫要执着下去了,就,得过且过一回好不好?”
刘人杰是最不想听什么“得过且过”之类的话了,便道:“如今孙绕和李毅两人,皇上网开一面,开了这个先河,那往后,谁人还不会贪赃枉法?十王子啊,这样的先河万万开不得啊!”
“臣刘人杰并不懂得许多的道理,臣只知道,现在,绝不能退让!”
明岩双手背在身后,一个个的从跪着的这些黑压压的人的头顶上扫过去,便觉得,这些人是跪在自己脚下的。
那一瞬间,望着皇宫天边的晚霞落日,明岩的嘴唇微微一勾,垂下眼帘的时候便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道:“刘大人放心,这件事情上我同你的意见是一致的,我一定回去跟皇叔好好说说,今天还请刘大人带着人回去吧,明天,明岩争取给刘大人一个交代。”
明岩走了,刘人杰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皇上的太紧,便带着这群大臣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照常这些人过来跪着,他们也都不是偷懒怕累的贪官污吏,一心一意为国为民,这一帮的清流官员,都是个顶个的死心眼儿。
要跪,就跪到底。
宫里,皇上原本听说明岩已经将这些人都给劝回去了,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哪儿能想到,第二天早晨才醒过来没多久,竟然又听说刘人杰这帮人来了,心里顿时又堵上了,一气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皇宫里面的气氛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皇上身体不好的时候,偏生的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皇上是整个国家的主人,高高在上,寻常日子,基本没什么人反驳皇上,尤其是这几年沈陶也清静了。
然而,出了李毅和孙绕的案子之后,皇上的生活就一天也没有平静过。
太医多次把脉,也都频频摇头,说皇上这是怒极攻心了,千万不可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宫里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到了裴宸和沈括的耳朵里。
此刻,裴宸正盘算着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决,听侍卫过来,说了公里的情况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回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沈括此时也在看着他。
忽然,这件事情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皇上拖着,不肯将李毅和孙绕办了,这是皇上自己的固执,还要顾虑着自己的面子。
之前,皇上金口玉言,已经说了要赦免李毅和孙绕这两人,转眼间,又因为这些大臣们过来“逼着”收回成命,让皇上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皇上都当了多少年的皇上了,之前哪儿有过成业和刘人杰这么胆子大的人?
就算是纪元这种清官儿,都是很懂变通的。
病中的纪元听说了皇宫里的这档子事情后,一来,是夸赞这些人胆子大,有骨气,为国为民。
二来是说,这些人愚不可及,不懂变通,只知道逼迫皇上,一味死荐。
皇上不愿意改口,刘人杰他们这帮人逼着皇上,这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要紧的,是明岩在这其中到底处在什么位置,起什么作用。
裴宸手指头叩击桌面,看着放在上面的茶碗道:“这茶叶,喝着不对啊。”
皇上当了太久的皇上了,大家都已经忘了猜测,这皇上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当今皇上的爷爷作皇上的时候,是生生的把当朝太子给熬死了的,后来机会才落到了老小,也就是如今皇上的亲爹身上。
然而前朝皇上当了皇上不过十年时间,便因为染上了急性传染病,一命呜呼了。
如今的皇上当了四十几年的皇上了,没什么子嗣,就一个嫡亲的九公主。宗室里的好些个孩子都死了,这老头还在这里硬挺着。
而沈陶就更不得了了,三朝元老,从政都已经七十余年,沈陶的岁数也不少人记不清楚了。
本朝的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活。
明岩如今是等不及了,想继位,可皇上还活得好好的,这怎么办呢?
裴宸忽然便警觉起来,到底明岩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背后有什么样的算计,裴宸根本就没法揣度和预料。
如今他和沈括联合起来,就能把持朝政,能说是明岩继位的一大助力,换个角度来看,却也是明岩的巨大的潜在威胁。
沈括和裴宸隐晦的叹了这件事情,沈括跟裴宸说了一通之后,两人都觉得,这种情况无法避免。
人一旦野心起来了,什么事情不敢做?
有的时候,野心放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裴宸难得的跟沈括还有刘人杰,三人同路,这三人相互不对盘,只不过,如今的情况到底和往日不同了。
三家联手,一起办事儿,在刘人杰看来,这不过就是与虎谋皮罢了。
只不过成业已经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中,清流这边避无可避了。
再者,清流的官员,就算没有裴宸和沈括在,也会选择当下的选择的,现在,只不过是恰好,众人的目的统一了。
然而,这种情况毕竟是少见的,三个人从宫里出来之后,还是去明月阁定了个包房坐下。
坐在一桌上,这三人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刘人杰看了这两人一眼道:“皇上心中,恐怕还是想偏袒孙李二人。”
沈括道:“皇上要偏袒也没有办法,法不责众,如今只是清流的官员出来了,往后便会有更多的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