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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程洛霄盯上了玉香阁，那一定会三番四次起来，那不如这一次断了他的怀疑。
“既然他要来见甄夫人，那她就奉陪到底。把他带到外厢房，好好招待着。”
于是，潘歆轻轻勾唇，柔荑一伸，拿起桌子上的素白面纱，轻轻地勾在耳际。
薄纱下的潘歆脸部线条若隐若现，却完全看不清面容，不禁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外厢房。
程洛霄一踏进屋里，便拱手恭敬问候了一句：“在下程洛霄冒昧前来拜访，不知道有没有打扰甄夫人。”
程洛霄双眸定定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带着薄纱的女子。
这就是甄夫人？
薄纱下，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潘歆只是咯咯笑了两下，继而白皙的小手轻轻捂着嘴，只见面纱飘然颤了两下。
紧接着，潘歆便伪装了一个悠长而又尖锐的女声：“那肯定是打扰到我了，不过听闻是程公子，可是贵客，我必定要好好迎接你啊。”
要是用了原声，这程洛霄耳尖，一定会听得出来。
“久闻甄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可是，为何甄夫人从来不以正面示人呢？在下倒很想一堵甄夫人的面容，一定是国色天香。”
程洛霄爽朗笑了两下，眼眸里带着怀疑。
他猜想，面纱下必定是一张姣好的面容。
可是他看不清楚啊，这甄夫人和潘穆英又是什么关系呢，可现在什么端倪也没有发现，真是让人抓狂！
带着面纱，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客套话就别说了。”
而此时，薄纱下的潘歆止住笑容，语气冷漠地问了句，“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潘歆疲于应付，便开门见山问道。
程洛霄微微一笑，盯着潘歆看了许久，见对方有些不耐烦了，才开口询问。
“甄夫人，我想知道，你和潘公子是什么关系？”
他双手托腮，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潘歆。
然而，他看不到潘歆的脸蛋，只有凝视她的眼眸。
“潘公子？哪个潘公子，姓潘的人多了去。”潘歆装傻充愣，笑眯眯地反问。
在化城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小蝶是父亲留给她的婢女。
眼下小蝶出现在玉香阁里，自然引起了程洛霄的怀疑。
可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潘歆瞬时犯难了。
程洛霄冷冷笑了一声，道：“甄夫人，你我心知肚明，别在我面前装傻了。”
甄夫人不蠢，他相信对方定能明白自己所说的人是谁。
“你是说声名远扬的潘副将？”潘歆挑了挑眉，嬉笑道。
心里想着要如何赶走程洛霄。
她和程洛霄处过一段时间，程洛霄要想认出她来，简直易如反掌。
但此刻，程洛霄想不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潘穆英会是个女人罢了。
“对，就是他。”程洛霄嘴角抽了抽，还声名远扬呢，臭名昭著还差不多。
闻言，潘歆点了点头，不答反问：“这与你何关？”
程洛霄管好自己不就得了，理这么多干嘛！
潘歆轻抿红唇，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我和他是好朋友，所以想了解一下，夫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鹰似的目光紧锁潘歆，令潘歆坐立不安。
她知道，程洛霄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她不了解对方的目的，是以不敢胡乱答话。
程洛霄比蚊子还要精明，她怕说多错多。
只听，潘歆的笑声洋溢于布置精美的厢房里。
她笑着说，“既然如此，程将军为何还来问我？直接去问潘副将不就行了？”
是了，假如他俩是好朋友的话，直接去问好友就行了，何必来问素未谋面的甄夫人！
潘歆只觉好笑，程洛霄这话可谓是漏洞百出。
好在她了解程洛霄，否则定会被他骗了。
显然，程洛霄被她的话噎住了。
见甄夫人如此坦然，他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甄夫人，恰巧来了，问问也不行吗？”他冷冷地问，今天，甄夫人不说也得说。
他不蠢，自然不会当面去问潘穆英。
“抱歉，程将军，我没空招待你。”
潘歆脸色冷了下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程洛霄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她越不安。
凡是能和鲁靖元扯上关系的，她都尽量不接见。
她谁都不怕，唯独害怕被鲁靖元发现这事。
当下，程洛霄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冷冷看着甄夫人，道：“呵，好一个没空招待。”
潘歆诚挚点了点头，开口说：“我没空招待，程将军想逼着我招待不成？”
一句话将程洛霄往绝路上逼。
扬言指责程洛霄不义，逼着别人招待他。
“夫人真真好口才，什么理都让你占了。”
程洛霄皮笑肉不笑地说，倘若对方执意不说，他不介意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程将军过奖了。”潘歆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答话，“还请将军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说了算。
然而，程洛霄直接掏出腰间的长剑，抵在对方的脖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甄夫人想和他斗？
差远了！
纤细的脖子上横着一把长剑，寒意缕缕传来，潘歆眸光沉了沉。
“甄夫人，识相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潘歆笑盈盈打断了，“将军，你且低头看看。”
原来，在程洛霄出手的那一刻，潘歆手疾眼快，早就掏出一把焦黄的刀子，直指程洛霄的心脏处了。
见状，程洛霄气得想骂人，狡猾无耻的老狐狸。
第一次和玉香阁的人正面交锋，竟讨不到好处。
程洛霄生气了。
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女人，果然是物以类聚，和潘穆英一样狡猾。
两人谁也讨不到好处，谁也威胁不了谁。
潘歆淡定得很，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将军，亏你刚从战场上回来。”
潘歆从嘲讽的语气说，言下之意即是，没想到你这么垃圾，毫无防备之心。
程洛霄的脸色瞬间变了，该死的，这女人嘴巴真毒。
“甄夫人，你想怎么样？”他冷着脸，淡淡地问。
他想不通，为什么甄夫人不肯说出她和潘穆英之间的关系。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程将军，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
潘歆清了清喉咙，道，“你无缘无故闯入我的地盘，到底想干嘛？”
她眯起眼睛，不再似刚才那般扬唇欢笑了。
见状，程洛霄正了正脸色，五指紧紧地握住剑柄。
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进来和甄夫人切磋切磋罢了。
甄家夫人，早年丧夫，一手撑起甄家一片天，在众人眼中，甄夫人就是一个传奇的人物。
“夫人不说倒也罢了，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三言两语间，程洛霄将脏水泼向潘歆。
“程将军说笑了，也不看是谁先动的手。”
转而，她又补了一句，“将军，你且看看，是谁的武器锋利一些？”
问话时，她笑眯了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似一切都是程洛霄的错。
程洛霄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些什么人，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比自己还无耻！
他咬了咬牙，袖手一挥，只好收起了锋利的长剑。
他俩心知肚明，要是动起手来，谁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如好好坐下来谈谈。
潘歆为他倒了杯茶水，好心好意递到他的面前，笑着说：“程将军，你脸色怎这么差……哎，还是喝口水压压惊吧。”
言外之意即是，程洛霄被她的气势吓到了，所以脸色才这么差的。
闻言，程洛霄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将头别向窗口。
随即，他缓缓开口：“甄夫人，据我所知，你已经和大王爷闹掰了。”
“那又如何？”
潘歆抿了口茶水，不在意地说。
“倘若你想和他抗衡，非得和三王爷合作不可。”
他郑重说出最后一句话，这才是他必行的目的。
他想，若能成功拉拢玉香阁，靖元定能如虎添翼。
所以他尽可能地说服甄夫人。
却没想到甄夫人是他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潘穆英。
“有劳程将军担忧了。”潘歆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显然，她没有和鲁靖元合作的意思。
“夫人，和三王爷站在一条线上，才是玉香阁最好的归宿。”
程洛霄不在意她的态度，对她循循善诱。
然而，潘歆摆了摆手，一字一顿地说：“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要想找鲁靖元，她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所以，无论程洛霄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她不可能去找鲁靖元帮忙的。
听了这话，程洛霄眉头皱得更深了，甄夫人为何拒绝得这么干脆？
见对方意已决，程洛霄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郁闷地离开了。
刚踏出门口，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瞥了潘歆一眼，淡淡地说：“甄夫人，往后别让小蝶跑那么远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
“我乐意，你管不着。”
话虽这么说，但她诧异极了，程洛霄这是什么意思，喜欢上小蝶了？
从玉香阁出来，程洛霄气馁不已，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眼看着自己的佩剑都抵达潘歆的喉咙了，竟然还被她出其不意的短刀抵在心脏处。
当是时，两人冷漠对峙着，画面仿佛停止了一般。
这甄夫人能把玉香阁经营地风生水起，能力果然不一般。
终究是自己小看了甄夫人。
没进玉香阁之前，他胸有成竹，自以为甄夫人会答应他的请求。
然而，却被冰冷冷的刀子无情地打断了。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明显是有问题的。”
程洛霄一出玉香阁，因为一无所获，心中多少有些怒火。
正巧看见门前的一座石狮子正襟危坐着，而且狮子的脸上似乎在轻蔑地发笑，他脑子一冲动，便使劲地踹了上去。
蓦地，条件反射，一阵疼痛感在脚上蔓延，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单脚不自觉地直转圈。
转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什么大伤没有经历过，这点疼痛竟然……”
此时，他的耳根都红了，只是向四周看了看，幸好没人看着，便佯装着若无其事一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