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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到雪依的尸体，她绝不会承认雪依已经遇难了。
接着，潘歆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兰姨会意，扯了秋霜一把，两人悄悄出去了。
潘歆一个人待在账房里，呆呆看着雪依留下的书信。
她颤抖着手指撕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主子，奴婢不辞而别，你不会责怪奴婢吧。
奴婢很想陪你一辈子，想看着你成亲生子。
可奴婢身子脏了，奴婢不配跟着你。
主子，谢谢你，下辈子，奴婢还想跟着你。
简单的几行字直击潘歆那颗沉重的心。
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在信纸上。
转而，潘歆趴在桌上，痛哭流涕。
“雪依，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
潘歆忍住了眼泪，她深吸了口气，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她一定会揪出害死雪依的凶手的。
兰姨和秋霜一直站在门外，见她起身离开，便紧张地问：“主子，你要去哪里？”
潘歆用红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哑着声音说：“去程家。”
就算别人不说，她也知道，姐姐担心死自己了。
来到程家一问，果然不出所料，姐姐正急火攻心，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浩然，你没有骗我吧，是谁救了小妹，咳咳，你说清楚。”
潘歆来到门前，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感动笑了笑，随即迈着步子进来了。
“是真的，姐姐，我得救了。”
潘歆想在姐姐的面前开怀大笑，却苦逼的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听到妹妹的声音，潘思婷一阵激动，她重重咳嗽几声，断断续续地问，“是……是小妹吗？”
刚问完话，潘歆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她憔悴虚弱，潘歆自责极了，心说都是因为自己，姐姐才会变成这样的。
“小妹，你好好和思婷聊聊吧，我去煎药。”程浩然欣慰地笑了。
小姨子过来了，娘子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潘歆就站在潘思婷的眼前。
她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姐姐，心里说不出的内疚，一时间哽咽，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见潘歆木讷的模样，潘思婷心里一阵伤心，心想经历了这件事，妹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你怎么无精打采得？”说着，潘思婷强撑着身子起来。
然而气虚，肺气一阵涌上喉咙，不禁咳嗽了几声。
“姐姐，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潘歆见状，急忙扶着潘思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好让她气顺一些。
“这段时间可害苦你了，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许久没见潘歆，潘思婷甚是想念，只想好好地看看她。
显然是瘦了不少，脸上的棱角更加明显了。
然而，并不是因为坐牢有多辛苦才如此，因为肉体上的伤害并不能折磨她。
主要是知道雪依出事了，她心情沉痛，睡不好，也吃不好。
潘歆怔忡了一会儿，随即咧嘴，粲然一笑：“我没有，只是你许久没见我了，所以才有这错觉。”
纵使自己心情不好，但她是绝对不会将负面情绪表现出来，省得潘思婷再次担心。
“反正安然无恙回来就好了。”只见潘思婷嘴角上扬，眼睛随即弯成新月形。
潘思婷拉着潘歆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潘歆出事这段时间，潘思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以为她是必死无疑的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她死去的情景。
每一次醒过来，潘思婷的枕头都是湿润的，后背也湿透了。
这就好像是梦魇一般，怎么都摆脱不了，自然而然地，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后来病情就更加严重了。
此时，能够真切地看到和触摸到潘歆，这是真实的，自己的妹妹终于逃过一劫了。
潘思婷心情不禁大好，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能回来就好，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都没有脸面见爹娘了。”
滚烫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下来，恰好滴在潘歆的手背上，一阵温热。
“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还哭什么呢。”
潘歆内心不禁抽动了一下，只觉得鼻子一酸，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流泪。
她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潘思婷的泪水，并且做出一个鬼脸来，尽力哄潘思婷开心。
“我这是开心。”潘思婷破涕为笑。
“你笑起来多好看啊。”潘歆轻轻地捏着潘思婷的脸蛋，笑着说，“不准哭了。”
潘思婷点了点头，转而掀开潘歆的衣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一边还问道：“在牢里，他们有没有对你严刑拷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看着潘思婷这滑稽的动作，潘歆不禁噗嗤一笑，转而主动卷起袖子给她看，“你看。”
“没有就好。”潘思婷松了一口气，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上一次，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被打的不成人样，吓我一跳。”
“没事了。”
潘思婷絮絮叨叨地问了很多牢里的生活，潘歆都耐心地一一作答。
过了一会儿，程浩然捧着煎好的药进来，他见潘思婷的笑容满面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心里大喜。
果然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姐夫，我来喂姐姐喝药吧。”
潘歆主动接过药茶，继而勺起一小口，轻轻地吹了吹，很是贴心。
“哎呀，我小妹还这么体贴了呢。”潘思婷故意开起玩笑来。
“我不是本来就这样吗？”
潘歆一边说着，一边把羹匙递过去，还不忘提醒一句，“你小心烫啊。”
一旁的程浩然看着这姐妹情深的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妹，这时间不早了，晚饭应该做好了，等一下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潘思婷眨巴着眼睛看着潘歆，希望她能答应。
“对啊，谨诺留下来吃顿饭吧，你们姐妹也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顿饭了。”程浩然也跟着留人。
虽然潘歆心情不好，但是见他们这么热情，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饭菜准备好了，程父程母姗姗来迟。
一见潘歆，先是一脸惊讶，接着本来还慈祥的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爹，娘，今天歆儿来探望思婷，我们就留她下来吃顿饭了。”程浩然笑着交代道。
“哦。”程父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一声，表情极其严肃。
只见程父双手交叉放在身后，没有理会潘歆。
而是靠近程母小声地说话，声音很小，没人能听到。
但是，光看他们的表情，潘歆就知道他们不待见自己。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筷子碰在瓷碗的声音，气氛略微尴尬。
程浩然率先打破沉默：“小妹，你别拘谨啊。”
“嗯。”潘歆点头。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所以没有事先吩咐下人准备，勿见怪。”
程浩然微微一笑，看起来彬彬有礼。
“姐夫，您别客气，这些菜很丰富了。”
潘歆心里尴尬，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咧嘴笑着，“而且非常好吃，你们家厨子真不错。”
“好吃就多吃点。”程浩然欣慰一笑。
“对啊，都挺好的，小妹没有什么要求的。”
于是，潘思婷便往潘歆碗里夹菜，“吃多点，补补身子。”
毕竟在别人的家里，而且面前两位老人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所以潘歆觉得这顿饭吃得无比漫长。
“思婷，你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出来了，万一又严重了就不好了。”
程母语气里有些责备的意思，“让下人给你送过去就行了。”
“婆婆，小妹她平安无事，我就没什么大碍了。”
潘思婷恭敬地看着程母，微微一笑道，“我闷了几天了，出来透透气还是好的。”
“谨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突然，程父突然发问。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这是几个意思啊。
轰动京城的大事，难道程父会不知道？
但是，潘歆不愿意提起，但还是有礼貌地回答了。
“那真是好险啊，小命差点不保。”程母附和了一声。
其实，程父程母笃信佛教。
当然也是为了长命百岁，家庭和美，所以经常会去庙里烧香拜佛。
在他们看来，像潘歆这种上过刑场，虽是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身上多少还是带着点晦气。
那刑场上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可是怨气最深重的地方啊。
这可保不准潘歆还被几个鬼魂缠住了。
而且，这潘歆也算是走了一趟鬼门关的人了，指不定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还勾了她的名字。
再说，这刚下刑场没多久，就来到程府，这多不吉利啊。
要是程家发生了什么丧气的事情，他们可一定会归咎在潘歆身上。
程父心里还想着，等潘歆离开之后，得烧个火盆，去去晦气。
二老虽然觉得晦气，但是还是不会说出来，只是没有给潘歆好脸色看。
顿时，饭桌上又是一阵鸦雀无声，潘歆只是闷着头吃饭，一脸窘态。
“谨诺，你有空的时候得多过来陪陪思婷，她可无聊了。”
这种情况，也只有靠程浩然来活跃气氛了。
潘思婷连忙补上一句：“对啊，可以陪我说说话，逛逛街什么的，咱俩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
时间如同蚂蚁一般，慢慢慢地走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时，这场尴尬的晚饭终于结束了。
潘歆敢说，这是她吃过的最痛苦的一顿饭了。
潘歆飞也似地逃回潘府，刚踏进幽暗的房间，只见得小临紧跟着进来了。
“小姐，傍晚的时候，三王爷来找过你。”小临偷偷看了潘歆一眼，小声地说。
雪依不在了，自然会有别人顶替她的位置。
听到她的话，潘歆回过头，怔呵呵看着她。
以前都是雪依跟她汇报这些的，现在换了一个人，她不习惯得很。
“小姐？”见她发呆，小临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潘歆摆摆手，疲倦地说。
她关上门，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等我一会儿，来了就走，一点诚意也没有，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潘歆靠在门旁，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宣泄对鲁靖元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