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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她朝沐儿说，“姑娘，到时候你也来，一醉方休。”
沐儿呆呆望着桌上的茶壶，心里一阵复杂。
不爱，哪有什么负不负啊！
这话犹如魔咒一般，在沐儿的耳边盘旋许久。
程家……
和小蝶分开之后，程洛霄苦恼极了。
他待在房里，寸步不出，程家父母看在眼里，担心极了。
“老爷，那孩子虽是丫鬟出身，可潘丫头却没把她当丫鬟看，吃穿用度皆和小姐差不多，霄儿难得有娶亲的想法，不如……”
程夫人动摇了，心想，小蝶也不差，除了门第配不上霄儿，其他方面都够格。
而且，她是潘丫头的贴身婢女，潘丫头有三王爷罩着，这样一来，景王府和程家就能扯上关系了。
“不成不成，再怎么有气质，她也是个丫鬟。”
程老爷摇了摇头，一口否决了。
霄儿娶一个丫鬟，让他怎么在京城里混啊！
“如果霄儿真要和她在一起，便纳她为妾罢！”
他退了一步，同意程洛霄娶她，但只能纳她为妾，她一个丫鬟，休想当程家的少夫人。
“只怕霄儿不答应……”
程夫人惴惴不安地说，霄儿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
置气了这么久，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他就甭想踏进我程家的大门。”
程老爷厉声说道，霄儿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这事没得商量。
“老爷，你何必苦苦相逼？”
程夫人叹了口气，她只想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起。
半年来，为了一个小蝶，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程夫人到底心疼儿子，想着迁就一下他。
可程老爷固执得很，拒不接受丫鬟出身的小蝶。
暖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灰色的地板上。
可，程家父母的心头却蒙上一层寒霜，丝毫感受不到暖意。
二老相互看了一眼，却不言语。
“老爷，不如让浩然去劝劝他？”
程夫人试探性地问，心说他俩是兄弟，应该更能说得上话。
“也好，浩然顾大局，或许能劝得动他。”
饭毕，身着紫色衣裳的程浩然，怀着沉重的心情，慢慢走向弟弟的院子里。
半年来，程洛霄皆不与程家人同桌吃饭。
程浩然偶尔劝他，却时而被他冷眼相待。
“大哥，坐~”
得知哥哥过来的消息，程洛霄立即打开房门，笑呵呵地迎接他。
可他脸上的愁容，却没有因程浩然的到来而减少。
兄弟俩面对面而坐，程浩然接过弟弟递来的茶水，低头轻抿了一口。
他的脸上略微显得严肃，温和的眸光停在程洛霄的身上。
程洛霄不觉眯起眼睛，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哥，是不是爹娘让你过来的？”
他瞪起眼珠子，脸上尽是怒意。
闻言，程浩然点了下头，没有隐瞒他，“爹说了，可以纳她为妾。”
他简单地传达程老爷的意思。
只能为妾，而不可为妻。
“那么，正妻之位留给谁？”程洛霄冷笑一声，浅浅地问。
小蝶为妾，那么，谁为妻？
他难得对一个女人上心，为何爹爹还要顾及程家的面子？
他是次子而非长子，爹爹为何还对自己这般严苛？
“听说是陈家的千金。”程浩然迟疑了一会儿，转而悠悠开口。
陈家和程家一样，世代经商，两家势均力敌。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陈姑娘待字闺中，才华样貌与你甚是般配。”
“般配？”程洛霄挑了挑眉，冷不防地问，“她会武功吗？”
既是才华般配，那陈姑娘……该是能文能武啊！
“世家小姐，怎会练武？”
程浩然皱了皱眉头，知道弟弟在挑刺。
“那就是了，她能文不能武，与我脾性不投，我……”
程洛霄话说一半，却被兄长打断了。
“胡闹，霄儿，你娶的是持家的妻子，而不是习武的侍女。”
程浩然不满地说，陈姑娘是世家小姐，哪会什么武功。
他心里清楚，弟弟是在挑刺儿。
自小到大，程洛霄不喜欢的东西，没人逼得了他。
“大哥，我在家就喜欢舞刀耍剑，怕就怕我一不小心，把她搞残废了。”
说话的同时，程洛霄摸了把腰间的长剑，眼里掠过一丝嗜血的目光。
“霄儿，这是父亲的命令。”程浩然适时搬出程老爷，郑重提醒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小蝶不配当你的妻。”
“大哥，没想到你也和爹娘持同样的态度。”
程洛霄看着他的眼睛，失望地说。
原以为兄长会支持自己的，没想到他也和爹娘一样，眼里只有世家门第。
闻言，程浩然张了张嘴巴，嘴里憋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他生在程家，是为长子，自然得为程家着想。
弟弟这么说他，着实令他伤心。
“你瞧瞧嫂子，听她是怎么说的。”
程洛霄咬了咬牙，脸上愤愤不平。
他曾就这个问题去咨询潘思婷，结果，潘思婷只说了一句，她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话给了他极大的信心，有情的人，终成眷属。
“霄儿，纳她为妾，总比一无所得好。”
程浩然抿起嘴唇，意味深长地说。
他相信，自家弟弟懂得这个理。
话音刚落，他悠然起身，迈开步子欲要离开程洛霄的房间。
将要迈出门槛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如果我和程家断绝关系吗？”
这样，是不是能娶小蝶了？
听到他的话，程浩然的身子僵了僵。
混账，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程浩然加快了脚步，没有搭理他的话。
心里却清楚，弟弟向来说到做到。
正当他酝酿如何把这事告诉爹娘时，程洛霄已经找到了一处住宅，正往里边搬运东西。
这时，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从门前经过，帘子微微掀起，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车上，潘歆勾起唇角，笑着对小蝶说：“你说说看，程洛霄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程家的事，潘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程洛霄一意孤行，宁可与程家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娶小蝶为妻。
他搬来这里，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让家里的人看清楚，他决定的事，是无法变更的。
“主子，他昨天来找我了。”沉默了一会儿，小蝶压低声音，慢慢地说。
昨儿个，程洛霄突然莅临，她是赶也赶不走，留也留不得。
最后，程洛霄把她带来这里，并说道：“小蝶，你喜欢这里吗？”
闻言，小蝶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望着小蝶呆滞的神情，程洛霄不禁笑了笑。
笑罢，他才认真地说，“小蝶，以后我是我，程家是程家，这世上，没人阻止得了我们。”
“你……”
听完，小蝶愣住了，没能完全消化他的话语。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小蝶虽是孤儿，却也知道，为人子女者，应以孝为先。
如果程洛霄为了她，真与程家断绝关系，那么，她便是程家的罪人。
这个罪名，她怎担当得起？
她背过身子，显然不同意程洛霄的做法。
但，她的心里感动极了。
程洛霄肯这么做，证明他是真心爱自己的。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小蝶，这一辈子，我有一个你就够了。”
程洛霄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真诚地说。
一个怀春的少女听到这话，试问，她能不心动吗？
“可是，程夫人说，你要娶的人是陈姑娘啊！”
小蝶低声说道，早些时候，程家二老明言说过。
她小蝶配不上程家的公子，陈家的姑娘才是程洛霄的良配。
原来，小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怪不得最近老闹脾气。
想到这里，程洛霄瞬间释然了。
“可是，小蝶，我想娶的人是你啊！”
他的下巴抵在小蝶的肩膀上，眼里划过一丝戏谑。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好极了。
接着，他轻声问道：“嫁给我，好吗？”
听完，小蝶愣了愣，心想，这算是提亲吗？
“可程家……”
小蝶咬了咬嘴唇，颇有顾忌地说，在她看来，程洛霄到底是程家的儿子。
就这么断了联系，恐怕不妥。
“小蝶，我向来如此，谁惹我不快，我便与谁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唇角，补充了几个字，“不过，除了你。”
小蝶是他的妻，他怎会轻易放手？
小蝶把昨晚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了潘歆。
末了，她还问一句，“主子，他这么做，是不是大有不妥？”
小蝶小心翼翼看着主子，程洛霄这么做，她心有不安。
但她又不想和程洛霄分开，所以昨天晚上，她连觉也没睡好。
潘歆想也不想就反问道：“他为了你众叛亲离，和芙清一样，你觉得你要怎样对他？”
程洛霄做了和裴芙清一样的事，可到头来，芙清却被鲁靖元抛弃了。
虽然，潘歆并不同意鲁靖元的做法，可爱情是自私的，不是你爱我，我就得爱你。
潘歆的话犹如一道亮光，照在小蝶的心头上。
她郑重点了下头，坚定地说：“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潘歆举裴芙清的例子，就是想告诉她，别辜负了真心待她的人。
她待小蝶为亲姐妹，程洛霄为了小蝶搬出程家，所以她乐意把小蝶交给程洛霄。
但见这时，鲁靖元背着手，悠悠从里边走出来。
奇怪，靖元来这里干嘛？
潘歆皱了皱眉，她望着对方俊朗的脸庞，却不下车。
“还不下来？”
鲁靖元蓦然停住脚步，幽深的眸光紧盯着左侧方的马车。
这辆奢华的马车，是他精心挑选送给潘歆的。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马车里的潘歆讪讪一笑，小声嘀咕说：“又不是千里眼，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边说着话边下车，小蝶扶着她，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因为，本王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鲁靖元听到了。
潘歆了解到，鲁靖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受人所托。
“程家二老找你来的？”
潘歆攀上他的手臂，挑眉愉悦地问。
既然程洛霄意已决，那么，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