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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色刚刚破晓，陆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依旧是来往的各路大夫。
打开门，不仅是大夫，看热闹的人也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一起。
舒云清下令给这些个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百姓们发了热茶，然后就领着一众大夫急吼吼的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了。
进了院儿门，正好看到陆成黑着一张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公爹，”舒云清迎上前去：“是不是嘉树出什么问题了？”
“他还能有什么问题！”陆成恨铁不成钢道：“只不过是到现在都还没醒而已，没什么破事儿！”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陆成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见状，舒云清冲身后的大夫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很懂事的跟在绿萼的身后，进了卧房。
看着他们都进去了，舒云清这才松了口气：“公爹，方才进去的大夫里，可有你认识的？”
“大多都认识。”陆成压低了声音：“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济慈堂的坐堂大夫都来了。”
闻言，舒云清眉头一皱，直觉不对。
她这段时间跟着陆成打点生意，陆家的生意也有涉及到药草行业的，而济慈堂又是整个扬州城名声最大的医馆，所以舒云清是知道的。
“济慈堂有什么不对吗？”她不明白。
“济慈堂是没问题的。”陆成低声道：“有问题的是济慈堂今天来的那位坐堂大夫，他是……他是王威的亲舅舅赵承平！”
听了这话，舒云清眯了眯眼睛：“如此说来，王家确实是脱不开干系了。”
“不，我不是要说这个。”陆成蹙着眉：“赵承平从来不轻易出诊，并且此人的品性是万中无一的纯良，他应该不会帮着王家做这等龌龊事情！”
听陆成这么说后，舒云清也觉得有些糊涂了：“那这么说来，济慈堂来人，纯属巧合？”
“我觉得也不像是巧合……”陆成自己也糊涂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赵承平来了，就不是巧合。”舒云清斩钉截铁道：“就算他赵承平刚正不阿万中无一的纯良，可身为一介平民，他必然有自己的软肋。”
“你的意思是说，王家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正是。我猜，这个赵承平今日过来，不仅是为了探得嘉树的虚实，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陆成更是懵了。
他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只想靠着皇家的名号多赚点钱，可从来没有想过参与进朝廷政务！
“公爹可还记得，我昨日闹着要等嘉树好了之后跟他和离？”舒云清问道。
“记得。”
“我猜，赵承平一会儿应该会告诉我，嘉树的身子骨过几日就会清醒，到时候若是想要和离的话，他会帮我。”
话才说完，不等陆成开口，赵承平竟然是第一个从病榻前离开，来找舒云清和陆成的人，
“不知二位对陆公子的病情是否有所了解？”赵承平面色平静的看着陆成和舒云清。
舒云清非常配合的把脸瞥到一旁，一副“我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
倒是陆成叹了口气：“几个大夫都说犬子是……是纵欲无度才陷入昏迷的……”
“依我看，贵公子并不是纵欲无度。”赵承平这话一出，就连向来不动声色的舒云清也在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
“贵公子的情况与我当年认识的一位朋友十分相似，不知了，陆公子在昏迷之前吃了什么没有？”
听了这话，舒云清有些紧张了起来：“不知道！”
闻言，赵承平愣了愣，有些哑然：“传闻陆少夫人和陆公子感情不好，原以为是他人杜撰，没想到是真的。”
“……”舒云清怎么也没想到赵承平的嘴皮子也这么利索，当即有些接不上话。
一旁的陆成很是时候的蹙眉：“赵大夫，若你不是来为犬子看病的，就请回吧！我陆家的家世还容不得外人置喙！”
听了这话，赵承平倒也不慌，只冲陆成作了一揖，后道：“依我看来，陆公子不是纵欲过度导致的昏迷，而是中毒了。此毒产自西域，中原内鲜少有人接触，故而之前的大夫没有查出来。”
“那你又是如何查得的？”舒云清好奇问道。
“赵某不才，年轻时候曾喜欢游览天下，去过西域，也见过此种毒物。”说着，赵承平顿了顿，又道：“说是毒物也不算是毒物，这是一种男性使用的催情之物。若是使用得当，自是妙不可言，令公子就是服用过量，才导致的昏迷。”
赵承平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避开舒云清的意思，说的舒云清满脸同红，却又无话可说，只能干站在一旁，十分的尴尬。
“不知赵兄所说的这种毒物可是叫合欢散？”一道清越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纪玉澜的出现恰好缓解了舒云清的尴尬。借着这个机会，舒云清连忙告退，离开了卧房。
站在门外，舒云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的弦儿越崩越紧，不由得担忧的看向城外的方向。
陆嘉树啊陆嘉树，大家都在担心你，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这位是？”屋内的声音传了出来，舒云清背对着卧房，倒是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陆成见赵承平问起，便介绍道：“这位是犬子的发小，陆某挚友之后，纪玉澜。”
“原来是纪神医！失敬失敬！”赵承平连忙寒暄了起来。
纪玉澜的脾气舒云清多少是知道几分的，对于这样的寒暄客套，他素来不是很喜欢，果然，他开口时，语气也冷淡了不少：“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如何确定嘉树是中了合欢散？”
“很简单，陆公子的脉象时而微弱时而强健，指尖血液呈黑色，嘴唇发乌，眼睑泛白，这正是服了过量合欢散的表现。”赵承平胸有成竹。
“哦？”纪玉澜好笑道：“纪某不才，也略知一些合欢散的性状。可我记得，服用了过量合欢散，出现了方才你说的那些症状之后，只会立刻气绝而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昏睡不醒。”纪玉澜说着，语气逐渐有些咄咄逼人：“再者，嘉树为什么要用合欢散？他本就身强体壮，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助兴！”
听了这话，赵承平一时语塞，瞥见站在门外走廊下，背对着房门的舒云清，抿唇一笑：“这……大概就要问问陆少夫人了。”
“荒唐！”陆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赵承平污蔑他儿子不够，现在连舒云清也要一并污蔑，他是忍无可忍了：“赵先生，我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胄，可也不会使这种龌龊手段，还希望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陆老爷把陆少夫人请过来一问便晓得了。”赵承平一脸的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