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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树虽然总是被舒云澈说是草包，但是整个人是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的。在京都的这几个月，他一直和陆成在一起。
虽然说相信自己的父亲，可是心中亦是有自己的疑虑。
都他爹陆成身为皇商，为了避嫌，和朝中的臣公们都不甚亲近。可是这几个月在京都与陆成相处后陆嘉树发现，并非如此。
虽然陆成做的隐蔽，但是陆嘉树依旧有所察觉。
他表面上似乎是和朝臣们关系很远，实际上京都好几个铺子都有他个人的股份，而这些铺子大多数背靠各种王公世家。
而陆嘉树也撞见过好几次陆成和大臣会面的场景，只是他都避而不宣罢了。
到底是他的父亲，他光是怀疑父亲就已经让他感觉不孝了，怎么还有心力去深究。
可是如今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和卧房，里面已经没有一件舒云清的物件儿的时候，陆嘉树这才反应过来，有的事情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陈景倒台了，舒云清却走了。
乍一看好像是舒云清利用完了陆家一走了之。
可是陆嘉树心里清楚，舒云清只怕是知道了什么吧，毕竟……在京都和父亲会面的那些王公大臣们，大多数是陈景一派。
要说陆成和陈景没有关系，就连陆嘉树自己，只怕都不愿意相信。
“少爷……”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陆嘉树，大东不由得有些心疼：“少夫人她……”
“她临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陆嘉树十分平静的问道。
大东一怔，本以为他们家大少爷会发火，却没想到这么平静，便赶紧道：“少夫人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东西，还有阿荣和绿萼，并没有留下什么话。”
“哦对了！”大东赶紧补充：“少夫人临走前还去见了老夫人一面！”
听了这话，陆嘉树立刻甩下大东，转头就朝着陆老夫人的院子飞奔而去。
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大东不由得有些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谁生死相许了！别胡说八道！”大西在一旁听见这话，当即就一棍子丢了过来。
陆嘉树到陆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时候，陆老夫人正好午憩起床。她听说了陆嘉树回来的事情，正在头疼该怎么跟他说舒云清的事情，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陆嘉树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你回来啦。”陆老夫人的目光有几分闪躲。
见状，陆嘉树一撩衣摆，直接跪在了陆老夫人的面前：“奶奶您是最疼我的，能不能告诉我，云清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陆老夫人微愣：“你不奇怪云清为何离家出走？”
陆嘉树摇头：“她定然有她自己的原因，我只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毕竟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我不放心。”
听了这话，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作孽啊……”
“云清来向我辞行的时候，我也曾说过她是双身子的人了，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为好。可是她意已决，我虽然是长辈，可到底拗不过她。”
“去了哪里我是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这个老婆子。只不过她肯定不在扬州了，那日她让人把府中最好的马车收拾了出来，摘掉了陆府的牌子，我让大南看着，她离开了扬州，北上去了。”
“北上？”难道是去京都？陆嘉树顿时愣住了：“奶奶，您能告诉我，云清到底为什么离开吗？”
陆老夫人顿了顿神，摇了摇头：“嘉树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不，奶奶，”陆嘉树神色十分认真：“我要知道，因为云清是我的妻子，因为云清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你不是一直疑惑，为什么你爹从来不强迫你接管家里的生意，却手把手的全交给了云清吗？”陆老夫人叹道：“那是因为你爹精啊！”
“什么意思……”尽管知道舒云清离开这件事跟陆成肯定有关系，但是陆嘉树却不明白和生意有什么牵扯。
“若是你有心去多观察几分，你就知道了。云清接手的那些铺子，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云澈的名下，也就是说，陆家除了盐运之外，那些铺子只在每年年末的时候持有分红，没有别的收入了。”
“这是……为什么？”陆嘉树一头雾水：“这和云清有关吗？”
“自然是有关系。”陆老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一切都怪你爹太过贪心，一边想要抓住皇家给的好处，另一边又想在陈景处得利，这样游走于双方之间，你爹如走钢丝一般，随时都可能带着整个陆家覆灭。所以他才做好了两手准备，这样一来，就算将来他和陈景的事情东窗事发，我们陆家也不至于连一丝血脉也留存不下。”
陆嘉树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为陆成不勉强自己接受家中的生意，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所以他不勉强。
却从来没想过，陆成压根儿就没打算让自己接手家里的生意！
“爹和陈景，真的是一伙儿的吗？”陆嘉树有些颤抖的问道。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当年你爹得陛下信任，所以授予我们陆家盐运皇商的生意。陈景问讯，便秘密派人上门来，想要将你爹收为己用，你爹当时没有表态，可是你娘立刻就拒绝了，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事后，你爹收到陈景的迷信，说若不合作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所以你爹才上了陈景这条贼船。”
“我本以为你爹做的差不多就行了，毕竟你娘的死跟陈景脱不开关系，可是谁知道经年累月过去，你爹早已忘记了你娘的仇恨，渐渐地和陈景沆瀣一气，不分你我了……”
“若不是去年云清的到来，只怕如今随着陈景一同覆灭的，还有我们陆家满门啊！”
尽管陆老夫人已经尽量的把事情说得简单了，可是陆嘉树还是能明显的察觉到这其中的混乱。
到底是为什么，父亲会倒戈陈景，到底是为什么，这一次陈景兵败，陆家却毫发未损？
“嘉树啊，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次陈景造反失败，可陆家却没有受到牵连？”
听了祖母的话，陆嘉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只见陆老夫人叹了口气，声音略带哽咽道：“云清，是云清。”
听了这话，陆嘉树蓦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云清的身边一直有奶奶的暗卫保护着，她将你在盐田立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了迷信送入了宫内，这才换来我们陆家一门的平安。只不过你爹，他只怕是回不来扬州了。”
陆嘉树听到这里，整个人彻底的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