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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切都是算计吗？
和他在一起，和他生活，和他组建家庭，甚至怀了他的孩子，难道……一切都是舒云清和父亲的博弈吗？
“孩子，”陆老夫人见陆嘉树一脸惊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年，奶奶一直劝你爹不要和陈景走太近，可惜你爹是个一意孤行的人，甚至为了获得陈景的信任，还出卖了云清的父亲。若不是你爹把云清的父亲当年下扬州巡访时候，作为挚友信物交换给你爹的私印拿给了陈景，云清的父亲也不至于锒铛入狱。”
“奶奶……”陆嘉树一时间有些难以承受这么大的信息量：“您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陆老夫人无不哀思的点了点头：“当年你爹曾经跟我承认过，和陈景交好，最初是陛下的意思，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想要搏一把。陆家尽管是扬州首富，可到底只是一介白衣，他想要的远远不是这些！”
“你爹要的，是世袭，是侯爵，而不是一个皇上随便一句话就能剥夺的皇商名号。”
“他的野心太大了，你娘当初就一直劝他，就算是想要侯爵之位，那也可以考取功名，就算你爹不行，把希望寄托于你的身上也可以。但是你爹不同意，你爹不想要你背负太多，所以他愿意铤而走险。”
“这么多年来，陈景笼络朝臣的银子基本都是我们陆家出的，甚至于他养的兵，也全是花的陆家的钱。陈景在京郊发现了盐矿，制盐的法子是你爹教的，和倭寇做生意也是你爹牵桥搭线。”
“他做的这么多，早就已经超过了陛下要他做的，所以陛下也早有察觉，否则不会在你和云清第一次运盐上京的时候就大方的封了云清县主之位，还给了一个扬州小霸王的头衔儿，这是警告你爹啊！”
“只可惜你爹想不明白，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最后落了现在的下场……”
“若不是云清的话，只怕现在陆家已经没了……”
……
陆嘉树和陆老夫人谈了许久，直到天色黑透了，他才离开老夫人的院子。
这一个下午，不仅颠覆了他这十几年的认知，甚至还让他陷入了巨大的漩涡里。
原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这个家而努力，却没想到他成了害死高温瑞的刽子手，却没想到他爹居然是害死舒云清父亲的真凶！
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越想，陆嘉树越是觉得心中憋闷。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他站在院子中间，只觉得到处都是舒云清的身影，难受得他当场就呕了一口血出来，倒地不起。
“少爷！大少爷！快来人啊！大少爷吐血了！快找纪大夫……”浑浑噩噩间，陆嘉树听到大东着急的喊声。
他闭上了眼睛，好累，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让他睡吧，他也好似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得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一早醒来的时候，一切就恢复原样了。
现在的一切，一定都是他的梦境，一定是这样的……
“嘉树，你在听吗？”
是谁在喊他？
“嘉树，我是云清，你在听吗？”
云清？云清是谁？
“嘉树，你快醒醒。”
不行，他不想醒，他要睡！
“嘉树，不要任性，很多人都在担心你，你快醒醒，你快睁开眼睛。”
你是谁啊，吵死了！
陆嘉树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暴躁的将枕头给丢了出去，把一旁守夜的大东给吓得不轻。
“大少爷，大少爷您终于醒了！”大东连忙回过神来，凑到陆嘉树的跟前，将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纪公子说你醒过来以后一定要看眼睛，眼睛不发红的话就是没事，眼下我们家大少爷眼眸清澈，定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啦！”
陆嘉树始终沉默不语，回想着方才梦中的那个声音，理都不理身边叨叨不休的大东。
说了半天，大东终于意识到陆嘉树没理自己，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嘉树的脸色：“大少爷，您该不会是梦魇了吧？”
“云清是谁？”陆嘉树蹙眉问道。
听了这话，大东当时就张大了嘴愣住了：“大少爷？”
“我问你云清是谁！”陆嘉树只觉得心中窝火，偏生大东还不肯说，更是气得要死：“快说！云清是谁！是不是老子的仇人！”
大东见状，不敢搭话，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见大东跑了，陆嘉树更是心中愤懑。
梦里那个自称是云清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口就绞痛不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听说你忘了舒云清？”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嘉树转头看去，见纪玉澜推门而入，不由得蹙眉。
“你知道她？”
“她是你的妻，我自然是知道的。”纪玉澜在陆嘉树对面坐下：“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连她都忘了？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在头部受到重击下才会偶然形成，我检查过你全身上下，除了急火攻心之外，并没有外伤。”
“我不知道！”陆嘉树只觉得心头异常烦躁，并不打算跟纪玉澜说太多，所以一拉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蜷了起来。
见状，纪玉澜也有些无奈，伸手推了推被子里的陆嘉树，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舒云清了吗？”
“不记得！”被子里的陆嘉树闷声道。
“那你记得舒云澈吗？”纪玉澜又问。
“不记得！”
“那阿荣和绿萼呢？”
“都是谁啊！本少爷应该记得吗！？”陆嘉树到底是没耐心，掀开被子坐起身，怒气腾腾的看着纪玉澜：“你要是记得，他们要是都和本少爷有关，那你就给本少爷说，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
见状，纪玉澜不由得哑然。
“看来你真的忘了。”纪玉澜叹了口气，倒是老老实实的把舒云清和陆嘉树的相识简单叙说了一遍，又告诉陆嘉树，舒云澈是舒云清的弟弟，阿荣和绿萼是舒云清的贴身侍女。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私心，纪玉澜并没有告诉陆嘉树，舒云清身怀有孕的事情。
听完纪玉澜的叙说，陆嘉树眉头紧锁。
按照纪玉澜的说法，自己应该很是疼爱这位夫人的才对，可是他怎么记得，自己应该是和妙音姑娘情投意合来着？
难道真的如纪玉澜所说，他失忆了？
“这也太扯了！”陆嘉树当即摆手就要下床：“我的红粉知己明明是妙音姑娘，这个什么舒云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提起她的名字我甚至还有点儿生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