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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兰书院的学生并不多，夫子也少，加上皇后和陆山长，也才十二人。
皇后平日里忙于宫中庶务，鲜少来书院，就连今日考试，也只是派了身边女官过来。
此刻能出现在这儿，又能让杨蓉瑶忌惮的，唯有陆山长。
赵明瑜曾是池兰书院的学生，见到陆山长出现的那一刻，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不行，她得忍住，陆山长并未见过如今的她。
“我，我……”杨蓉瑶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舌头不听使唤。
完了完了，她怎么就这么背时，竟撞上了陆山长来这儿！
陆山长为人过于正直，和皇后是好友，可皇后对闽王府……
想着，杨蓉瑶俏脸就更白了，偷偷地去看陆山长的脸色。
陆山长面色淡然，进来后，便在一本账本上飞快地写着，末了才抬眸看了眼杨蓉瑶，“你坐下，我已记好了。”
“……”杨蓉瑶欲哭无泪，想求情却又不敢，站了会儿才坐下。
众人见了，想笑又不敢，只好憋笑。
可见众人这般，杨蓉瑶心里就更气了，侧头看向赵明瑜，眸子里都快能喷出火来。
都怪赵明瑜，要是赵明瑜也提醒她，她何至于会被扣分？
她发誓，此后定和赵明瑜誓不两立！
赵明瑜看着陆山长，压根儿没功夫看她，直接无视了她。
杨蓉瑶，“……”
啊啊，更气了怎么办？
这个小庶女，竟敢无视她！
“考场重地，你若心存不服，考完了再来与我理论不迟，”陆山长神色未变，眉宇间却带了一股不悦，“只此刻不得东张西望！”
虽未指明是说谁，但众人心里也都清楚。
杨蓉瑶面上热热的，不敢得罪陆山长，把怒气记在了赵明瑜头上。
等她考完回府，看她不好好收拾赵明瑜一顿！
……
有了先前的小插曲，考场内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没一会儿，外头就敲响了钟鼓。
“咚、咚、咚。”
连着三声，听得众人皆有些紧张起来，可更多的是期待。
“呼，这钟鼓声总算是响了，接下来就该发考卷了！”
“是啊，盼了这么久，一会儿发了考卷，都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嘘，夫子还在上边呢，咱们快别说了，不然就步了她的后尘。”
“对对对，都别说了。”
众人小声地说了几句，就不敢说了，纷纷坐好等发考卷。
陆山长并未说什么，将卷封撕开，取出一摞厚厚的考卷，“诸位谨记，考时不得东张西望、交头接耳，否则，便是考得再好，一律视为作废。”
“……”众人一听，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早先就听闻陆山长严苛，可她们从未想过，这一场考试，竟会是陆山长亲自监考！
虽说她们也没想抄谁的，但对着陆山长，压力就更大了。
这其中，尤其要数赵明瑈压力大。
赵明瑈低着头，偷偷地瞥了眼一旁的赵明瑜，心里打鼓。
有陆山长坐在这儿，她还怎么偷瞄三妹妹的考卷，不过，三妹妹应该不至于反悔吧？
可万一……
这样想着，赵明瑈心里就更没底了。
赵明瑜并不管她，只背脊挺直地坐着，唇角噙了抹讥笑。
这只是才开始，一会儿……才精彩！
……
陆山长叮嘱完，便和另一个夫子一道，将考卷发了下来。
陆山长坐在上边，另一个夫子则在考场内巡视。
拿到考卷后，赵明瑜扫了眼考题，放心之余，也免不了紧张。
这场考的是算学。
若是十三年前的她，绝对不怕，可她成了六皇子妃之后，很少再执笔写算学。
“上午统共有两场考试，第一场考算学，第二场考策论，”陆山长忽地开口，缓缓道，“下午只一场，考礼乐。”
“这三场考试，还望诸位严谨以待。”
众人听后，异口同声地道，“夫子放心，学生定当谨记！”
见状，陆山长便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开考吧！”
众人也未再张口，纷纷争分夺秒地审题、答题起来。
唯独赵明瑜，仿佛十分悠闲地对着考卷，却又迟迟不动笔。
“……”赵明瑈心里着急，几次想催她又不敢，只得干着急。
好在没过多久，赵明瑜便提笔沾了墨，认真地答起题来。
每答一道题，赵明瑜就抬起胳膊活动下，考卷露出一角。
赵明瑈见了，原就心急，自然不会多想，偷偷瞄上几眼，然后奋笔疾书。
坐在高台上的陆山长并未发现，自始至终都低头看别的。
另一个夫子更是被提前收买了的，即便瞥见了，也不会去说。
很快，赵明瑜只剩了一道题没答，故作犹豫许久，才下笔。
赵明瑈见了，生怕她答完就要交卷，赶紧伸长脖子偷瞄，然后喜滋滋地将瞄来的答案写在了考卷上。
却在这时，赵明瑜忽地抬手挡住她的视线，提笔写起来。
赵明瑈看得愣住，伸长了脖子想看她写的什么，却一个字都没看到。
赵明瑈，“……”
三妹妹该不会是故意写错答案，引她上当，然后自己改掉吧？
那不行，那万一她抄的是错的，她还怎么考进池兰书院？
想着，赵明瑈就侧头朝巡考夫子看了眼。
只要逼迫三妹妹写了她的名，那她就是抄错了，也没事！
巡考夫子会意，走到赵明瑜身侧，见她考卷上没写姓名，“好心”提醒道，“这位学生，可千万别漏了姓名没写才是。”
赵明瑜唇角微勾，道了句“多谢夫子提醒”，然后提起笔，写下“赵明瑈”三字。
巡考夫子见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又走到赵明瑈身侧，不动声色地朝她点了头。
“呼——”赵明瑈松了口气，方才她还真怕三妹妹不肯写呢！
不过，三妹妹到底还是怕了吧？
赵明瑈越想越得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考卷，想也没想，提笔写下了赵明瑜的姓名。
……
又过了三刻钟，钟鼓声响起，陆山长起身，命夫子收卷。
有几个学生动作慢，还剩了好几道题没答，却不敢不交。
很快，巡考夫子就将所有考卷收齐，交给了陆山长。
陆山长扫了眼，只“嗯”了声，便朝众人说道，“第二场设在巳时正，期间诸位可自行休息。”
听到这个，众人皆松了口气，纷纷小声地讨论起方才的考题来。
赵明瑜抬眸，目送着陆山长收卷离开，正要收回视线时，却见陆山长忽地回头，目光正好与她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