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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笑了，”赵明瑜面色依旧从容，缓缓道，“民女不过是个粗鄙之人，谈何卖人情于娘娘？”
顾皇后盯着她细细打量，见她神色淡然，不像是说假话。
不过，这赵明瑜倒是个聪明的。
知道什么能承认，什么又不能承认。
“本宫问你，此事可是你嫡母和祖母逼迫你所为？”顾皇后面色缓和下来。
赵明瑜心底悄然一松，并未犹豫就点了头，“确实如此。”
世人皆知顾皇后性情温和，可再温和的人，掌权太久了，也会沾染上一些通病。
譬如说，顾皇后有身为皇后的傲气，绝不容他人说一句“卖她人情”。
“既如此，”顾皇后面容重新带了笑，挑眉道，“那一会儿，本宫传赵明瑈进殿问话，你可敢与她当面对质？”
“敢。”赵明瑜毫不犹豫地点头。
顾皇后十分满意，却不忘叮嘱一句，“淑懿素来是个单纯的，往后若有什么事，别将她牵扯进去，记住了。”
赵明瑜并不意外，点头应道，“娘娘放心，民女也不愿将陆山长牵扯进来。”
陆山长为人坦荡，一生光明磊落，本就不该牵扯进俗事来。
何况，陆山长也算是曾为她的夫子。
“嗯，”顾皇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了些，叹了句，“本宫和淑懿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后来本宫成了中宫皇后，淑懿也曾嫁过一人，却在新婚当夜和离，你不知，淑懿心里有多难过。”
嗯？
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前世她做谢妤时，听顾皇后说起过，可那是因为她已经成了皇子妃，成了顾皇后儿媳。
如今她不过是个御史府的庶女，和顾皇后并无任何关系，顾皇后却说给了她听……
赵明瑜眸子垂了垂，并未接话，只安静地站着聆听。
顾皇后也没指望她接话，说完了便道，“此事你听听便可，不得说与其他人知道，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
那是淑懿的伤心事。
她会说给赵明瑜听，是因为淑懿对赵明瑜发自内心地偏爱。
“娘娘放心，民女定当守口如瓶。”赵明瑜点头应下。
见状，顾皇后这才放心，说了句，“走吧，淑懿该等急了。”
落下这句，顾皇后便先往外走了。
赵明瑜并未耽搁，快步跟上。
……
陆山长在内殿等得焦急，来来回回地走着。
廖蕊和杜若见了，心里还大大地讶异了一番。
虽说陆山长确实是个急性子，但平时的陆山长都是一副温和样儿，就算见到陆山长着急的时候，那还是为了娘娘。
可如今，陆山长竟为了一个还不是池兰书院学生的赵明瑜，在这儿急得来回走！
也不知娘娘见了后，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丝酸呢。
二人正想着，回头就见赵明瑜跟在顾皇后身后回来了。
一派和睦之象。
“子衿。”陆山长见了，快步迎上去。
顾皇后知道她的心思，无奈一笑，“行了，我可不吃人。”
陆山长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子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顾皇后一笑，并未介怀。
陆山长这才放心，点点头，也笑了。
很快，顾皇后便让杜若出去，传赵明瑈进殿。
……
赵明瑈在殿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人出来，此刻见了杜若，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
可她还没开口说一句，就听杜若冷冷地道，“赵二姑娘，娘娘有请。”
一听到“娘娘”二字，赵明瑈就是再烦躁，此刻也怂了。
“好好，我这就进去。”
赵明瑈忙不迭地点头，可一颗心却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杜若冷眼看着她，并未和她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在了前头。
“……”赵明瑈一见，心里就更忐忑了。
等好不容易跟着杜若进了内殿，赵明瑈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愣愣地站那儿。
顾皇后见了，面上便带了几分薄怒，沉着脸未开口。
杜若瞥了眼赵明瑈，心头闪过一抹不耐烦，出声提醒道，“赵二姑娘，见了娘娘还不快行礼！”
这个赵明瑈，也真是有够愚蠢的。
倘若不是她有长宁郡主这个生母，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儿。
“啊？”
赵明瑈愣愣地抬头，待见到顾皇后的怒容时，连忙跪下，“臣、臣女，见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臣女？
顾皇后目中浮现一抹讥讽，仍未开口，只朝杜若看了眼。
杜若会意，朝赵明瑈呵斥道，“大胆！你既无功名又无封号，竟敢在娘娘面前自称‘臣女’，还不知罪？”
“……”赵明瑈登时傻眼儿。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君臣君臣，顾皇后是君，那她不就是臣了？
可当她瞥见顾皇后，见顾皇后未开口制止，就不得不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赵明瑈整个人伏在地上，头压得不能再低，浑身在发抖。
顾皇后目中便露出了鄙夷之色，开口道，“本宫且问你，昨日池兰书院的入学考试，为何你与赵明瑜那份一般无二？”
“……”赵明瑈一听，脸色顿时就更白了。
完了完了，顾皇后果然已经知道了这事！
赵明瑈心里又急又怕，可更的多还是心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直接承认那肯定是不行的，顾皇后就是不把她的皮扒了，也肯定不会轻易就饶了她。
可要是不承认，三妹妹又在这儿，万一顾皇后只信三妹妹……
“本宫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顾皇后脸色越发阴沉。
赵明瑈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哆嗦着回道，“娘、娘娘息、息怒，民女，民女……”
边说着，赵明瑈边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想应对之策。
可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连进宫前长宁郡主交代的，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顾皇后原就厌恶考场舞弊之人，此刻见她又这般支支吾吾，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就更厌恶了。
“赵明瑈，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还是这般不答，那便休怪本宫不客气！”顾皇后厉声喝道。
赵明瑈一听，心里一着急，张口就道，“不是民女所为，一切都是民女三妹妹所为，是三妹妹故意让民女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