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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赵明瑜唇角勾起，讥诮一笑，“二姐姐都雇人来杀女儿了，女儿适当反击，不算过分吧？”
“……”赵钧嘴角一抽。
都把人撵去洛阳了，这还叫不过分？
一想到这儿，赵钧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两个都是他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如今两个相残起来，他夹在中间很为难啊！
“父亲不知，姨娘送了女儿一套蜀锦罗裙，叫女儿今日穿着它去赴宴，可女儿发现，罗裙上沾了不少漆树粉，”赵明瑜微微一笑，笑容令人背脊发凉，“姨娘是女儿生母，却一心为了大哥哥，不顾女儿。”
“如今姨娘之所以会这样做，不用女儿明说，父亲也能猜得到吧？”
她一旦出了事，对谁最有利，一猜便知。
赵钧也不笨，自然猜得到，当即变了脸色，却未说话。
赵明瑜也不急，淡淡道，“女儿知道后，原本想着借此事，给二姐姐一个教训的，可惜了，二姐姐恨女儿入骨，竟在李尚书府当众掐住女儿的脖子，意图杀了女儿。”
“女儿也就只好替二姐姐‘辩解’一番，让世人知道二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赵明瑈声名尽毁，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赵明瑜并未将这句话说出来，只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赵钧一听，哪里还会不明白，一颗心顿时就拔凉拔凉的。
这个瑈姐儿，好好的，犯什么蠢？
瑜姐儿聪慧狡黠，连他这个父亲都不敢去惹她，瑈姐儿那么蠢，还学别人招惹什么啊！
“父亲如今可算是清楚了吧？”赵明瑜睨他一眼，说了句，“不过女儿也未想到，母亲会如此决绝，说把二姐姐送去洛阳，立马就送去了。”
她原以为，长宁郡主顶多就是把赵明瑈送回赵府来。
毕竟，那赵明瑈总归是长宁郡主所生。
“……”赵钧一听，忽然想起了一事来，心里就忍不住心虚。
瑈姐儿又不是长宁郡主生的！
如今瑈姐儿犯了这样的错，落得声名尽毁，以长宁郡主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还会容得下瑈姐儿？
没让瑈姐儿剃发出家，就已经是长宁郡主慈悲了！
不过，这事不能告诉瑜姐儿，免得牵扯出其他的秘密来。
“父亲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想到了什么？”赵明瑜眼尖，只睨了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世间从来都是重男轻女，父亲可将女儿作为联姻工具，却少有母亲对女儿狠心的。
李姨娘会对她这般，是因为李姨娘身份低，只是个贵妾，必须母凭子贵才能站稳脚跟。
可长宁郡主是正室，膝下又无子，对赵明瑈应是疼爱的，不该会为了一个名声，就把赵明瑈送去洛阳。
除非，赵明瑈不是长宁郡主所生！
这个念头一出，许多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譬如说，长宁郡主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却对女儿的功课，从来不抓紧，任由赵明瑈变成一个草包。
再譬如说，长宁郡主看赵明瑈的眼神，从来没什么感情。
赵明瑜双眸微微睁大，压下心头震撼，朝赵钧看了过去。
“……”赵钧原就心虚，被她这么一问，心里就更加心虚了。
见他不回，赵明瑜就试探着开口，“父亲不觉得，母亲对二姐姐的处置，未免有些过于苛刻了？”
一个只有女儿的母亲，是不会对女儿这般的！
“啊？”
赵钧愣愣的，略有几分慌张，说了句，“瑜姐儿，此事为父已弄清楚了，你还要温习功课，为父就不打扰了。”
说完，也没等她回一句，赵钧就匆匆走了。
赵明瑜抬眼看去，赵钧的背影，颇有几分慌里慌张。
或许，那个念头，是真的。
……
次日，赵明瑈被送去洛阳一事，才过一夜，便传遍了街头巷尾。
莲心从外头回来后，就在一旁说起来，说得口干舌燥的。
对此，赵明瑜只弯唇一笑，继续悠闲地提笔作画。
“……”莲心忽然有些挫败感。
她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姑娘只是一笑，连个眼神都没给！
“行了你，说了这么久，赶紧润润嗓子吧！”赵明瑜放下笔，见她嘟着嘴，不由有些无奈。
莲心就嘿嘿笑了笑，走过去倒了杯茶水，“咕噜”几下就给喝完了。
赵明瑜侧过头来，睨她一眼，“那些珠宝首饰，都变卖了没？”
莲心今儿外出办事，其实就是变卖首饰去的。
“都变卖了！”莲心忙不迭地点头，赶紧把银子掏了出来，递到她跟前，“奴婢特意找了个偏僻点的当铺，不过那当铺掌柜的倒是大方，一点儿也没坑奴婢，全都是照着姑娘说的价钱给的。”
一开始，她还怕当铺掌柜的坑她，到时候自己办砸了差事，惹姑娘不高兴呢。
可没想到，那当铺掌柜的问她要多少银子，她说完之后，当铺掌柜的就给了她多少银子，一文钱都没少。
“奴婢还仔细看过了，这些银子都是真的，姑娘可放心。”莲心又添了句。
“哦？那这么说，那当铺掌柜的倒确实是大方。”
赵明瑜一笑，扫了眼那堆银子，说道，“这以后再有需要拿去变卖的，你也不用找别处了，直接找他就行了。”
莲心立刻点头，嘿嘿笑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赵明瑜“嗯”了声，提起才作完的画卷，漫不经心地问道，“周牙婆那儿，可有消息了？”
周牙婆？
莲心想了想，摇了头，“没呢，就那日签了禅意的卖身契，后来就没见着周牙婆再来了，姑娘若是实在着急，奴婢一会儿就出去把那周牙婆找来。”
“一会儿你出去找找，要快，我等着用人手。”赵明瑜张口，转身将画卷挂在了窗边。
莲心连忙应下，瞅了眼那幅画，不禁皱眉，“姑娘这画的，瞧着倒像是年画上的人物，姑娘是要用她来镇邪么？”
画卷上画的，正是镇邪的人物。
赵明瑜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没错，用来镇邪的。”
那厮，总是悄无声息地闯入她闺房，还总对她出言调·戏。
这幅画，就是用来镇他这个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