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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贤妃早在开口说出时，就已经后悔了。
此刻听到明远帝这般说，吓得宁贤妃赶紧跪下，白着张脸，“陛下息怒，臣妾并非是那个意思，臣妾是觉得，觉得……”
可觉得什么，宁贤妃却又说不出来了。
她就是不想见到赵明瑜获封郡主，不想见到赵明瑜风光。
可她如今不管说什么，只要是反对，就都等于是反驳明远帝。
堂堂天子，又岂容人反驳，说自己的不是？
“哼！”
明远帝震怒不已，不复往日柔情，警告道，“既说不出来，那就不应开口！”
“贤妃，看来是朕将你宠过了头，以至你如今侍宠生娇，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宁贤妃是太子生母，虽不是皇后，但在宫中地位也颇高。
这一切，都是明远帝曾经默许的。
可天子素来喜怒无常，此刻被自己的宠·妃当众驳了颜面，心里又怎么可能还会念着从前？
宁贤妃听得身子颤了颤，心里害怕不已，连忙张口求饶，“陛下教训得是，臣妾知错了，臣妾定当好好悔改，臣妾真的知错了，陛下……”
可明远帝已不再看她，目光转向顾皇后，变得柔和几分，“皇后是六宫之主，妃嫔犯了错，理应交由皇后来处置，往后其他事，皇后也不必来过问朕的意思。”
宁贤妃面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整个人也像蔫了一般。
这怎么会？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反对的话，陛下怎么能这样对她？
多年恩宠，难道还比不过一句话？
可宁贤妃却不敢再开口，生怕再次惹恼明远帝，就永远出头之日了。
况且，她儿子是太子。
只要她儿子一日是太子，她就一日不用怕！
“既如此，那臣妾便就独自做回主了。”顾皇后笑容温婉，似能抚平人心头烦恼。
明远帝忍不住多看了顾皇后两眼，觉得今日的顾皇后格外美。
顾皇后转向宁贤妃，眸色骤冷，“贤妃，你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便侍宠生娇，今日·本宫不得不秉公处理。”
说完，顾皇后便朝杜若吩咐道，“传本宫懿旨，贤妃宁氏，侍宠生娇，触怒龙颜，但念在其为太子生母，只降为嫔，迁居长福宫！”
嫔妃犯错，素来都是以降位分来处置。
可从四妃之首，降为九嫔之一，无疑是对宁贤妃的一大打击。
不过，这也算是顾皇后“手下留情”了。
佟良妃几个听了，眼里皆浮现一丝笑意，却很快消失。
往日·宁贤妃趾高气昂，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如今成了宁嫔，往后有得是苦吃！
“臣、嫔妾，接旨。”宁嫔面色灰白，目光略有些呆滞。
她用了多少年，才爬到四妃之首！
可如今，只因一句话，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天子无情，果然不假！
宁嫔仍跪在地上，头却低到了极点，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可惜，明远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朝顾皇后吩咐一句“赐婚之事，劳烦皇后了”，便拂袖转身走了。
明远帝一走，对着满殿的嫔妃，杨琮就是再不舍，也不好此时留下。
杨琮侧头看了眼赵明瑜，目中尽是宠·溺，这才和杨柏一道，告退离开。
顾皇后心情舒畅，领着众人恭送明远帝。
……
一刻钟后。
明远帝不在，一众嫔妃陪顾皇后闲聊了会儿，便纷纷告退。
见众人都走，顾皇后不但没说什么，眉目间反而带了喜色。
要是佟良妃等人不离开，只妤姐儿一个小姑娘留在这儿，倒还不便留下用膳。
等众人走了，顾皇后便朝杜若吩咐道，“杜若，命人传膳吧！”
杜若点头应下，连忙去了。
顾皇后又看向廖蕊，弯唇道，“昭平这会儿应已进了宣武门，廖蕊，你速去将昭平带过来，一道用午膳。”
“是，娘娘。”廖蕊应声，瞥了眼赵明瑜后，才转身退下。
赵明瑜仍坐在顾皇后身侧，一颗心平复下来，抬了头。
很快，杜若便领着数名宫人进来了。
宫人们手里各端着两盘精致菜肴，放下后，便退到一旁。
顾皇后扫了眼满桌的菜肴，侧头眉目慈爱地看着赵明瑜，放柔了声音，“昭平一会儿就到了，明瑜你且等上一等。”
对于顾皇后的有意亲近，赵明瑜并非无动于衷，可还是低声道，“昭平公主身份尊贵，臣女便是多等一会儿，也是应当的。”
赵明瑜声音轻柔，语气却带了疏离，听得顾皇后心一疼。
不过，妤姐儿经历过一次背叛，如今不敢轻易相信旁人，也很正常。
她不能把妤姐儿逼得太急了。
“皇上已封了你‘端容郡主’，等过上一些日子，清河大长公主回邺都时，本宫自会安排你二人相见，”顾皇后张口，俨然一个长辈的模样，又道，“至于秦王……”
说到杨琮时，顾皇后却停顿了下，似有些犹豫。
妤姐儿当初选择杨栋，最后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如今选择秦王，秦王虽是个洁身自好的，但未必是个负责的。
顾皇后还是忍不住担心，倘若妤姐儿肯嫁给柏哥儿，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毕竟，只要有她这个婆母在，便无人敢欺负妤姐儿！
“秦王名声不大好听，可臣女并不在意，娘娘不必相劝。”赵明瑜张口，堵住顾皇后后头没说出的话。
杨琮和杨栋不同，她不会对杨琮生出男女之情，便不会重蹈当初选择杨栋的覆辙。
她会答应嫁给杨琮，只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和情爱无关。
“……”顾皇后一噎，可见她眉目淡淡，便放心了，点点头，“好，你是个有主见的，本宫不会再劝。”
有主见？
赵明瑜眸色一暗，她要是真有主见，当初也不会选了杨栋了。
可见，她其实是个没主见的。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
赵明瑜不吭声，殿内便显得冷清了点，顾皇后正要开口，外头廖蕊就领着昭平公主进来了。
没等廖蕊开口，昭平公主便朝顾皇后笑着喊了声，“母后！”
一声“母后”，令赵明瑜和顾皇后一致回了头。
可在见到赵明瑜坐在顾皇后身侧的那一刻，昭平公主一愣。
这一幕，她竟觉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