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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宁屿狠狠砸了茶杯，全然没了在外面时的温文尔雅。
身边的谋士早习惯了他的表里不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将室内伺候的小厮婢女统统打发了出去，便笑着说道：“殿下这般动怒，可是计划不顺利？”
三皇子府的谋士有很多，可敢在盛怒的宁屿面前说话的，唯有一位而已。
宁屿强忍怒气，朝对方苦涩一笑：“让许先生见笑了。一切正如先生所料，父皇压下了让五皇弟前往边关的提议，此时恐怕还得从长再议。”
许嘉了然一笑，捻着山羊须道：“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三殿下实不必这般着急。”
怎么可能不急？
宁屿想大声咆哮，多年的伪装到底让他忍住了：“先生，不是本王急性子，实在是此事机不可失啊。您也知道，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要找到这样一个名正言顺让五皇弟离京的机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下明白，所以才让殿下不要着急。”许嘉一下一下捻着胡须，就好像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一般，笑的从容又镇定：“这个时候越急越容易出乱子。”
宁屿叹气：“本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说来容易，做到却难。”
许嘉神秘一笑：“既如此，那在下便再助殿下一把，正巧在下今天偶得了一消息……”
……
北燕大皇子身死宁国一事，宛若一道惊雷，炸的朝堂上下头晕目眩。
叶雅馨还是从孙仲言嘴里听说的这事。
彼时孙仲言刚处理完叔父的丧事，还没正式和叶雅馨签订雇佣合同，叶雅馨想要试下他的能力，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外面可有大事发生，孙仲言便把这事同她说了。
直到这一刻，叶雅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忘记跟宁昭说的是什么事。
不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她只能暂时按下此事，佯作漫不经心的朝孙仲言询问道：“不知仲言如何看待此事？”
孙仲言看了她一眼，回道：“恐怕事有蹊跷。”
叶雅馨挑眉：“哦？此话何解？”
孙仲言看出她想考自己，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这才回道：“此事蹊跷有三。第一，北燕使团明明还在宁国边境，宁国大皇子又是如何出现在宁国境内的？第二，北燕的这个大皇子以前就跟隐形人一样，宁国根本无人认得，是谁确认了他的尸体？第三，纵使北燕大皇子真的在宁国丧命，朝廷也该死死捂住此事，如何会任其传的人尽皆知？”
“那若是再让你来猜，你觉得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北燕图谋不轨，宁国有人煽动。”
短短十二字，可谓是将背后那些鬼蜮伎俩都说尽了。
叶雅馨忍不住抚掌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极聪明，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正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知这些日子你可考虑好了？”
“郡主还没有告知要仲言做什么。”
虽然叶雅馨并未自爆身份，但既然来了陈氏医馆，这一点自然并不难猜。孙仲言始终都表现的十分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叶雅馨的身份，就激动的失了体面。
叶雅馨最满意的就是他这一点，意有所指道：“本郡主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刚才？
孙仲言一怔，旋即这才迟疑道：“郡主是要在下帮忙打听消息？”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那为免也太屈才了。”
叶雅馨打断了他的“乱想”，淡淡道：“这些都可以交由底下人去做，你只需负责筛选打听到的消息，将其中有用的信息整理归类，然后一并告知于本郡主便行。”
孙仲言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悚然大惊道：“您想要组建情报司？”
历朝历代都有专门的情报司，可那都是朝廷组建的！
叶雅馨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替他斟了杯茶，淡淡笑道：“别这么紧张，本郡主又不是要谋反，不会让你们去打听什么不能打听的消息，不过是让你们去听听东家长西家短罢了。这哪家府邸还没有个采买的管事，你说是不是？”
不仅是采买的管事，像沐休回家的丫头，厨房帮忙的婆子，替主子跑腿的小厮……
只要有心，想要打听点什么消息，其实并不困难。
可问题是哪家的女子会想到让人做这个？
孙仲言虽然少年老成，可毕竟年纪小，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看向叶雅馨的眼神中不由便透出几分惊疑不定来：“您不是侯府千金吗，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叶雅馨没正面回答：“你既然知道本郡主是侯府千金，那应该也知道，本郡主是最近才被接回府的吧？”
孙仲言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知道耶律勃的事，就是因为私底下打听叶雅馨时，偶然打听到的。
毕竟是以后的雇主，他总要打听清楚对方的为人。
叶雅馨早猜到这一点，并不意外，直接开门见山道：“就这么跟你说罢，我起先并不是自愿要嫁人，而是被哄骗回来顶替我继母的女儿的。”
孙仲言敏锐的捕捉到了“起先”二字，但他识趣的没有多问。
“当初是本郡主毫无防备，而且也没有反抗之力，本郡主认了。”叶雅馨嘴里说着“认了”，但脸上的笑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这种将自己的命运操纵在别人手里的事，本郡主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明白了吗？”
孙仲言明白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这条“贼船”。
叶雅馨对聪明人还是很宽容的：“你可以继续考虑，本郡主等得起。”
孙仲言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忽然认真的问她：“五年后，郡主真的会放了在下吗？”
情报网若真的组建起来，那可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到那时他已深陷其中，一旦背叛后果可想而知，这位郡主真敢那么轻易放了他？
“当然。”
叶雅馨没有丝毫隐瞒他的意思，直截了当道：“不过，离开前你得服下本郡主专门制作的毒药，只要你不背叛本郡主，这颗毒药一辈子都不会发作。”
“郡主不怕在下找其他人解毒？”
“这天下能解本郡主毒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你要真能找着，本郡主认栽便是！”
怪道这么有底气，原来手里还握有这样的杀气。
跟着这样的主子，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
孙仲言闭了闭眼，旋即一撩衣摆，直接跪倒在了地：“仲言拜见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