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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朝贡大会推迟了几日，秋末笙这两天便闷在府上照顾诸葛云廷。
诸葛云廷应当是不知晓自己手臂治不好的事情，心情倒还无恙。
反而苦了秋末笙，人前平静，背后悲伤。这其中最是清楚的，莫过于玲珑。
“小姐，您别担心了。”
秋末笙手中端着汤药走在路上，玲珑关心宽慰。“您这两日憔悴了许多，奴婢看着好生心疼。”
“我知道。”秋末笙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看起来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知道了知道了，您这两日说了许多遍知道了，可您还是这样。”玲珑紧紧皱眉，她每日看着秋末笙日渐憔悴，心里却只能干着急。
忽的，秋末笙停下脚步。
玲珑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现在忽然看见秋末笙停下，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着实吓了一跳。
“奴婢错了。”玲珑连忙就要下跪。
秋末笙一只手端着汤药，一只手抓住玲珑手臂。
“你将汤药送到王爷那儿，一定看着王爷喝下。”秋末笙说着就将汤药塞到玲珑手里，不等玲珑反应。
玲珑云里雾里应下，便被秋末笙推着走开。
“啊！”
阿念被人狠狠抓住手腕，稍一用力，阿念疼的龇牙咧嘴。
秋末笙趁机夺走阿念手中的剑。
“末笙姐姐？”阿念看到是秋末笙，顿时大吃一惊。
秋末笙看了一眼剑，将它随意扔到一旁石桌。
“你这是在做什么？”秋末笙面无表情，语气带着斥责。
她这两日本就心情不好，阿念是撞到了刀口上。
“我……”阿念眼珠子一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偷偷练什么武？你准备打谁？”秋末笙没好气的训斥阿念。
阿念低下头，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你是不是还想着以后当什么将军啊？你知道当将军是什么下场吗？”秋末笙气不打一处来。
她以为给阿念取了新名字，便能重新开始阿念的人生，谁知在秋末笙不知道的地方，阿念却在偷偷又同顾家靠近。
“我爹是将军！他是好人！不是奸臣！”阿念忽然发了火，朝着秋末笙大吼。“我就是想像我爹一样，以后能够为国争光。”
阿念噘嘴。
他还有一句话未有说出口。
他还想要学好武艺保护秋末笙和诸葛云廷。
“以后不能再让我看到你学武，你学一次，我打一次。”秋末笙说话冰冷，不容得半点质疑。
说完，秋末笙转身扬长而去。
阿念眼睁睁看着秋末笙背影渐行渐远。
屋子里，诸葛云廷靠在床头。
玲珑已经喂完了药，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去。
秋末笙这时进来，差点与玲珑撞了个满怀。
“小姐。”玲珑喊了秋末笙一声。
“你先下去吧。”秋末笙点头。
门被关上，秋末笙一步一步走到诸葛云廷身边坐下。
“怎么？心情不好？”诸葛云廷盯着秋末笙。
烫金面具下，诸葛云廷面容温和。
“嗯。”秋末笙无奈耸肩。
她发现她在诸葛云廷面前愈加懒得掩饰。
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面前这个男人，都是她最亲昵最能靠得住的男人。
“怎么回事？”诸葛云廷疑惑询问。
秋末笙将方才碰到阿念偷偷练武的事情告诉给了诸葛云廷。
“我做错了吗？”秋末笙心里打不定主意。
“你没做错。”诸葛云廷毫不犹豫回答。“你还记得上回我不叫他学习武术的事情吗？”
秋末笙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此事，她还差点同诸葛云廷置气。
“阿念年纪不大，可他什么事情都知道。倘若他真是有一腔抱负也还好，毕竟是他自己的人生，我们救了人，也不该约束他的一生。可怕的就是，他心中藏着仇恨不让我们知晓。”
诸葛云廷与秋末笙四目相对。
仇恨？
“仇恨”二字，秋末笙不是最为熟悉。
“到时候再做出什么事情，冤冤相报何时了。”诸葛云廷解释。
“我懂你的意思。”秋末笙点头。
诸葛云廷的话不禁让秋末笙想到了自己。
可高平川和秋琴该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否则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是为了什么。
阿念不一样，阿念尚且稚嫩，能力也比不上秋末笙。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诸葛云廷冷不丁的开口。“我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同你说的。”
秋末笙微微皱眉，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夜深。
不知何时下的雪，细小得很，还未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
二夫人房间的灯还亮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二夫人惊讶，抬头望向门口。
“末笙？”二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秋末笙这个时候竟然来她房间。
二夫人正在打着冬天的棉衫。
从前在秋府，冬日里大夫人和秋琴都会故意断了二夫人和秋末笙的棉被棉袄，这些年全靠二夫人手织的棉袄活下来。
“娘。”秋末笙抽了抽鼻子，兴许是有些冷到，秋末笙面色红通通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兔子一样。
“哎呀，怎么下雪啦。”二夫人凑到门口，这才发现外面下雪。
她连忙关好房门，将秋末笙拉到暖炉跟前坐下。“你也是，这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儿做什么。”
“我想您了嘛，娘。”秋末笙嘟囔着嘴，似是与二夫人撒娇。
“你啊。”二夫人笑得温和。“都已经嫁作人妇了，怎么还像个孩童一样。”
“我难道不是娘的孩子了吗？”秋末笙说着凑近了二夫人，头枕在二夫人大腿上。
暖炉里火烧得正旺，秋末笙躺在座榻上，二夫人有一搭没一搭拍打着秋末笙的肩膀。
“娘，我想您了。”秋末笙像在自言自语。
“我这不是在嘛。”二夫人嘴角微微上扬。“我现在还是和你住在同个府里呢。”
“您住在睿王府怎么样？感觉还好吗？”秋末笙小心翼翼询问二夫人。
她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让二夫人过得好些，为了能让伤害了她与二夫人的人付出代价。
“好，怎么能不好呢。我女儿能干，嫁到了真正的好人家，以前我还以为你会在睿王府吃苦，现在想想，二皇子那个模样，若真嫁去晋王府，才是毁了。”二夫人目光和蔼，恍惚间想起往事。
两个人讲到小时候的事情，欢笑有，辛酸也有。
渐渐的，秋末笙睡着过去。
“傻子。”二夫人拿过毯子，给秋末笙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