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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尉迟弥为姬离斜上一杯茶,茶叶起起伏伏,沉沉落落。
他突然发现进来姬离越发冷淡了,前几日还往林府跑得很勤,最近今日反倒似倦了一般,只是遥遥相望。
姬离随手拿过墨规旁的镀金印帖,上面行字干干净净,正如落款那搬澄澈内敛。
姬离嘴角噙着一个浅笑,薄唇微闭,甚甚吐出几字:“敬王……”
说罢,转即随手抛开帖子,沉重的帖子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便是尉迟弥也能看出姬离的不悦,低眉顺眼道:“主子……”
姬离挑眉,纵使浅笑,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他手指关节泛白,饶是自嘲模样。
尉迟弥禁了声。
那日慕容清扬的出现不是偶然,只是恰恰融入了姬离的计划,在不经意间将慕容子宜陷入低谷。
然而背后一切手笔,皆是林南依。
姬离自然知晓这些内幕,否则那日他也不会开口助于慕容清扬。
尉迟弥轻叹一声,林南依一直欲把慕容子宜置于死地,且她决不靠别人的帮助,单凭她自己,也可将满朝野搅得翻天覆地,叫人不免后怕。
可是这次不同,姬离在帮她。
姬离为了她推翻了自己早已计划好的一切布局,只为帮林南依打压住慕容子宜,但是林南依依旧没有接受。
她寻了慕容清扬。
姬离的眉头紧锁,面上划过一丝讥讽笑意,到底还是自己一厢情愿。
尉迟弥迟疑半晌,缓缓开口道:“主子当可不必多想……”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未免斟酌太多了,为何要被这么一个女孩阻隔?”姬离张狂一笑,绝色花调,风华无限。
尉迟弥不免心中一阵刺痛,本在遇见林南依之前,姬离心中独独只有一件事;遇见了林南依,姬离才会笑着说有趣;现在,他可是又要抿弃自己的感情?
尉迟弥言辞闪烁,他随心有所属,但终究还是摸不清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得道:“可……”
姬离扬扬手,打断了尉迟弥欲劝诫的言语,蓦然一笑,转即风华雪月而过,带着思思冷意,“回帖罢。”
……
屋内的灯火扑闪了几分,林南依猛的坐起,揉揉自己发酸的眼,目光恹恹地呆望着面前这一方书卷。
“白芷。”她轻呼一声,揉揉额角,近来总是心神不宁,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姐。”
白芷闻声,卷帘走进屋内,好整以暇地望着林南依,林南依低着头,一举一动满是柔媚姿态,她道:“最近多多关注下蒋府,一旦此案一断,立即报我。”
白芷微怔,立即点头应了:“奴婢省的。”
林南依点点头,便抬手让白芷退下,正退下之时,白芷冷不防开口道:“小姐……”
林南依蓦然抬头,目光幽幽地望向灯火葳蕤处,失声道:“怎了?”
“这……姬王爷送来了很多药材,小姐可否要食用?”
林南依神情一顿,半晌才哑着嗓音道:“嗯……”
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满眼灼灼月华,锦瑟衣袍散在床榻上,林南依半眯起眼,已是满眼怆然。
暮雨而过,天意凉凉。
翌日,整个宣明只知晓一事,便是丞相蒋舒私通西域。
就连妇孺都对此只晓得清清楚楚,也都能说出各种版本来。
虽令人愕然,但却也震撼人心。
当国丞相都敢私通他国,这无非就让吏民之中人心惶惶,皆不知继而那些当朝大臣又当如何,只是好在平日又温庭蕴等众臣深入民众之中,才不让一个国家失了民心。
蒋舒既叛变,则前日在林家军归来之时的庆功宴,现在看来也全全溢满了阴谋的味道。
不禁是何人提及此事,在此之间林家一下子被洗了个干净,终归还是蒋舒的叛变,所来他做得一切都是有意图而来的了。
好在圣上明察秋毫,能分辨得出这忠臣奸臣,立即下旨告终天下,蒋舒私通敌国,于十日后施斩刑,已介天下。
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同也为赫赫林家军洗清背叛嫌疑而贺喜,一时之间街巷满道皆是乐语不断,人人眉梢带笑。
却再看京城之外十里不到的一个小酒馆中,少女将手中的白瓷杯扔置地上,化为尖锐的碎片,女子满目憎恶,神色满是怨念。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女子地吼一声,直直朝着底下半跪着的男子砸去。
男子没有躲闪,生生接住了这力道不小的白瓷杯,额角转即留下一行鲜血,顺着轮廓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暗红。
“白幸央,你说究竟是何人前来阻拦你?”白曼转过头怒视跪在她脚边的白幸央,语气发冷。
白幸央压低身段,低声道:“来者不知,但因是早有准备,况且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直逼慕容子宜……由此看来,可能是慕容……”
那个“辰”字还未说出口,白曼的手便落了下来,在空气之中爆发一阵声响,她咬牙道:“慕容辰慕容辰!你们当只知这慕容辰?”
白幸央被白曼这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得疑惑地望向白曼,不知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别人想让你们看什么,你们当就真的看得见什么!一群鱼木脑袋!”
底下的人一声不吭地听着白曼的谩骂,等白曼终决定停下半晌,白幸央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那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他们的目标是慕容子宜,那么要么是因为谋权,要么就是仇杀。”
白曼不耐烦的解释道,那群人眼中才露出几分明白模样,委实让白曼有些气节。
“仇杀?”像是又找出来一种可能,底下的人顿时沸腾起来,甚至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向往之情。
“务必给我查出究竟那些人曾与慕容子宜有过仇,或是想想这几次发生的事故中到底有谁暗中作梗,势必给我查出来!”白曼冷哼一声,面容早已因气愤而颤抖,展露出讥讽痕迹。
底下人得了命令,转即散开来,独留白曼一人静待。
……
白曼脑中最近独独有一人,半点星眸剑眉,一分薄唇眉宇,难得其艳。
那日偶遇当真不凡,白曼心中不免又是一分娇羞,斜阳落幕的静谧,恰好他眉眼如画,令天下无数女子为其守空房。
白曼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停留在了那男子身上,他受了重伤,怀中仍端着一方草药。
她不禁有些心疼,扯下自己的轻纱为他止住了血,又为他敷上了西域的草药,她便静惊待男子醒来。
姬离睁开眼时,迷迷糊糊委实已是看不真切,险些脱口而出的“阿阮”两字被生生压在喉咙之中,因为他嗅到了那个最令他厌恶的气味。
来自面前这个女子,这个眉宇张扬却不失大气,温柔却不失华贵的女子,姬离顿了顿,才轻声絮语了一句话,转即起身走开。
白曼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当真就因是一个姬离了……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她坚信,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也应当记得她。
且看男子衣袍华贵,想来也定不是什么小家小户的公子,这样的人,怎想也是配得上她的。
芳草幽幽,锦弦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