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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经诗文，饱含圣书；采采蒹葭，寻觅迂回。
慕容清扬走出这潇雨阁，有些迟疑地止住脚步，向上抬头望去，隐隐约约竟可听见女子的笑骂声，心中不由略显寂寞。
他的手指渐弯，垂目低声：“我这是……要变成自己最厌恶的人了吗？”
身边的槲风一听，心中一顿，宽慰道：“陛下若还是如同以前那边不争不抢，那么苦得还不是自己？更况且，凭着穆王殿下与仲王殿下的实力，当是不会为难殿下了？”
慕容清扬摇摇头，身处夺嫡的漩涡之中，他自然晓得他的两位哥哥是有多狠，可以说，他们皆是那个睥睨天下的位置的最佳人选……即便他心虽淡泊，世道却不允许。
槲风叹气，继而道：“殿下莫要心软，只有自己有实力了，当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慕容清扬手指轻捻的衣袍，抬头，眼角不觉流露出眷念眼神，他轻轻开口道：“我知道，太子的教训我也记着，当是不会重蹈覆辙。”
独独提及太子，慕容清扬又是一片神伤，两年前的太子也谓朝廷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位，谁敢对他不敬？正是因为少了这种优胜劣汰的战场，太子慕容拓倒显得颇为质朴。
要说这几个兄弟之中，他就数与太子最为熟悉，年前慕容辰设计来陷害慕容拓后，转即禀报了皇上，纵使再大的过错，皇上却也还没有废除东宫之位，只不过命其反省罢了。
现在看来，怕是从那时起，夺嫡就拉开了序幕。
慕容清扬有些神伤，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深感恐慌，此时此刻，他正是要卷进夺嫡之中了。
“可能只有变得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吧。”
槲风一愣，低声道：“殿下。”
“我知道了，我本就孤立无援，现在突然想要淌夺嫡这趟浑水，那么也就需要任何意义上的支柱……”
“只是与姬离结盟如同与虎谋皮，殿下当真决定了？”槲风心中仍是不安，毕竟这个姬王爷可谓喜怒无常，到底还是深不可测，谁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容清扬爽朗一笑，道：“这倒是可以赌一把，不过你提醒我了，你去查查后来的那位男子是谁，总觉十分面熟的模样。”
槲风点点头，也便只能叹息，慕容清扬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一个下人又还能怎说？
慕容清扬心思微念，那个身处烟尘却不染一丝尘土的人，当真给他留下来莫大的映像，没想到姬离身边有的都是此等人，若是得其相助，那还不是犹如可有半壁江山。
正当寻思之际，槲风速速的折回，脸上难掩激动神色，甚至说话都有几分不甚清晰：“殿下，我打听过了……他，便是言家二公子言沧。”
慕容清扬微愣，转即又释然一笑，早闻言家二少喜红颜，今日相见，倒真是一番风流人物。
“原是如此，可说姬王爷手中的人太过隐晦了，这样看似不起眼的纨绔子弟，原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兄弟。”
慕容清扬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言沧看似昏庸的模样与他所谋之事恰恰背道而驰，倒是最好的障眼法。
且他唤姬离为五哥，不过暗身份地位而言，当不可这般唤，若并非如此，那当是师兄弟？
慕容清扬深思，不由得心神皆颤，到不说多么高兴，只似寻到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倒是欣喜。
“殿下是觉……”槲风微怔，当即想到了十年前慕容清扬被孔贵妃送上遁岭山拜师学艺，不出半年就出了师，也不知他究竟学了些什么。
“可能吧，只是那时我与师兄们并不熟悉，想来还是有很多都未见过。”
慕容清扬眯起眼，嗓音放得轻柔，他当是想到了他的师兄，这遁岭山是各个贵家子弟被送去磨炼的地方，只是仅收十个弟子，出来的个个都是少年英才，若姬离也是其中之一，那他倒有些释然了。
半晌静默，连茶水都凉了半截，慕容清扬转头，轻笑不语：“当即不过这样，再不济也没有更坏的情形……罢，我们走吧，择日来访。”
西下骄阳，纵痴也狂。
还盼一人一曲笙歌词一篇，却难求千万流云透云端，若是决绝与痴缠说来太过辗转，便只道愿护你长安。
……
才下潇雨阁，言沧一脸苦闷地看着面前这个兴致高涨的少女，心中早已是愤愤不平，却又感想不敢言，只能跟在身后掏着细软。
“翟香，快来！你瞧这玉镯好生精致。”燕月枕招招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桌案上的玉镯。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起这些玩意啦？你不是一向都只对武书感兴趣的吗？”翟香调笑着，缓步走了来。
燕月枕脸上一红，嘟嘴道：“我大姐可要回来了，我这不是还要为她准备礼物的嘛……”
翟香笑着摇摇头，眼底满是无奈：“是是是，你最有理了。”
“哎呀不说这些了，翟香你到底觉得这玉镯怎么样嘛？”燕月枕秀眉一扬，正欲去取这晶莹剔透的玉镯。
“老板，这个镯子我要了。”
突兀的女声打断燕月枕的手指，一双修长的手指捻起那玉镯，皙白透红，倒恰恰与通透灵玉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燕月枕气息一止，刚想惊呼出声，冷不防撞进了女子柔和如水一般的眼瞳。
那句话卡在燕月枕的喉咙里，她怔怔地看着这个身形颀长的女子，脑中万念皆过，忘却言语。
前面的气息微凝，言沧不解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了少女的空灵眉目，脑中浑浑噩噩，却又还是快步上前。
“夭儿姑娘……”
夭儿侧身闪过，面色无奈：“得，我这什么运气，走哪都能遇见你。”
“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嘛。”言沧厚着脸贴过去，眼底地的笑意当是有赠不减。
“闭上你的嘴，本姑娘就出来买个镯子，你就一边玩去吧。”夭儿挥挥手，当已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言沧郝然地摸了摸鼻尖，笑得明媚，如掐得出水来的花儿：“夭儿姑娘……那件事，你就考虑一下吧。”
夭儿连忙打断言沧亲热的恳求，晃了晃手中的玉镯：“人家小姑娘还站在一边呢？你就这么把人家丢在一旁了？”
言沧闻言，转头望向燕月枕，却见燕月枕静默地站在原地，一对眸眼亮如漆星，黑白分明，圆溜溜地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后，眸中的光亮转即暗淡了下来。
燕月枕垂下手，就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嗓音，低哑道：“这个玉镯……就让给夭儿姑娘吧，毕竟我也不怎么戴这些东西……还不如给夭儿姑娘，美物配美人，当真恰好。”
夭儿则一脸兴致盎然地望向言沧，嬉笑一声道：“言沧你又去那里骗姑娘了？等会把这小美人弄哭了才不好呢。”
言沧红着脸急快答道：“她才不会哭呢。”继而又缠着夭儿：“夭儿姐姐，算我求你了行吗？”
“啪嗒——”随着弄玉摔碎的声音，言沧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却之间一片人潮，不见那如月华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