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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夫，我母亲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徐晏拂开庄晓慧的手，忙不迭的上前追问。
“中毒不深，体内只有少量砒霜，若是真吃多了才会有危险，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赵惠生恭敬回话，眼里满是暗芒。
闻言，徐晏疑惑的蹙眉，“砒霜？寿康堂的吃食里怎么会有砒霜！这可是要人命的毒物。”
“徐老爷，请恕在下直言，老太君中毒恐怕还是有人故意下手，否则吃食里不会有什么砒霜和其他毒物，上回没查清楚的事，您还是接着查吧。”
赵惠生拱拱手，提起医药箱就走。
“等等，你方才那些话是何意？上回祖母中毒只是余嬷嬷的无心之失，现在都已经查清楚了，府里不会有其他居心叵测的人害她。”徐婉清急急拦住他的去路。
徐晏跟着点头，“是啊，余嬷嬷已经被老太君赶出去了，大夫要是知道什么隐情，还是直说出来为好。”
赵惠生连连看了庄晓慧两眼，摆手道：“在下只是一介治病救人的大夫，你们这深宅大院的事还是自己查吧，我也只是猜测两次下毒的人恐怕还在府里。”
听了这番话，徐晏不解的蹙眉，实在不知他这是何意。
赵惠生没有再多待，趁他们都疑惑时，迅速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徐婉清若有所思的抿着唇，缓步来到老太君身边。
老太君双眼紧闭，躺在榻上没有任何生气，乍一看就像是尸首般恐怖。
可她再仔细看，却能发现老太君的脸色并未像上回中毒那样惨白。
“必须得查清楚！要是不把这个意图谋害老太君的人找出来，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徐晏大吼一声，吓得众人都低下了头。
看他如此生气，庄晓慧不由眸光微闪，“老太君这些年从未被谋害过，这几日三番两次的出事，下毒的人恐怕还在寿康堂。”
“那就让人查查寿康堂上下的丫鬟吧，二娘向来孝顺祖母，我们长房离寿康堂远，更没人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了。”徐婉清抢先开口，故意替她澄清。
庄晓慧不知她为何突然替自己说话，却也点头道：“老爷，其他事你都可以怀疑我，可唯独谋害老太君的事，我绝不能做出来。”
徐晏点点头，动容道：“我知道你对母亲最好，此事我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床榻上登时有了动静。
老太君闷哼一声，虚弱的睁开双眼，打量着眼前几人缓不过神来。
见状，徐晏忙不迭的迎上前，“母亲，您终于醒了，身上可还有不爽利的地方？”
“赵大夫还没走远，再让他回来替祖母诊治诊治吧。”徐婉清连忙上前，紧紧握住老太君的手。
老太君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知道是谁下了毒。”
此话一出，庄晓慧立即追问：“是哪个贱蹄子这么歹毒，儿媳非得扒了她的皮给母亲您出气！”
她说得急切，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落在老太君眼里，和心虚没有什么两样。
徐晏也急忙点头，“武侯府绝不能再容忍这样的白眼狼肆意妄为，母亲快说出下毒的人是谁，儿子要好好整治她给全府上下的人看！”
听他说出这话，徐婉清并不意外。
徐晏从小被老太君管教，虽然厌烦了她什么事都要插手，这几天娶妻生子也没少和她吵架，可关键时刻还是最向着他的生母。
老太君也正是知道自家儿子孝顺，今日才闹了这么一出，强硬大半辈子的性情到如今才转变，却是为了对付儿媳，还真是好笑。
“原本我看她只是个小丫头，不想与她计较太多，可今日我差点丢了性命，也不得不整治她了。”
老太君闭了闭眼，突然看向门口站立的丫鬟，“桃红，还不过来认罪？”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全府都知道桃红是余嬷嬷的侄女，余嬷嬷已经被赶出去了，如今来府里当差的侄女怎么也是这个德行！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桃红瑟缩着跪在老太君面前，吓得脸色都惨白了，“奴婢没有给您下过砒霜，此事和奴婢没有半点关系啊！”
“余嬷嬷的侄女不是很可靠吗？母亲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下毒者？”庄晓慧眯起眼睛，片刻间就察觉出了端倪。
余嬷嬷下毒是受她指使，这个桃红和她素不相识，不可能突然想要害死老太君，除非是被赶出府的余嬷嬷怀恨在心，才命她做出这等害人不利己的事。
“我说她是下毒的人，还需要给你看看证据吗？你若是不信，就把真正投毒的给我揪出来！”老太君毫不留情的训斥，一点也没给她面子。
庄晓慧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如何回话。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被毒害的人可是母亲，她老人家比谁都想揪出凶手，既然她说是桃红，那就一定是她！”徐晏粗鲁的摆摆手，不让她再往跟前凑。
徐婉清看够了戏，这才上前道：“祖母，我觉着二娘也没问错，您既然说桃红是凶手，总要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否则万一错过了真正的凶手，那您还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不必再多言了，海棠？”老太君面无表情的扬声唤人。
门外的海棠应声而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跟前，“老太君有何吩咐？”
“你去拿祠堂的鞭子来，今日这丫鬟不肯认罪，那你就打到她认罪为止！”老太君厉声吩咐，眼里满是凌冽杀气。
众人都被她这凶狠的模样吓到了，俱都沉默着不敢开口求情。
桃红连忙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喊：“老太君饶命啊，奴婢在寿康堂伺候，绝没有什么不良居心，还请您老人家明察，砒霜之毒不是奴婢下的！”
她话音刚落，海棠已拿着鞭子快步过来了。
徐家从老太爷那一辈开始，为了好好管教府中子女，便设了用来惩治他们的家法，其中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鞭打。
这条鞭子是用麻柳制成，上头还特地装了钢刺，结实厉害的不容小觑，若是抽在人身上，那便是伤筋动骨的疼痛。
自老太爷死了以后，家法就被废除，这条鞭子也改为用来鞭打犯错下人的东西，常年不曾拿出来过。
在众下人眼里，这鞭子和索命的黑白无常没有什么两样。
“给我打，狠狠教训这个害我性命的贱蹄子，不打到她说出所有阴谋都别停！”
老太君毫不犹豫的下令，也不顾及一众下人有多惶恐。
桃红吓得身子一缩，连忙跪着上前，重重磕头求饶：“奴婢全都招认，只要老太君肯手下留情，奴婢就什么都说！”
“说，你到底为何给老太君下毒？！”徐晏气得双手都在发抖。
他怎么也没料到，到头来想要老太君死的人竟然是余嬷嬷和她侄女。
当真是丧心病狂！
听到这话，桃红连忙抹去眼泪，“不是奴婢要下毒，是有人逼迫奴婢必须这么做，否则就让奴婢替老太君去死。”
“怎么，你背后还有指使的人？”徐晏皱了皱眉，眼里满是惊诧和意外。
桃红点点头，突然抬眼看向一旁的人，“二夫人，奴婢实在是瞒不住了，您还是直接承认了吧。”
“你说什么？！”庄晓慧惊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桃红连忙往后撤了撤，“奴婢本想替您兜住此事的，可奴婢就算是再忠心，也不能白白丢了这条性命，您就好好悔过认错吧。”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认惊住了。
谁能想到害人的不是桃红，二是向来孝顺的二夫人！
“二娘，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祖母对您不薄，当初也是她老人家执意要叔父娶您为正室，您怎么能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
徐婉清痛心疾首的训斥，哪怕她和此事没有任何关联，也想着见缝插针的添把火。
“母亲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门外，徐梓玥阴沉着脸，快步走来时，周身都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煞气。
她来到桃红面前，二话不说就扬起手，啪啪扇了两个巴掌。
桃红被打得嘴里鲜血直流，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徐婉清眯起双眸，眼底隐隐有了几分怒火，“姐姐这是做什么？丫鬟可没有故意指认二娘，你这样做是为二娘好，却要把祖母置于何地？！”
听了这话，徐梓玥顿时心中大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做出了什么让老太君忌惮的事。
她努力压住纷乱思绪，跪在地上俯首认错：“还请祖母不要怪罪，我打桃红是因为她乱说，她下毒和母亲没有任何干系，母亲向来孝顺您，怎么可能想要您的命！”
“奴婢才没有乱说，若不是二夫人授意，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死老太君，是二夫人亲口对奴婢说，老太君执意不肯让沈家小姐入长房，所以要想法子解决她这个绊脚石。”
桃红急急解释，生怕众人不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