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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气喘吁吁的指着祠堂方向，“二夫人没了！”
……
寿康堂。
老太君神色晦暗的捻着佛珠，“已经让人去订棺材了？”
“是上好的楠木棺材，玥儿也已送到正院让大夫诊治，不过多时就能醒来。”
徐晏悲痛的走进来，眼里自始至终都噙着泪水。
闻言，徐婉清哭得越发厉害了，“怎么会这样……祠堂不是每日都派人打扫吗？这些带着疫病的老鼠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害得二娘转眼就没了。”
“老鼠向来会藏身，那些嬷嬷老眼昏花的确实找不到，只能说这就是你二娘的命，也怪我这个老婆子太草率，竟想着把她送去祠堂。”
老太君重重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懊恼。
她想打压整治庄晓慧，却不想让自家儿子的正室去死，毕竟这也关系到徐家脸面。
不过人死了也好，死了就没人再妄想伤害格儿了。
看着两人神色阴郁的样子，徐婉清心中微动，“祖母，不如让人把姨娘接回来吧？现在二娘死了，叔父身边也少个贴心人伺候，万一那些小厮伺候不周让叔父比累倒了可怎么办！”
老太君听了只觉有道理，“晏儿，你以为呢？”
“就依母亲的。”徐晏没有拒绝，他一开始也没想让如萍离开。
看着母子俩哀切悲痛的模样，徐婉清心里更加畅快。
她倒是想看看，正院只剩下徐梓玥一人，如今又来了个和正院水火不容的如萍，这个女人到底该如何自保。
这个念头还没闪过，她就听到廊下传来一阵动静。
海棠进来行礼，“是二小姐来了。”
“快快让她进来。”老太君挺直了身子，见门外出现一抹身影，连忙对她摆摆手。
“丫头，快过来看祖母看看你怎么样了！你方才都晕过去了，身子定然很虚弱，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老太君轻声劝说，生怕她真的会出事。
闻言，徐梓玥揉、了揉、红、肿双眼，失魂落魄的哑声道：“孙女没事，反正谁都有自己的命，母亲无缘送我出嫁，我也不会真的想不开。”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清儿，来陪你二姐姐说话，我和你叔父得商量丧事怎么办。”老太君对她们摆摆手，转而和徐晏低声说话。
徐梓玥慢慢转过身，在桌边落座。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徐婉清忍不住叹气，“我没想到二娘会走得这么快，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你见。”
“是我失策了，才会害得母亲送了命。”徐梓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双眼快要肿得睁不开了。
听到这话，徐婉清诧异的挑挑眉。
她以为徐梓玥会发怒，惊动屋里的徐晏和老太君，让他们看看这位端庄的二小姐是如何狰狞阴狠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梓玥竟然会硬生生忍下所有的仇恨，还假装一点都不恨她。
这很不对劲。
正当徐婉清胡思乱想时，老太君已然摆摆手了，“她的尸首就在祠堂，你们别去看了，恐怕会被吓到，回院里好好待着吧，等两日就得送她离开了。”
两人只得乖乖答应，一同离开了寿康堂。
外头已经挂起了死气沉沉的白布，看得徐婉清心中厌烦。
她刚想快步离开，就听徐梓玥在后面出声了：“妹妹留步，看守祠堂的嬷嬷来了，咱们一同进去听听？”
闻言，徐婉清不由蹙眉。
看到两个嬷嬷果真紧赶慢赶的到了寿康堂，她定了定神才跟着进去。
老太君没管她们怎么又回来了，只是紧紧盯着地上的两人，“你们两个负责看守祠堂多年，怎么连检查祠堂里有无老鼠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
“老太君饶命啊！老奴不是偷懒不查，实在是祠堂向来安生，老奴待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祠堂有老鼠啊。”赵嬷嬷急忙磕头求饶，生怕自己被他们责罚。
徐梓玥听得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为何在看到我母亲生病难受时不管不问？”
“祠堂阴暗潮shi，以前五少爷罚跪的时候，要不是靠着身强力壮也早就病了，老奴以为没有什么大碍，这才……”
“祖母，她们是有经验的嬷嬷，昨夜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我觉得她们肯定有所隐瞒，不如上刑罚逼问。”徐梓玥急忙开口，生怕她们就这么洗脱嫌疑了。
闻言，老太君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海棠，你和桃红去搬东西来。”
徐梓玥攥紧粉拳，看着桃红手脚麻利的离开，闭上眼睛才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君竟然能做出如此狠心的事。
母亲不过是想要长房俸禄，留着给她以后出嫁用，偏院想要多少好好商量着来就成了。
沈梦蝶要是嫁进来，怎么可能不让她把俸禄分给偏院一点！要真是不分，整个盛京都会骂他们整个徐家。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老太君忌惮母亲，所以才让徐婉清设法了结，这真是一盘好棋。
过不多时，桃红和海棠走进来，将鞭子，老虎钉和小针刀都拿了出来。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我要罚你们的法子，我现在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到底还隐瞒了什么，都说出来！”
老太君疾言厉色的威胁，根本没把她们当成平等的人看。
闻言，徐婉清咽了咽口水，“祖母，我觉得您想多了，二娘既然得了鼠疫，那就一定是遇上有疫病的老鼠了，这和嬷嬷们有何干系？”
“妹妹有所不知，即便是鼠疫也有可以混淆的毒药，这种事还是谨慎些好。”徐梓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从两个嬷嬷身上入手，就是不知她们害怕老太君和徐婉清，会不会将此事的实情说出来。
徐婉清故作镇定的勾唇，“说到下毒这件事，恐怕没有人比二娘更擅长了，我觉着有人即便再料事如神，也不会知道叔父会罚二娘进祠堂，更不会提前准备鼠疫的药，说有心之人下手也实在太不合理了。”
她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就见老太君沉下了脸色。
要不是徐婉清这话提醒了她，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被庄晓慧害到半月不能下地走路的事。
“这是她的命，也是她害我的报应，这两个嬷嬷都是忠心多年的，既然她们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再多言。”
老太君不由分说的下令，根本没给徐梓玥任何调查的机会。
徐婉清终于放了心，起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的背影，徐梓玥的脸色彻底惨白了。
直到老太君说累了，她才若有所思的离开寿康堂。
怪不得这件事没有任何线索，原来一开始就是老太君策划好的。
先是离间她和下人之间的信任，又故意让徐婉清动手下毒，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其中，却对其中每个细节了如指掌。
还有桃红。
按照老太君的性子，根本不会把试图杀了她的丫鬟留下来，现在还让此人留下来伺候，分明是要保护她了。
老太君，徐婉清这两人要是联起手来，恐怕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小姐别伤心，就算现在还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咱们努力努力一定能够成功的，得为夫人报仇雪恨啊！”
丫鬟愤愤不平的开口，恨不得回去把徐婉清杀了。
闻言，徐梓玥只是淡淡一笑，“现在还不急，我不会放过徐婉清的，可你也看到了，整个武侯府都在这个贱蹄子的掌控之中，想要报仇可没那么简单。”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丫鬟不解的追问，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徐梓玥摆摆手，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
她已经发现了一件事，徐婉清能顺利躲过去这么多次，都是裕王在暗中帮忙的缘故，她猜不到裕王要是知道今天的事，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如何，最好的办法就是徐婉清更快被厌恶。
……
徐婉清坐在清掬院的院里晒太阳，哪怕明日就是庄晓慧入土为安的日子，她也没有想动动的欲望。
过不多时，院门外突然出现一抹身影。
看到她脸色淡淡，没有任何悲伤的模样，徐信难以置信的摇头，“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二娘。”
“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胡话！”徐婉清冷声训斥，丝毫没有顾及他为兄长的身份。
徐信攥紧拳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知道她一直在竭力撮合我和沈梦蝶，所以才……”
啪！
“小姐！你……”
阿春捂着嘴后退两步，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动手打她的兄长。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只是大公子丢脸面。他们长房的名声也别想要了，定会落个没家教的坏命。
“若是你记性不好，那我便帮你想想从前都发生了何事。”
徐婉清面色冰冷，声音也没有丝毫欧泊意，“徐晏两回设伏，害你也意图杀了我和楠儿，你敢说庄晓慧一点都不知情吗？她让听话贪财的沈梦蝶进府，你可知她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