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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二娘有什么坏心思，你都不该杀了她。”徐信退后两步，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神很是陌生。
从何时开始，天真单纯，有时可爱又任性的妹妹变成了这副样子？！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竟然说杀就杀了。
“那他们想要杀了你呢？你说我狠毒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我和楠儿都差点死在他们手上！除夕夜都不让我们过得安生，他们可曾对我们有一丝心软！”
徐婉清的眼神凌厉如寒冬，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想到那夜的险象，徐信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道：“正因为他们不择手段，我才不想让你也变成如此恶毒的人。”
“报仇怎么是恶毒了？若我们不杀了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的等着被杀死，我不可能永远天真单纯，这样的人在盛京没有活路。”
徐婉清依旧面色冰冷，打定主意不再用软话解释这件事。
她没有做错什么，在盛京这样尔虞我诈，家人等着剥夺好处，外人等着看笑话的地方，唯有蜕变成聪明会自保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心软就会败北。
这个道理，她重生后已经全然明白了，现在她希望兄长也能明白。
“长房不是只有你一人，你还有我和楠儿知道吗？在做这样危险的事之前，你该和我好好商量……”
“和你商量有用吗？口口声声说我阴狠，我若是真的跟你商量，你必定会拼尽全力阻止我！”徐婉清攥紧拳头，几乎是喊出了这话。
徐信愣愣的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说得不错，是我用毒药杀了庄晓慧，让所有人误以为她是得了鼠疫，你现在可以去说出这件事了，只要老太君和徐晏知道，我就会被送进刑部。”
徐婉清摊开手，做出任他处置的架势。
“大公子，小姐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千万不要糊涂至此啊！”阿春急急上前阻止，生怕他真会去揭发此事。
徐婉清立刻将她拽回来，“让他自己决定。”
闻言，徐信咬咬牙，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却是回他自己的院子。
阿春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大公子其实一点都不糊涂，他会明白小姐都是为他好的。”
“但愿吧。”徐婉清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
从今以后，她做任何事都不必在意他人怎么想，总有一天他兄长会明白，对付不择手段的人不狠心绝辣不是什么好事。
阿春看她没有因为大公子的话伤心，这才微微放心，“府里正忙着二夫人的身后事，老太君他们都没有怀疑你，可是奴婢总觉着二小姐是真的察觉到什么了。”
“她要是什么都没察觉，那才是真的蠢笨，不过我既然做了这事，就不怕被她知道。”徐婉清气定神闲的坐在桌边，望着满院的鲜花勾了勾唇。
前世二房的人杀了兄长，把她和楠儿赶出去，也是这样悠然坐在满院的阳光下，安心享受着富足日子吧？
只可惜她这回不傻，这样的好事再也轮不到二房头上了。
“小姐，二房送来了丧服，让你穿到二夫人的头七再脱下。”鸳鸯端着白布衣裳进来，小心翼翼打量她的脸色。
闻言，徐婉清漫不经心道：“放这儿吧，告诉寿康堂，就说我因二娘病死的事伤心欲绝，这几日不能去守灵了。”
“小姐，你这是摆明了不想守孝，要是被老太君他们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如何？人是得鼠疫死的，你们信不信老太君现下比我还高兴？”徐婉清打断阿春的话，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庄晓慧想要了老太君的命，就算还活在世上，老太君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再被下毒。
她现下这么一死，老太君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再也不用担忧府里有异心之人了。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阿春只能慢慢点头，既然小姐有把握，那奴婢就通知各处，这几日长房都不让外人进来。
“去吧。”
徐婉清倚在长椅上，悠然打了个哈欠。
现在庄晓慧被害死，徐梓玥定然会拼命寻找线索，只可惜两个嬷嬷就是那晚动手杀人的凶手，除非是想让自己和家人都死，否则怎么也不会说出实情。
她倒要看看，孤立无援的徐梓玥怎么报仇。
徐婉清知道她和徐格互相憎恨，过两日如萍姨娘再被接回来，整个二房都归老太君和偏院管了。
她就等着徐梓玥变成府里地位最低下的小姐，以后想要嫁到好人家都没那个资本。
长房不动声色，等庄晓慧入土为安的几日后，却还是没有等来任何反击。
徐梓玥别说让人调查线索了，连再找那两个嬷嬷问话都不曾问过，只是一心待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和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府里所有人都在议论，说二小姐因为夫人的死受了打击，现在脑子已经不灵光了。
徐婉清不动声色的在长房借病休养，盯着这女人的一举一动不肯放松，到最后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着实让她有点心慌。
“小姐，二小姐方才带着西宁出门了，看那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去办。”
紫鹃急匆匆跑进来，语气都是风风火火的。
闻言，徐婉清不免疑惑，“二房现在可没多少银子话，她这两日怎么总是上街！”
“小姐，不如趁二小姐还没有走远，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阿春提议一句，抓过椅子上的披风。
虽说现在已经入春，可外头的天还是很冷。
徐婉清紧紧裹着披风，看着前面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往南走，还没跟上去就见她拐进了一家胭脂铺子。
“奴婢知道这家铺子，里头卖着上好的胭脂水粉，最便宜的也得三十多两银子，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小姐想买胭脂水粉也就算了，可这些银子她从哪里来的？”
阿春嘟嘟囔囔的噘着嘴，眼里满是困惑和不解。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徐婉清的眼里闪烁着冷光。
徐晏刚把如萍姨娘接过来，正拼命想要挣银子填补办丧礼的那些窟窿，要是得知自家女儿还来这种地方买胭脂，恐怕都要气得吐血了。
她快步走进胭脂铺子，在里头打量片刻，目光顿在了胭脂架子的角落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竟然是赵飞雪！
她和徐梓玥捧着胭脂有说有笑，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徐梓玥。
徐婉清努力眨眨眼，再抬头看到她们挽手说话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怪异。
明明赵飞雪很是看不惯徐梓玥，怎么今日却一见如故，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了！
正当她怔愣时，两人已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看着她们的眼神从错愕变得满含嘲讽，徐婉清定了定神，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真巧，没想到我出来玩还能碰见姐姐和淮阳郡主，你们在买东西吗？”
她说得语气欢快，像和她们都没发生过不愉快。
赵飞雪抱着胳膊，冷眼打量着这张精致小脸。
怪不得啊，怪不得人人都说见了徐三小姐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瞧瞧这烟眉粉黛的模样，别说是男人喜欢了，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好看迷人。
想到这里，她急忙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碰到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们，你们没事吧？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徐婉清关切的询问，拿过阿春手中的酒递过去，“这可是用来提神醒脑的薄荷酒，方才在酒馆里买的，要是郡主喝了肯定精神些。”
闻言，赵飞雪抗拒的摇头，“不必了，你这薄荷酒最多值五两银子，和水兑的没什么区别，你还是拿着回府给自己喝吧，咱们走。”
说完这话，她立刻拉着徐梓玥想要离开来这里。
徐婉清心里一急，连忙追上去，“郡主和姐姐何时交好的？我从前都不知道呢。”
“我为何要让你知道？你不过是和我见了几面的普通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凭什么何事都要与你说！”淮阳郡主面无表情的训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旁边一直都没开口的徐梓玥勾唇轻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可就算是这两句话，也足以让徐婉清难过到抬不起头来了。
她以为自己许多地方都很出色，淮阳郡主会乐意和她玩，却没想到今日会变成这样。
肯定是徐梓玥。
怪不得她这么久都不出门，原来在等着一个和淮阳郡主好好接触的机会，还真是心机。
“只要郡主开心就好，我不多嘴了，你们请便吧。”徐婉清回过神，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说完这话便匆匆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徐梓玥得意的挑眉。
“郡主，她惯会装模作样的示好，以后您可不能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