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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清看得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待段裕去御书房找皇上，她才频频好奇的看向沈明月。
“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
沈明月随手接过茯苓递来的热茶，怅然的叹了口气，“王爷算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有喜时被皇后加害，差点就一尸两命了，是王爷请来了一叫莫三的神医，才保住本宫一条性命。”
闻言，徐婉清突然想到自己中了媚药时，那个被段裕随叫随到的青衣男子。
她想了想，轻声道：“我也见过莫三，这么说来，他的确是神医。”
“王爷连莫三都让你见了，一定很喜欢你，这回他能为了你打淮阳郡主，可见你在他心里不是一般的重要，你要好好待他，莫要辜负他的心意。”
沈明月拍拍她的手，嘱咐时的温柔模样竟有些像嫁女儿的母亲。
想到这里，徐婉清忍不住勾唇轻笑，“不会的，小女不会辜负王爷。”
“那就好，这些年他过得苦，能有你陪在他身边，他心里定然很高兴。”沈明月欣慰的感叹一句。
闻言，徐婉清讶异的看了她好几眼，“娘娘，您不是才进宫一年多吗？听着倒是和王爷相识多年了。”
沈明月神秘的对她眨眨眼，“你有所不知，本宫的表哥以前是卖肉的，当初本宫还没来到皇上身边时，就经常去表哥家玩，撞见王爷身边的下人去买肉喂老虎，久而久之也认识了王爷，与他也能说上几句话。”
“那，那娘娘为何说王爷这些年苦？”徐婉清眼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沈明月顿了顿，继而苦笑道：“王爷怎能不苦，他如今连仇人都没有真的抓住，这些年他一直觉着太后娘娘不能安息。”
砰！
徐婉清手中的茶盏砸在脚上，疼得她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太后娘娘竟然不是病死的？！
有人杀了太后，段裕和皇上竟没能找到凶手吗？
徐婉清突然有些不敢想，段裕夜夜睡觉时，想到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心里到底会有多难受。
“看来王爷并未跟你提起过，那本宫今日与你说的话，你也要当做没听过。”沈明月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指尖很凉。
徐婉清定了定神，“那，那王爷知道凶手是谁吗？能杀害太后娘娘还不被逮住的人定然神通广大，不是那么好抓的吧？”
“王爷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这个人只有他和阿韫知道，这些都是东南西北聊天时说漏嘴的，本宫从来没敢问过，总之你也不要一直打听，只要好好陪着王爷就够了……”
沈明月还在滔滔不绝的嘱咐着，可徐婉清已经听不真切了。
她错了。
她一直以为段裕强大到所向披靡，所以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可现在她想错了。
段裕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就像他替皇上挡住那些箭雨，后来被夸勇猛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差点活不过来的不安和害怕。
太后娘娘的凶手一定要找到，若是段裕不方便找，那就让她来！
“皇后她们来了。”
沈明月突然讽笑，打断了她的出神。
徐婉清急忙跟着去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一群人跪在御花园里，皇后却没开口让她们起身，而是信步在她们面前转悠。
徐婉清原以为她要在自己面前停下，却发现她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本宫禁足这些日子，许多安生不安生的嫔妃都有些不老实了啊，以为本宫没有六宫之权，就不算真正的皇后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头低了。
只有沈明月不卑不亢的抬头，“皇上把六宫之权交给臣妾只是暂时的，皇后娘娘想要，随时可以拿走，臣妾管着六宫有心无力，实在不是这块料。”
闻言，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嗤笑道：“皇上既然让你拿着，那你就拿稳了别松手，毕竟这六宫之权也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的，今日本宫是想说另一件事。”
徐婉清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们这些做嫔妃的，一个个都想尽办法的接近皇上，这为了宠爱去争抢，本宫也能理解，可有些人不是争宠的嫔妃，却敢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争抢男人，实在是卑贱下作！”
皇后的语气越发尖锐，听得众人身子一抖，纷纷转过了头。
今日赏花宴没来几个城里的小姐，而此刻不是嫔妃的人只有徐婉清一个。
她们也知道皇后禁足和徐婉清有关，眼下听到这话，倒是放心皇后针对的不是自己了。
“本宫想着那个人恬不知耻，也不觉着自己抢了旁人已经订过亲的准夫婿，不过本宫想告诉她，这辈子都别想嫁进裕王府，因为她今后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突然偏过头，紧紧盯着徐婉清低垂的眉眼，一抹厌恶和仇恨在眼中划过。
这番话说得难听，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下，徐婉清却显得格外镇定。
她不想被这种话激怒，否则就让皇后如愿了，更何况皇后这么做，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给赵飞雪出气。
随着她们去吧，反正她们也不敢当众为难自己。
徐婉清正低头想着，突然觉着身边的人动了动。
等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沈明月站起来，紧紧盯着皇后冰冷的面容，“娘娘是在说谁？咱们这里只有嫔妃啊。”
“你身后的人也是嫔妃吗？本宫没让你起来，你竟敢不守规矩？”皇后眯起丹凤眼，眼底满含杀气。
上回的事她不是没派人调查过，原来是徐婉清和沈明月联手给她下了个套。
这笔账她一直记到现在都没算，如今沈明月倒是自己出来袒护徐婉清了，真是自己往她手心里撞。
“第八十八道后宫宫规上有，若是没有犯错的嫔妃被罚跪，大可以自己起身，如今皇后娘娘无故让臣妾和妹妹们跪了快半个时辰，难道我们不该遵守宫规起来吗？”沈明月不紧不慢的反问，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徐婉清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会与人争抢的沈贵妃，有时候也会为了维护自己和嫔妃们的利益勇敢站出来。
怪不得皇上喜欢，知道何时出头的女子总是让人最省心的。
下一刻，皇后不屑的嗤笑一声，“你问问她们，若是没有本宫的命令，她们敢站起来吗？”
沈明月顿了顿，果真转身看向众人，“皇后娘娘让本宫问一句，你们没有娘娘的命令敢不敢站起来？”
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皆带着迟疑和忌惮。
皇后得意的勾唇，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徐婉清站了起来。
她脸色一沉，“你还真听沈贵妃的话啊，看来是铁了心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了。”
闻言，徐婉清笑得比海棠花还灿烂，“小女可以不听贵妃娘娘的，但不敢不遵守宫规，宫规是皇先祖亲自定下来的规矩，今日小女纵然对皇后娘娘不敬，也不敢对大朝律法宫规不敬，娘娘若是生气，要打要罚都成，只是……”
她撩起眼皮，不冷不淡的瞥了皇后一眼，“小女若遵守宫规还要受罚，那只好到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一番话说完，周围人倒抽了几口凉气。
皇后脸色铁青，紧紧盯着徐婉清毫无畏惧的样子，若是有刀在手，早就毫不犹豫捅过去了。
只是她还不至于气到失去理智，知道自己若不让这些人起来，那便是藐视宫规。
徐婉清看透了她的盘算，忽然回头看向众人，“娘娘小主们，你们还不起身吗？被皇后娘娘责罚是小事，不守宫规可是大事，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别怪小女和贵妃娘娘没给你们提醒。”
此话一出，众人哪敢继续跪着，纷纷不顾皇后的面子，自己拍拍尘土站了起来。
看着所有人都挺直了背脊，皇后就算知道她们是为了遵守宫规，这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徐三小姐，你可真是……”
“皇上驾到！裕王爷到！”
臧公公一声高喊，打断了皇后的冷嘲热讽。
皇后不得已瞪了徐婉清两眼，这才回过身行礼，起身时对皇上伸出手。
谁知皇上并未理会她，径直牵着沈明月左看右看，“今日穿得这样少，着了风寒可怎么办？快让茯苓回去拿披风。”
沈明月笑吟吟的摇头，“臣妾不冷，待会日头盛了，臣妾没准还觉得热呢，倒是皇上怎么和裕王耽搁了那么久？”
明明她只是随口一问，皇上和段裕却愣了愣。
徐婉清敏锐的察觉到段裕去御书房不简单，忙开口道：“贵妃娘娘一直念叨着皇上快些来呢，她说御花园里的海棠开得好，想和皇上一起赏。”
“那今日朕就陪着贵妃一起赏花！”皇上拍拍沈明月的胳膊，转过身才看到皇后。“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惊讶的呆望着他们。
皇后的脸色红了又白，“臣妾主理赏花宴，自然要在这里。”
方才皇上不是故意无视她，而是忘记了她解禁的事！
自己在皇上眼里，原来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