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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面对当朝皇上也没任何惧色，依旧昂首站立，目视前方也不行礼。
皇上并未在意，只是认真的上下打量他，“会武功，不是真正的太监啊。”
徐婉清点点头，轻声道：“小女也看出来了，不过盘问之下发现此人身上的疑点颇多，他是皇后娘娘宫里干了半年多的宫人，这些日子常出宫，也不知道是与谁碰面，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肯定和刺杀王爷的杀人有关系。”
“你分析的不错。”
皇上赞同的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的打量眼前人，“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讲出是谁指使你们杀裕王，要么朕让人把你的同伙站出来，你们和皇后一起遭殃。”
闻言，徐婉清和沈明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
人虽然是在皇后宫里发现的，可谁也没说此事就和皇后有关，皇上威胁此人拿皇后威胁，是否太过草率了？
还是皇上万人之上，早就掌握了比他们更多的线索……
徐婉清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太监突然哼笑一声，“虽然我已经被发现了，但作为一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人，我也绝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此事和皇后无关。”
“你再嘴硬！若不是皇后娘娘指使，你怎么可能从凤仪殿进进出出那么多回？”沈明月当即反驳，没想到他真的敢当着天子之面胡言乱语。
太监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就算皇后没了六宫之权，那也是整个皇宫最受尊敬的一国之后，作为她的宫人，我想法子讨好守门人离开皇宫，难道很难吗？”
“你……”沈明月咬咬牙，一时之间竟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徐婉清一直蹙眉听着，直到此刻才明白这个太监是何意。
他恨赵府，这回想要直接供出赵府，保全宫中深藏不露的皇后了。
想到段裕之前说段清没那么好的话，也许皇后和段清早就知道这件事会赖在赵府头上，所以才在这几日里表现得不慌不忙。
比起赵府，她现下迫切想要皇后受到惩罚。
徐婉清闭了闭眼，开口问道：“既然你和你的同伙都是受赵府指使，为何你同伙们去刺杀王爷，你却偷偷蛰伏到凤仪殿等待半年多才露出马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闻言，太监依旧不见任何慌张的模样，“你不应该问我的目的，应该问问赵府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上皱眉，“这是何意？”
“赵府从一开始就想培养裕王，利用他争夺太子之位来发家，只可惜王爷没有登基的心思，反而还发现他想要控制太子来达到目的，便在一年多前频频计划找机会杀了王爷。”
太监说到此处，突然抬眼望着众人，“不管用什么法子，解决一个王爷是小事，可皇上失去亲兄弟，沉痛之下追查才是大事，他必须要找个背锅的人。”
听到这里，徐婉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男人不仅话术高明，且心思十分灵巧，糊弄不过去的时候干脆推赵府出来挡灾，挡一挡就算了，还要借机澄清皇后有多无辜，将她说成一个无辜的替罪羊，还真是厉害啊。
皇后手底下能教出这么聪明的人，她之前还是小瞧凤仪殿了。
“这么说来，刺杀王爷一事是赵府的人所做？皇后并不知情？”皇上紧紧皱着眉，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男人果断点头，“皇后当然不知情，否则我哪里能在凤仪殿待这么久。”
“我也不是故意要针对皇后娘娘，就是有句话想问问你。”徐婉清轻轻一笑，面上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任何目的。
男人微微眯眼，直接点头道：“你说吧。”
“既然赵府想要掌控太子，就应该和皇后娘娘合作，而他们如今没有任何干系不说，赵府出事了还要把罪责往皇后娘娘身上推？”
徐婉清顿了顿，接着道：“娘娘若是被严惩，他们所扶持的太子可就没有好出身了，皇上万一再顺带着不待见太子，赵府就不怕承担这么多风险吗？这个替罪羊就算是找贵妃娘娘也比凤仪殿背锅好吧？”
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听得皇上也跟着直点头。
看着他们渐渐被拉回正常思绪的样子，男人不免有些着急，“这都是赵府的精心安排！沈贵妃和王爷无冤无仇，正好好的为何痛下杀手？只有皇后娘娘和裕王不合，杀人动机才更可信。”
徐婉清慢慢攥紧粉拳，想要反驳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回击的天衣无缝，就算他们明明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却不能一而再的往皇后身上扯，否则在皇上眼里里变成了泼脏水。
怎么办。
每个人都沉默着，却没有谁能够好好反驳男人说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终于开口：“你还有多少同伙？“
“一百多，赵府在自家后院里养了不少有武功的暗卫，但像我这种武功高又忠心的人，才有获得烙上梅花印的资格。”
这个男人很知趣，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解释清楚时还要想尽办法把其它疑点消除。
就像现在的徐婉清和沈明月知道真相是什么，却不能直接喊出来。
因为没有证据，没有亲眼所见。
思及此，徐婉清心里倒没有方才那一瞬如此难受了。
思及此，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皇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臧公公，立刻派禁卫军去赵府查清楚，把全府上下押进大牢。”
说完，皇上转身看着这男人，“告诉朕，裕王如今在哪里？”
“我不知道，只是听赵府说裕王还活着，好像逃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两日会带着人一一上门盘查，找到了格杀勿论。”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的，可眼里隐隐有喜色在蔓延。
徐婉清知道他高兴皇上根本就没怀疑过其他人，可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了，就是皇后派人动的手。
皇上若是不肯相信，其他人说再多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站出来道：“皇上，王爷只要还活着，肯定是躲起来不敢让这些刺客找到，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这个刺客和他的同伙，先把赵府关起来三方同审才是。”
皇上向来不想听取别人的意见，可听到徐婉清这番话，他就莫名觉得很可靠，当即大手一挥，“就按着徐三小姐说的办！”
“小女还有一事想求您。”徐婉清连忙顺势说下去。
皇上疑惑的望着她，“你想求朕什么？”
“淮阳郡主那么喜欢王爷，对长久以来发生的事定然不知情，还请皇上格外开恩，不要把淮阳郡主抓进大牢。”徐婉清欠身行礼，明显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了。
皇上认真的打量她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前些阵子，淮阳郡主还和皇后一起联手害你，今日你却以德报怨，开口替伤害你的人求情，这份心意和品质实在难得，怪不得裕王会看上你。”
“皇上夸奖了，小女也只是希望争斗可以早点结束，以免对无辜的人造成伤害。”徐婉清终于在心里偷偷放下一块大石头。
皇上随口答应，赞赏两句就带着人走了。
看到那个男人要经过自己身边，徐婉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时冲动，竟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胳膊。
她下一刻连忙撒开，不甘心的盯着男人，“别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完全让皇后逃脱，没了赵府，没了你们这些人，我倒要看看皇后如何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
男人忍不住嗤笑，“你以为的只是皇后娘娘想让你看到的，想要对付娘娘，你们早生出来五十年都不一定做到。”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离开，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桃花堂正殿静默下来，沈明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可恶！”
她终于忍不住摔了茶盏，“你说皇后怎么那么卑鄙！明明是她派人接着在赵府外面刺杀，却非得说是赵府做的，她的手下宁愿死都不肯说出真正的凶手，你说皇后到底给他们什么好处了？！”
茯苓没想到自家娘娘会如此激动，连忙在旁拉住她的衣袖，“娘娘别这样，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知道那些有心之人听去要怎样传呢。”
徐婉清在旁紧紧抿着唇，只是望着一地碎茶盏不吭声。
看她如此出神，沈明月连忙拿着手帕替她擦汗，“是不是吓到了？方才是本宫太过激动，一时没控制好脾气，你别怕……”
“娘娘，此事太蹊跷了。”
徐婉清突然抬眸，脸色很是苍白。
“什么意思？”沈明月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她在桌案边坐下。
徐婉清紧紧绞着手指，“这些梅花印的暗卫很有可能不只是单纯为皇后做事的同伙关系，方才提到赵府的时候，那男人如此苦大仇深，显然是带着私心指认赵府的。”
她攥紧衣袖，缓缓问道：“皇后手底下的暗卫应当都是忠心耿耿，随时做好赴死的人，为何会对一个赵府有如此强大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