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卧室中的加湿器幽幽的喷散着水雾,空调开到了二十三度,不冷不热,正好适合深眠。陆砚静静的盯着灯光透亮的浴室,磨砂的玻璃后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哗哗的水声中快速动作着。
他面无表情,目光凝滞甚至有些无神,若是有人在他面前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就能发现那双清冷的眸中掩藏着支离破碎的震惊和仓皇无措。
看了几分钟,陆砚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抠着,他没穿鞋走到客厅,原地绕了两圈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想跑,走到门口也按着门把手的时候又犹豫了,如果他现在真走了以后可怎么办?
想了想,他又重新走回了卧室,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眉头紧锁。
显然这个情况有些棘手,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优解。
以前不是没有过人跟他告白,但都是异性,周围的人也没有朋友是这类人。
倒不是说他对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事反感什么,他只是太震惊了,从来往这个方向想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个直男,以后会交女朋友,然后娶妻生子。
完全没有料到自己还有被男人偷亲的一天!
如何婉拒女孩子的告白他还算有些经验,这男孩子可该怎么办?
席恪在浴室里呆了很久,陆砚在卧室和客厅之间徘徊了好几次,直到水声停息,他才反应过来,有些惊慌的钻进被窝蒙住头,假装自己睡得很熟。
席恪拿着毛巾动作有些粗鲁地擦着自己的头发,一打开浴室门就发现陆砚把自己包的像只鸵鸟,除了一点头发露在外面,其他地方被捂得严严实实。
加湿器的水里倒了些助眠的精油,室内萦绕着淡淡的清香,闻着令人感到心情放松十分舒畅。席恪草草把自己的头发擦到不滴水之后也没吹干,随手把毛巾扔进了脏衣篓里。他光着脚踩过去,伸手轻轻地把蒙在陆砚头上的被子拿了下来,掖在下巴上。陆砚的呼吸稳定绵长,睡得好像很沉;脸色红扑扑的,神态很放松,像是做了一个甜软的好梦。头发被他自己拱的有些乱,歪七扭八的活像是炸了毛的猫,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轻手轻脚地把陆砚的刘海捋顺,然后蹲在旁边目光痴迷地看着那个睡着了的人,觉得陆砚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吸引人的艺术品,真是怎样都觉得看不够。
他真想把这个宝物锁在家里珍藏,用尽全力守护它,除了他以外谁都不配目睹一次它的真容。
席恪蹲在那脚都麻了也舍不得起身,直到陆砚翻了个身,脸冲向另一侧,他才回过神来,走到掀开被子上床进被窝。
近在咫尺的距离,席恪琢磨着,自己要是搂着席恪睡觉的话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忐忑了半天,见陆砚一直没有醒的迹象,他才往陆砚身边凑了过去,轻轻地搂着陆砚。
反正大家都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要是被发现了他就说自己睡觉不太老实,无意识地搂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席恪想了想,明天事明天说,反正咬死不知道就完事了。
而且这也也不是什么大事,陆砚不会计较的。
装傻充愣什么的,他最在行!
陆砚装睡装的很辛苦,他蒙在被子里的那几分钟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放慢了,把自己的脸都给憋得红彤彤。还好席恪也不敢凑得太近,要不然他可能真的要露馅。
被席恪盯着的那段时间里,陆砚简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陆砚炽热的目光给烧穿了,只能忍着尴尬强装睡觉。谁料到这货竟然上手了!
陆砚有一瞬间真是想睁开眼睛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这个憨批!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大半夜的不宜动怒。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为什么他会被一个认识才一个星期的学弟给非礼了?
而且他也竟然没当面质问?!
越想越心烦,床边的这个人还一个劲儿的看!
看你奶奶个腿的看!
陆砚不耐烦地转了个身,权当逃避那两只炯炯有神的探照灯。好不容易等到席恪上床,他琢磨着怎么也要老实睡觉了吧?
......
他可真是小瞧了某人的胆大包天啊!
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陆砚在席恪的怀抱里忍气吞声地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夜色和等待把时间无限制的拉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砚才感觉到席恪睡熟了。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一挪,结果又被睡着的席恪无意识地抓了回来圈的更紧。
陆砚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作大了把人吵醒。
这一夜睡得陆砚真是苦不堪言,每次他觉得席恪睡得很熟想要偷溜,都会被他一把抓回来。要不是他还有微微的鼾声,陆砚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好几次,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彻底放弃抵抗勉强有了睡意,慢慢地放松了身体遁入了黑暗的梦中。
这一晚的经历过于跌宕起伏了,陆砚被折腾的心力憔悴,睁眼一看表,都十点多了。
他的身边没有人,陆砚一摸褥子也没有余温,看来席恪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陆砚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心中在挣扎一会儿要怎么面对席恪。
他在祈祷,最好席恪出门了,干什么去都行,只要不在这儿,他就可以不用直面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所造成的的冲击,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什么都不说顺利溜走。
不过显然上帝没有听到这个临时伪信徒的祷告,卧室门开着,陆砚听到了客厅里席恪穿着拖鞋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真是愁人!
陆砚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逼得他不得不起床。
刚起身就听到铃声戛然而止,旁边好像还有细细碎碎的动作声音。
应该是被席恪给挂断了。
陆砚皱了皱眉,对他这种擅自挂断电话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他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走进客厅,迷迷糊糊地问道:“我刚才听到电话响......”
席恪一点儿心虚的模样也没有,像是那铃声自己停的而不是被他挂掉的。他坐在沙发上借着上午不算强烈的阳光,拿着一本《时间简史》,也不知道看没看的进去。
闻言,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递给陆砚道:“是齐荆。”
“哦。”陆砚使劲眨了眨眼,给齐荆回了电话。
“喂?老大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把我电话给挂了?”齐荆大咧咧地问道。
陆砚不动声色地瞄了正在看书的席恪一眼,转身往卧室走,然后说道:“不小心碰到了,这不是给你回电话了吗。”
“你这一宿都没回来,睡觉之前给你打电话还关机,跑哪儿浪去了?不知道家里还有寒窗苦窑待人归的三个可怜崽吗?”齐荆那边声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厉琛打游戏的国骂声。
陆砚开口说道:“昨晚在外面有点事儿,手机没电关机了,后半夜才充上电,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对面的齐荆没料到陆砚这么正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嗐,没事,联系上你我们就放心了。”
陆砚惦记着邵光轩的病情,也没听到手机里有他的声音,问道:“老三人呢?看病了吗?别忘了去一趟派出所销案。”
“都弄了,你不用惦记了,我们陪着他先去了医院又去的派出所。大夫说他应该是喝酒喝太多,然后在外面浪了一宿感冒了,吃点感冒药和消炎药能好。他刚刚突然说饿了,非要出门去食堂吃饭,怎么拦着都不听,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确定,可能晚上吧。”陆砚揉了揉眉头,他倒是想马上回去,可昨晚上医生叮嘱他今天要带席恪去输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寝室。
“那你一会儿记得给你们外联部部长回个电话,昨晚上人家联系不上你跑咱们寝室来了,结果你还不在。他跟我说等联系上你之后记得给他回电话,他有事跟你商量。”
陆砚吐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
“还有一个事儿!”
“说。”
齐荆嘿嘿一笑,说道:“回来的时候帮我去肯德基买个全家桶呗,好久没吃了有点儿馋。”
坐落于郊区,附近没有肯德基,想吃只能坐车去市里买,折腾一趟挺费劲的。
“你叫外卖不也行吗?”陆砚皱眉,等他回去指不定得几点呢。
“外卖等的时间太长了,等拿到的时候薯条不好吃了。你几点回来都行,我不着急。谢谢大佬!好人一生平安!”
“......”陆砚无语,咋不懒死他呢!“知道了。”
“大佬再见!”说完,生怕陆砚反悔似的,齐荆飞快地挂了电话。
陆砚坐在床上又给外联部部长回了电话,商量了一些工作事宜,等挂了电话之后一抬头,发现席恪正在靠着卧室的门框,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他。
陆砚心里一抖。
席恪看他挂了电话,笑着问:“快到中午了,学长想吃什么?”
学长吃什么?学长不仅什么都不想吃,甚至还想吐你一脸!
心里腹诽着一堆骂人的话,面上还是很自然地表情,说道:“客随主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席恪敏感的察觉到好像有点哪里不太对劲,但陆砚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一点儿都不像出了什么问题,反倒是他好像在平白无故地疑神疑鬼。
他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提议道:“红烧排骨怎么样?然后弄个紫菜蛋花汤,再做一个凉皮解解腻,我昨晚买了淀粉,可以在家做粉皮。”
陆砚白吃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提醒了一下:“我不吃葱姜蒜,你做凉皮的时候可以少放点吗?”
席恪一听,彻底放下了心底的那没来由的担忧,爽快应道:“没问题!洗漱的东西我都拿出来了,放在卫生间里,没拆封的就是。”
陆砚随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席恪直起身走去厨房。
没看人家还提要求吗?!这叫什么?这叫不见外!说明自己跟他关系好!席恪一边屁颠屁颠地准备要做的东西,一边在脑中脑补自己一个月把人追到手,两个月拐上床,三个月带出国去领证。
高兴地都想给自己吹吹口哨助助威了!
陆砚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一看这货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的念头一定没好事。陆砚一边在脑海里翻出记仇的小本本在上面写上席恪的大名,一边又琢磨之后怎么能让这家伙断了这些有的没的的念头。
真是满心愁苦无处说!陆砚抿着唇进了卫生间,无意间看见了洗漱台上挂着的大镜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一片又小又红的小水泡挂在他的坐唇峰上,还有向右边发展的趋势。
艹,上火了!
之前心里有事,陆砚也没留意起床后哪儿有不对,此刻见了镜子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疱疹特别烦人,不容易好,一起就一片,一碰就破,破了之后会流出清亮的组织液。但是这个组织液接触到别的皮肤又容易引起新的感染,简直像个狗皮膏药烦人的很!
陆砚一上火就容易起这种疱疹,每次都被折磨的头大。
一看到这个玩意儿,陆砚就更闹心了。
想起厨房的那个罪魁祸首,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人按在地上揍一顿!
席恪做饭速度很快,等陆砚彻底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陆砚闻着引人口水的香味,温声夸赞道:“好香啊,我一闻到香味就饿了。”
席恪得意地晃了晃头:“吃着更香!”
两个青年吃饭速度都很快,更何况还有一个默默在心里琢磨怎么伺机开溜的人。
为了减少独处的尴尬,陆砚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工作,席恪想拦也没拦住。
收拾利索后,陆砚迫不及待地换好衣服对席恪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