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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小山一声“你要倒大霉了”，成兴泰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僵硬地询问：“他们都派出去了？”
“哼，还用你说？”
成兴泰仿佛对这个声音挺年轻的擎雷兵团老大很是忌惮，对方明明在讽刺他，他却也没什么要辩驳的意思，只默默闭了嘴，往四周一看，登时就是一惊。
这个沐渠真不简单，这么一会儿工夫，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擎雷兵团的人，而其余城君们都已经不见身影。
显然是都跑了。
他惊愕的表情落在裘小山眼中，后者又是一阵毫不掩饰的嘲讽：“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没用样子，跑了就跑了，反正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今日只要把这两个弄死，还怕那些人敢对你有意见？”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现身之后一直没说过话的讹兽突然插嘴道：“就是说嘛，这位城主也未免想太多，他们是死是活，人家根本不关心，人家关心的是你啊！”
成兴泰一愣：“什么？！”
倒是裘小山听出了不对，面色一沉：“住口！”
“你既然认识讹兽，当然就该知道，让讹兽闭嘴是不可能的呀！”讹兽掩口咯咯娇笑，“嘿，那位城主，我瞧着这位兵团老大是个爱干净的，待会儿你可一定要记得把自己的血擦干净，免得脏了人家的手哦！”
它这话就已经说得比较清楚了。
其他城君都不重要，杀不死也就罢了。
但成兴泰，却是一定要杀死的。
……是这样的吗？
成兴泰惊疑不定地看向裘小山。
裘小山满眼都是不耐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哄道：“不可能，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他这敷衍的态度不但不能有效安慰到成兴泰，反而令对方瞬间就明白了：讹兽说的是真的。
沐渠在一旁看戏看得有趣，忍不住称赞道：“七妹妹，你家讹兽可真是善解人意。”
“那当然，看家本事不能忘哦！”讹兽笑嘻嘻地眨眨眼，“反正我也只是说了一部分而已。”
“一部分？”沐渠笑着瞥了一眼面色瞬间苍白的成兴泰，“那剩下的部分是什么，说来听听？”
讹兽狭长的凤眼从成兴泰脸上慢慢划过。
不知为什么，成兴泰竟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猛地窜了上来，激得他浑身都是一阵战栗！
就见讹兽伸出前爪，慢慢从成兴泰点到裘小山：“他——他，要倒大霉啦！”
裘小山才对沐弦歌说她要倒大霉，转头讹兽就把这句话又还了回来。
这该死的畜生竟敢戏弄他！
裘小山勃然大怒，才要发作，转念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一哼：“我现在先不与你计较，等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利害！”
“不用等会儿，现在就可以知道。”沐弦歌淡然答道。
“你知道什么？”裘小山强忍怒气，眼眸几欲喷火。
沐弦歌好笑地看看他：“你是不是在等你的手下回报呢？”
“当然——”裘小山才说了两个字就发现不对，“嗯？你怎么知道？！”
他们这次的计划是兵团中最核心的四个人秘密定下的，为什么沐弦歌会知道他在等手下回报？
等等！她只问“是不是在等手下回报”，却没说什么具体细节，说明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毕竟就在刚才，这女人还大言不惭地表示“根本不知道擎雷兵团是什么”呢！
哼，想诈他？
裘小山心中大定，不屑地冷笑：“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也别指望我会因此而留情，省省那些无用的口舌吧！”
沐弦歌表示同意：“在失败者面前，确实无须浪费时间。”
说完就真的闭口不再言语了。
成兴泰惊疑不定地看看她，又看看讹兽，欲言又止。
讹兽悄悄问他：“你是不是想问，到底是谁要倒霉？”
成兴泰看着它没说话。
讹兽也不在意，自问自答道：“当然是你和那个裘小山都要倒霉了啊！”
成兴泰面色剧变！
讹兽却笑嘻嘻地学起了它的主人，闭着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成兴泰心中正自忐忑，猛然见一个人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向裘小山说了几个什么字。
随后，裘小山便如中雷击，呆立当场！
“不可能！”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厉声质问，“你为何撒谎？！”
那人惊慌失措地摇头：“属下不敢撒谎，确实是全军覆没！”
这一回，在场几人全都听清楚了那四个字。
全军覆没！
成兴泰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裘小山原就白到发光的脸色现下更是白上加白，仿佛深冬树梢上反射了太阳光的雪，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为了这次行动，擎雷兵团出动了四分之三的人力，身为首领的裘小山更是亲身上阵，再加上成兴泰所能调动的府兵，可以算是精锐尽出了。
志在必得的一战，结局竟是如此惨烈！
“不可能，不可能！”裘小山不断摇头，“那些沐家人都是不成器的旁支子弟，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我们派出的可都是精锐！光是大法师就有十个，几乎是每座山头都有一个！”
报信的人声泪俱下：“他们有好多人！而且有个手里拿着奇怪法器的小队，触者即死！”
好多人？
每座矿脉里不都是受雇来劳作的普通人吗？连个中级法师都没有！人多又有什么用？！
“不是的，那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度，哪里像什么乌合之众，倒是像、倒是像——”
裘小山厉声问：“像什么？！”
“像是军中的人！”
沐渠直到这时候才悠然开口：“眼光也太差了，什么叫像，那就是定远军啊！”
“定远军？！”三声惊呼同时响起。
报信人一跤跌坐在地，口中不可置信地喃喃：“居然是定远军……”
定远军纪律严明，军容威严，实力强悍，这可是十六城都知道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当初才不敢对永安城用强，只能轮番上阵进行劝说。
“你看，倒霉了吧。”讹兽在一旁摇头晃脑。
裘小山猛地回头，断喝一声：“把他们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