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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春江花月夜一曲动人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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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字,作画,填词,弯弓,舞剑,唱曲,各式各样的小纸条,一一的被抽了出来,表演的人也各不相同,有皇子,有嫔妃,也有大臣,和那些参加宴会的大小姐们。
    当然有技惊四座,便有不如意,毕竟这东西全凭运气,谁又能说,自己抽中的题正好是自己所擅长的呢,不过佳节之中,不论好坏不过就是图个开心而已,便是有些丢丑,也不过仅仅一笑罢了。
    毕竟在场的不论何人,都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也学过很多的才艺的,选中不擅长的,便是不出众,多少稍懂一些,也不会太过落面子,场间的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唐晚晚的目光则是一直在盯着那个拿箱的小太监,当然并不是那种生生盯着人家,而是在小太监将箱子端到抽题者面前的时候,多加留意几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那的,她的目光也不过是众多中的一束罢了,并不明显。
    倒不是她多好奇大家都能抽到什么样的题目,她真正关心的,是那小太监,会不会换题,按理来说,众目睽睽之下,是不该有人做这些事情的,但这小太监偏偏就做了,所以唐晚晚才多观察了一些。
    楚禹棠抽中的那张纸条,唐晚晚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是她能确定的是,那纸条上写的必定不会是箭术,因为她看到了那小太监手中的小动作,手很快,接过纸条的一瞬间便将纸条给换了。
    便是众目睽睽之下,也难叫人发现什么,但唐晚晚不一样,暗器练的便是手速和眼力,唐晚晚的手可以比这个小太监更快,眼睛自然也能不捕捉到这个小动作,至于之所以没有揭穿,那是因为她完全不觉得射箭的事情会难得倒楚禹棠。
    也是想看看,这幕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现在看出来了,被换了题的到现在为止只有楚禹棠一人,那背后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太子或者说是皇后了,至于原因,从一开始,箭术的纸条被展开的时候太子就已经说出口了。
    无非是为了再打压一下楚禹棠,顺便能利用那些言语将楚禹棠在朝中,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再向下压上一压,提醒大家一句,这已经是个瞎子了,什么都做不了了,别说上战场,便是弓箭都没法再拿了。
    唐晚晚猜想,这大概是当初太子杀人没有成功的又一重报复手段,横竖与那穆兰国公主的话,脱不了干系。
    “礼部唐尚书之女,唐黎依。”敏妃娘娘展开了手中的纸条,小太监立刻拿着箱子往那些小姐夫人们的区域走去,这一句话倒也吸引了唐晚晚的目光,居然是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吗。
    不管前世或者今生,这个唐家她都不认可,所以不论是这个所谓姐姐,还是那个所谓父亲,都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关系罢了,真正令她牵挂的只有一人,也是她唯一认可的亲人,她的母亲,陈婉宁。
    看着被太监展开的字条,唐晚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刚刚太监的手又动了,也就是说这张字条是被换过的,舞,虽然她不算多了解唐黎依,但她却是清楚的,在众多才艺当中,唐黎依最擅长的便是舞蹈了。
    看来太子殿下对唐黎依另眼相待,果真是有来路的,一个唐黎依能遥控这小太监,唐晚晚一万个不相信,但是如果是太子殿下,那这件事情就很好解释了,看来这所谓的游戏,御前献艺,为的便是这两桩原因了,打压楚禹棠,抬高唐黎依。
    看着款款起身去换舞服的唐黎依,唐晚晚在想,不知这御前献艺之后,若是唐黎依也能得满堂喝彩,太子殿下会不会借机求娶呢。
    “晚晚,在想什么。”楚禹棠捏了块点心递给唐晚晚,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分心,明明他就在旁边,离着这么近,可唐晚晚的目光却一直都不在他的身上,看完这个,看那个的。
    接过糕点,唐晚晚咬了一口,压低声音,“没什么,只是好奇,今日之后这唐黎依的身份会不会变上一变。”
    “你是说,未来的太子妃吗。”楚禹棠猜中了唐晚晚所想。
    唐晚晚点头,“没错。”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糕点,这御膳中的点心果真是不一样,口感层次精致的很。
    “若是今日,唐黎依能够技惊四座,得了父皇夸赞的话,也许太子会这么做,毕竟我的这个皇兄最喜欢做的便是借势了,唐黎依掀起的势虽不大,但若能做到最好,也确实能促成一段佳话了。”
    佳话,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天之娇女,可不就是佳话吗,只是她怎么觉得有些好笑呢,不过这两个拥有多幅面孔的人,也许真的适合凑到一起去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臭味相投嘛。
    “好漂亮的舞衣,还说是临时起意的活动,这舞衣的材料,绣工,上面坠的宝石均是上品,若非是一早准备好,哪能说有就有了。”唐晚晚有些好笑,该说这幕后之人是花了心思呢,还是该说他做的太过了呢。
    真的当作这宴会上没有看得出的人吗,唐晚晚又想了想,也许看不看的出来都是一样,便是有看得出来的,谁又会去选择戳穿呢,毕竟太子殿下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的,便是这场上最尊贵的存在,也只会是乐见二字。
    随着配乐响起,一支轻灵的舞蹈也随之而出,不得不说,虽然这衣服和出场时精心准备过,但唐黎依的舞蹈功底不可小觑,身姿翩翩,体态婀娜,单这一支舞便吸引了在场大多男子的目光。
    唐晚晚偷偷看了一眼,太子的目光之中果真是透着满意,而自己身边这位则是有些奇怪了,那模样别说是关注了。连眼角的半分余光都没有给唐黎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酒杯,好像这酒杯比起美人更加动人一般。
    舞姿虽不说清雅出世,但却晃了许多人的眼睛,想必今日之后这唐家大小姐的才名,必定更上一层楼,果不其然,这唐黎依的一曲舞完,紧接着便得到了帝王的赏赐。
    “赐唐尚书之女唐黎依,金丝彩羽,玉簪金钿,银镂玉坠,寒松血蜡,各一副,珍珠一斟,锦缎三匹,谢恩。”太监高高的嗓音响起。
    唐黎依立刻行礼,“谢皇上。”
    虽然都是女儿家的饰物,但这样的赏赐比起李月儿所得的要丰厚的太多了,谁的表演更佳,更得皇上看中也是一目了然,不出意外的话,唐黎依今晚怕是美梦成真了,唐晚晚这样想着。
    虽然觉得唐黎依成为太子妃自己会很麻烦,毕竟正如太子对楚禹棠一般,唐黎依对自己也有着无缘无故的愤恨,明明是她拥有一切,锦衣玉食,高贵身份,声名远播,偏偏对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心生不满和愤恨,言语之间字字诛心,不过也无所谓啦。
    反正本来太子也注定做不成朋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太子都没能令她心生惧怕,更别说一个太子妃了,虽然看起来还挺有手腕的,但会的无非也只是后院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罢了,自己可不怕。
    正在唐晚晚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名字,竟然也出现在了敏妃娘娘的口中,看着被展示的纸条,唐晚晚只觉得一阵无奈。明明宴会已经到了尾声,这节目也只在抽取最后一个了,可为什么偏偏轮到了她呢。
    这种眼看便躲过一劫,又被人给揪了出来的感觉可并不好,她可没有那些大家小姐借机展示一下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挺倒霉的,眼看就要结束了,偏偏被揪出来了一样。
    看着端箱的小太监,唐晚晚随手拿了一张纸条放在了小太监的手中,缓缓展开,上书琴曲两字。
    唐晚晚很想翻个白眼,她今晚一共看这小太监换了三次纸条,其中两次给了她和楚禹棠,另外一次则是给了唐黎依,该怎么说呢,是荣幸吗,竟然全都跟她有关系。
    换楚禹棠的纸条,是想要借机讽刺打压,换唐黎依的纸条则是为了让她惊艳满场,而换她的纸条,怕是为了让她出个丑吧,毕竟别的项目有些是能够勉强蒙混过去的,而这一项则是不能。
    若说投壶,中不中不过一场游戏,若说舞蹈,尽管珠玉在前,但她只要转上圈圈,摆一摆衣袖,配着音乐虽说可能舞的不好,但勉强过关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添诗作词,太过深奥女子不懂也是正常,可偏偏这琴不行。
    一个琴曲,一个舞蹈,都是这些大家闺秀自小都要去学的,虽然学的有好有坏,但都会是必然的,舞蹈好蒙混,可这琴就不一样了,手指落到琴弦上,只一个音就能让人听出你会或是不会。
    先前的唐晚晚不过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女,何来的钱去买琴学琴呢,所以这一项摆明了是在难为她,感受到了手中的一点温度,楚禹棠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显然是在担心。
    他自然不是怕唐晚晚不会琴曲,会在御前丢丑,这些事情他无所谓,无论唐晚晚怎样他都喜欢,但他害怕会有人借此发难,自己什么都不怕,可他不想唐晚晚受到伤害,哪怕只是言语间的冷嘲热讽,此时此刻,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能做到的这般少了。
    拍了拍楚禹棠的手,唐晚晚给了他一个别担心的口型,然后就来到了场间。
    琴曲,这一世的唐晚晚不会,可她会啊,虽然是被扔到了国外,但她的培养绝对也是按照唐家的培养标准养大的,唐家是流传多年的世家,从古至今流传的许多东西都不曾落下,琴当然也是其中的一项,唐家的女孩,就没有不会弹古琴的,她这个从小被放在外面养大的也是一样。
    眼前这一关放到原来的唐晚晚那里是无解之题,对她而言却是再简单不过了,她古琴学的本就不错,在青茹楼的时候,也与清音仔细的探讨过这些,所以眼前的这个场面,她没有半点担心。
    她正在想的,是她该弹奏些什么,随便来上一首曲子倒也可以,她从清音那里也学了一些现在的曲子,但既然已经有人给她出丑在铺路了,那她总该给对方一点报答才是,普普通通的过关,现在她不想了。
    一手按弦,一手取音,拨弄着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在指间流溢而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中秋赏月,而这春江花月夜应题应景,而且这首曲子在这个朝代是不存在的,所以所能达到的效果值得期待,既然对方想要她丢丑,那她便试一试用这首曲子去撼动之前唐黎依那段舞蹈留下的印象。
    看一看能不能让对方尝一尝,搬起石头砸下自己的脚的感觉。
    典雅,轻快,细腻,流畅,这样一首曲子,虽只是清音袅袅,但却不差于一场盛宴了,闭上眼睛,仿佛琴曲勾勒的场景近在眼前一般,时快时缓的琴音,好像一下一下的扣动着人的心弦。
    能入宫的文臣武将,乃至大家闺秀,在宫中的帝王,妃嫔,不论是谁对琴曲都是懂上几分的,也正是因为懂,所以他们听得出这曲子的好,也听得出弹奏着的娴熟。
    本来在琴音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有感于这位郡王妃的才学,此刻却已经全副身心的进入到了这曲子当中,直到最后一个音缓缓下落,这才张开眼睛,一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太子紧锁着眉头,在这曲子开始之后,只过了一段,他脑子里便浮现了两个字,“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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