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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了这安平县,安平县的县令就摆出了一副配合的样子,有问必答,好好招待,只是这问的问题,答得都十分圆滑没让人挑不出错处,招待的规格也让人觉得委实厉害。
声势做大,饭菜却是从俭,为的不是别的,是让人相信他作为县令的清廉,除却了一身官服,县令的衣服显得十分简朴,若不是他们心中有数,怕是真的要认为这是一位清廉的好官了。
越是挑不出毛病,便说明这县令的手段越是高明,这本就是一个互相熬的过程,看谁熬得过谁,看谁能领先一步,揪住对方的错处,可偏偏他们缺的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如今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了,有了安宁县县令的供词,以及师爷提供的账本,其中交易往来种种,都十分清晰,而且其中网罗的不只是这安平县县令一人,其他的人也都跑不了,这局面算是正式的打开了。
证据确凿压人提审,封府搜查,重重证据之下,安平县令也无法再行辩驳,他府中金库里的黄金白银无法解释,暗格中的贡品更是相当于不打自招,无奈之下,只得认罪了。
乖乖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对于种种罪行供认不讳,也交出了他的那一份账本,实际上账本应该在对账之后销毁的,但是坐到这个位置上,谁不给自己留个心眼呢,所以他的账本其实暗自留下了,做了一份假账用来销毁,本是想给自己留一份护身符,如今交出来却是因为无力回天。
这帐本上的交易往来,比起师爷提供的还要更加详尽,师爷开始留着账本,是在自己的侄女出事之后,想要用来给知县致命一击,所以在销毁账本的时候,偷偷使了银子,将账本留下来了,而安平县令的这一份,则是多年的交易记录,从开始到如今,记录的十分清晰。
楚禹棠看着手中的账本,心中难免也有了几分高兴,有了这个剩下的地方,直接派人将人给逮了就是,到时候放在一起审问也省了时间,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早点与他的晚晚会合。
本以为安宁县那边结束,他就可以见到他的王妃了,可没有想到,他的王妃先去了宁安府打前站,让这个见面的时间被拉长了,虽然知道这诗为了案子更加的顺利,可楚禹棠还是难免会想念那个俏丽的身影。
如今尘埃落定,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最后的审理是要在宁安府知府那里开展了,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晚晚了。
不同于两位大人为了真相大白完成任务而兴奋,楚禹棠的高兴,完全是他能见到那个分开多日的身影,从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宁安府知府这些天一直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清楚的知道这预感的来源是因为贡品调换的事情被走漏了,事情也被怀疑到了自己的境内,但他很确定自己已经妥善安排了,可这份很不好的感觉却是驱之不去。
他在各县安排的眼线,并没有回禀,也就是说现如今事情并没有到太坏的地步,便是朝中派了钦差,他们也查不到什么,他打算等到钦差无功而返,他便将手中的东西全数转移,这样一来,就是来了下一任钦差,也什么都查不到了。
等到风声过了,这一桩案子成了悬案,到时候再将东西转移回来就是,知府的算盘在心里面盘算的啪啪作响,可心中的那份不安却并没有随着这份得意之极的盘算而消弭,反而觉得越来越令人心悸。
“管家,放到各县中的人,还没有消息回传过来吗。”知府向着身边的管家问道,也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他急需要他人给他一点信心来支撑。
管家恭敬地拱手,“大人,咱们派出去人的约好的,若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消息三天一回传,有事的话,才会过来传消息的,在昨日,一切如常的消息已经传过了,如今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大人应当放心才是。”
“说的也是。”知府的心绪稍安。
只是这份平缓的心境还没有稳住,就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知府烦躁的情绪一下子便上来了,十分不满的开口,“还有没有规矩了,不经通传,就闯进来,一会自己去领罚。”
若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话,这手下第一时间就要惶恐了,可此时,他却顾不得这些事情,急忙开口说道,“大人,棠郡王带着各县县令,进了咱们的知府衙门。”
“什么。”知府站起身来,手上的茶杯滚落在地上,水溅到了身上都没有察觉,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规矩,顾不上仪态了,直接跨前两步,拽住了自己的手下。
口中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手下被大人的惊慌也吓了一跳,但口中却是没有耽搁,将刚刚的话语,又重新重复了一遍,“回大人,刚刚传来消息,棠郡王带着各县的县令进了知府的府衙,让您去见他。”
放开了抓住手下衣领的那只手,知府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旁的管家也有些慌了神,向着来传话的手下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棠郡王到了县衙之中,才有人传话,先前为何无人禀报。”管家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颤音,他知道此刻棠郡王到宁安府来绝无好事,若是一个人还好,可带着宁安府辖下的各知县前来,那绝对个大麻烦。
他一个手下人确实无法理解,为什么棠郡王带着各府知县前来,大人和管家会慌神成这样,但还是好好的将话传达,“属下不知,来通传的人,并非是这宁安府的护卫,也不是府衙的人,而是棠郡王的人。”
双目一瞪,知府几乎要跌坐在了地上,在这个关口,为了地方有什么预料不及的事情,他特意加重了宁安府内的巡逻,包括城门的守卫,以及府衙内的人员,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传回消息,看来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一位六皇子殿下。
虽然说他并未觉得六皇子能查到什么,但是他所做的安排已经是极尽完善,自问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手里握着了。
“管家,本官该怎么办。”这一瞬间,知府有六神无主。
管家拱手,面上也是黑沉一片,“大人,静观其变吧。”
唯有知道六皇子查到了哪一步,他们才好随机应变,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事情更不好办了,所以管家的意思是,去府衙,实际上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六皇子的人等在外面,他们也去不成别处。
当随着六皇子的人到了府衙的时候,知府才知道这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糟糕,一干县令都身穿囚服,跪在公堂之上,个个面如死灰,一副认命了的表情,这一幕让知府的心咯噔了一下。
“宁安府知府,参见棠郡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知府向着楚禹棠行礼。
楚禹棠坐在那知府办案时的椅子上,眼神打量着这宁安府的知府,这一通看,直将知府看的发毛,在这一刻他感觉不管是自己什么样的想法,都瞒不过这样一双眼睛。
这种感觉让人很痛苦,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个人,他害怕了,他是七皇子一系的人,平日里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他都不是很看在眼里,虽然官职不高,但身后却是有七皇子在给他撑着腰,在他看来只要来的不是太子,那事情就不会到无可挽回的余地。
但是这一刻他的想法动摇了,这个一直被他所轻视,所小看的皇子,似乎有着莫大的能量,只一眼便叫他无所遁形,张了张口,知府只感觉自己想说的话,似乎被压在了口中,这就是这位六皇子的威严吗。
“知府大人来得正好,本王有些东西,想要请知府过目。”一边说着旁边的几个士兵端着一个个托盘到了知府的眼前,托盘里有的是厚厚的账册,有的是来往的书信,还有的则是那些县令签字画押的口供,每一样东西都直指他这个宁安府的知府。
知府的目光,从紧张变得恐惧,这才多久,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自己的苦心安排,多年经营,竟然就这么被击破了,看着这一份份的口供,知府只觉得他往日的这些手下人,每一个都给了他重重的一锤。
再看看那些证据,每一个自己都是嘱人销毁的,以免将来出了事情,会有麻烦,可现在竟然有那么多留存,知府将愤怒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身边的管家。
这件事情他是交给自己的管家在做的,接收到了知府目光的管家一阵心虚,这些信件被保留下来,他并不是一点都不清楚,但是正所谓吃了人家嘴软,拿了人家手短嘛。
虽然在知府的手底下,自己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大家也都恭维着他,但实际上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的,虽然能沾些知府的光,平日里的月钱也还可以,但见过了更大的场面的他,便对自身的处境有些不满了。
跟着知府大人狐假虎威,他自然是没什么怨言,但是手里的那些银子,根本做什么都办不到,好在知府大人给了他一桩差事,让他每月都跑各县一趟,销毁那些信件和账本,这本是一件苦差。
但各县的县令,对他却是招待的十分到位,美酒,美食,甚至是美人都送到了他的面前来,还有那白花花的银子,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是难以抗拒的,所以尽管对那些县令想要做什么心中有数,管家却没有戳破,反而是心安理得拿了哪些好处,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知道那些东西就算县令们留着,也顶多是留一份安心,平日里是绝不会拿出来示人的,甚至有一天会被他们自己所销毁,,因为那东西不仅对知府大人而言,是个麻烦,对他们而言同样如此。
正是觉得这些东西不会被暴露出来,管家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将钱拿在了手里,换到了他的锦衣玉食,可他没有预见今日事情的发生,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这些县令同时将东西拿出来,只为了定下自家老爷的罪证。
这么想的同时他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庆幸,那就是现在即便知府已经知晓了这些事情,特无法再对自己出手了,尽管自己这些年跟着知府没有办过什么好事,但是也都是听命行事,罪不至死,尽管认罪令人不甘,但只要不是犯在知府大人的手里,他还是能保住这一条性命的。
至于牢狱也好,流放也罢,总比丢了这一条性命要来得好。
知府不知此刻管家的想法,但他知道,他被自己信任的人给玩了一遭,没有这些东西,他便是不认罪也没有什么,毕竟虽然是这么多县令的口供,但是只要他咬死了,还是能有机会翻身的,可如今这些东西被摆在了眼前,他想要不认也是不成了。
双膝跪地,知府承认了他这些年的贪墨,但是在楚禹棠问起贡品之事的时候,他却是矢口否认,为官多年,贪墨许久,都没有人查到他的头上来,不是因为他做的有多隐蔽,而是这些事情在当权者眼中,已属寻常,他不过是做的过分了些罢了,只要不拿到圣上眼前,他便不会有事。
而这一次之所以灾祸降临,就是因为贡品被动,他觉得这贡品的事情知县那里也没有什么证据可言,甚至自己可以咬定是他们为了减轻罪行倒打一耙,自己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这贡品未动,自己便算不到触及圣上的底线,再加上七皇子从中使力的话,也许还能逃得一条性命,但若是认了,自己必死无疑,家人只怕也落不得好,即便没有被满门抄斩,从律法上保住一条性命,但身后的人却未必会放过自己。
毕竟这贡品自己虽然得到了好处,但是其中有一半已经被他给交上去了,自己咬死不说还好,但若是真的牵扯到了上面,那自己的局面指挥更加糟糕,所以他只有一句,那便是这些知县联合起来污蔑他,贡品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俏丽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公堂之上,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女子朱唇轻启,声音好听,只是这内容发却险些要掉了知府的半条命,“知府,可认得此人,”
知府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个方向,只觉得一阵寒意遍布全身,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公堂之上,愤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