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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苦果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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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永富县的县令而言,他自从坐上了这县令之位,最难受的也就是棠郡王驾临的这几天了,原本来灾民这边看看,只是一个托词而已,有什么要帮忙的,衙役去也就是了。
    可偏偏郡王爷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间接的也就害苦了他这个县令,郡王爷都亲自动手了,你不能闲着吧,郡王爷都去关心灾民了,你不能无动于衷吧,就这样,县令感觉自己为官多年,还不如这几日里来得累呢。
    养尊处优多时,到了这里却跟一般衙役的待遇无二了,和灾民同喝一锅粥,共同做建设,几天的时间下来,他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疼的,累得哪里都难受,偏就不敢说一个不字,也不敢逃避。
    毕竟棠郡王都已经身先士卒了,人家堂堂的皇子都能跟灾民同吃一样的食物,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敢搞特殊化呢,只能是同吃同住同干活了,虽然心里叫苦连天,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甘之如饴的神情来。
    谁让他在县衙里面演的那场戏,太过了呢,平日里连粥都不敢喝饱,这是他当初说过的话,现如今在郡王爷的指示之下,每一顿都给他盛上一大碗的粥,绝对是包管喝饱的那一种,但是真的就只有粥啊,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各种菜和肉了,就连根咸菜都没有。
    端着手里的粥,县令的心里越来越苦,就好像是在王妃那里喝到了那陈年的茶叶沫子一般的感受,他想念县衙里面厨子做的烧鸡,烤鸭了,也想念端和楼的点心了,还想念酒楼里一盅炖上许久的鱼胶花胶了。
    正在他对着白粥,无限想念的时候,看见一辆辆车,车上拉着一个个大袋子,往这边走,然后被指挥着卸到了后面的仓库里,县令放下白粥,几步走了过去,发现这一车车的全都是粮食。
    这粮食从何而来,县令很是费解,这朝中给的赈灾的粮食已经全部在粥棚后面的仓库里面了,这一批显然不是,可这么多的粮食,难不成因为朝中又追加赈灾的粮草了,而自己这几日因为在这里,所以没有得到消息。
    一边想着,县令越发的好奇这批粮草的来由,问押送粮草而来的人,结果得到了恕难相告这四个字,县令算是碰了次壁,正好看见了往这边来的棠郡王,县令赶紧上前打招呼。
    县令十分惊讶,楚禹棠倒是毫不惊讶,看了看这粮草,倒是表情缓和了一些,这一幕落在了县令的眼中,心想着莫不是这批粮食跟郡王爷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他自掏腰包,买的吧。
    以现如今永富县的粮价,这些粮食可是一大笔钱啊,“王爷,不知这粮食是从何而来啊,下官并未得到朝中追加粮食赈灾的通知。”
    “不是朝中赈灾的,县令不记得了吗,本王可是让你去邀请了永富县的商户的,这粮食便是他们捐献给这些灾民的,这还只是第一批,正好你在这,就帮着做好统计吧。”楚禹棠面无表情地说道。
    县令却是差点惊到了下巴,什么他刚刚没有听错吧,那些富商捐出来的,这怎么可能,不说之前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就是没有商量也不该是这样啊,那些人一个一个鬼精鬼精的,就是自己从他们那想要赚点利益,都得费上不少心思和口舌,如今这粮食说拿就拿出来了,而且这么多还不是全部呢。
    此刻,县令的脑海里面冒出了许多许多的问题,但偏偏就无法解答,最让他无法理解的就是,这粮食被拿出来,虽然放在眼前,这是米粮,但是运作得宜,这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他们怎么舍得,怎么敢往外拿呢。
    县令甚至在想,是不是郡王爷在骗自己,这些粮食根本就不是那些富商拿出来的,但是细想一想好像是没有这样的理由,骗自己对于棠郡王来说并无好处,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第一波粮食运到得时候已经让县令觉得刷新了自己的想法了,接下来,第二波,第三波,让县令简直不知该想些什么了,赈灾粮的份额和赈灾的银两少了那么多,并非是没有缘由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有些事情接触不到。
    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知道是他的靠山的靠山,想要这次来赈灾的六皇子栽一个大跟头,所以这次才会被扣下那么大的一笔,自己特从中得益了不少,后来六皇子让他们足量的放粥,让他觉得六皇子这赈灾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的回去京城了。
    到时候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可如今算是怎么回事情,这一车车的粮食运过来,几乎都要填补上当初赈灾粮空缺的那一块了,说是那些富商捐出来的,他是一万个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想相信了。
    尽管他离开县衙的时候,那些富商还在那里做客,但是整个县衙不过就只有棠王妃那么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如果说她能从那些富商手里募捐到一星半点的粮食,有个几十石这样,他倒是相信,毕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嘛,但是这么多的粮食,让他怎么去相信呢。
    囤粮的事情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不说是完全知根知底,但是对于他人都有一个大概的预估,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涨价,卖粮,他大概知道那些富商手里都有多少粮食。若说眼前的这些真的是他们捐出来的,那这可以算是掏空了他们的老底,就算是剩下也剩不了多少了。
    这么赔本的买卖,没有人会做,县令相信便是这位棠王妃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做不到让他们掏光家底这样的事情,可如果不是的话,这批粮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呢。
    县令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只是库中的粮食越多,他的表情也就越苦,与灾民看到粮食的欢呼雀跃形成了一个十分鲜明的对比,这下县令更愁了,灾民却是越来越有信心了,对于自己的生活能逐渐变好的信心,对于这一次朝中派来的钦差。六皇子的信心。
    他们不知道这粮食是朝中拨下来的,还是哪里来的,他们只知道这诗六皇子来了之后,他们才能见到,才能吃到的,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原来也有,但是他们只能喝那清清的米汤,是六皇子来了之后,他们才能喝上一碗真正的粥。
    也是六皇子来了之后,他们有了棉被,有了大夫,也有了药材,还有给他们搭建的越来越好的遮风的地方,现如今还有了更多的粮食,这让他们真的开始想着明天,也敢想明天了。
    其实县令傻眼了,楚禹棠也惊讶了,他虽然一直信得过自己王妃的本事,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次送来的粮食如此之多,将先前赈灾粮的亏空完全给堵上了,这下子灾民能吃饱了,也就可以开始灾区重建的过程了。
    贤内助三个字送给晚晚也许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或者说这还不足以形容唐晚晚,因为不管是家事还是国事,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晚晚总是能给自己想出来解决的办法,而且比起自己解决的手段更加温和,也更加迅捷,不给人留下话柄。
    看着粮食越堆越多的仓库,楚禹棠想唐晚晚了,很想很想,这么多天没见了,虽然是有事在身,但是他真的想要去她饿身边,看一看她这几日有没有累着。
    虽然是从别人的手里拿粮食,但是也是十分耗神的一件事情,他有些舍不得自己的晚晚那么辛苦,虽然他同样愿意看到那个明媚的女子,以一己之力完成种种奇迹。
    不过事实上被楚禹棠担心耗神,累着的唐晚晚,过得还挺悠闲的,因为事情基本上都是从一开始就规划好的,按部就班的执行也就是了,除了有第一天陪着聊了半晌,连带着威胁,有点耗神,但是剩下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在县衙中无聊了。
    换句话来说,叫做掌控大局,把握好了大方向,剩下的事情,就扔给谷风,燕羽,还有采芝,采苓,他们四个人了,整日给那些富商折磨洗脑的人是他们,换着法子整那些富商,榨粮食的还是他们。
    唐晚晚只是偶尔出个主意什么的,过得再清闲不过了,至于外面粮食降价的事情,唐晚晚费的心思就更少了,都是那些手底下人的功劳,虽然在大家眼里,运筹帷幄的才是最难的,毕竟主意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可是唐晚晚真的是觉得,辛苦自己付出的是最少的一个。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都是在向着自己规划好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这永富县的粮价也许还要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是总是会慢慢变好的,如今粮食的价格已经趋于正常趋势了,大市场方向已经定了,那些富商的手中又没有了可以撬动这一切的米粮,同样乖乖降价,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富商们回到家中,都是先大吃了一顿,好好的弥补一下,这些天大受伤害的胃和嘴巴,然后就听家人,听下人说起了这些天的变化,粮食降价的事情自然是首当其中,这让他们纷纷都瞪大了眼睛。
    不过是才几天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当初为了让粮食涨价,他们用了多少的手段,废了多少的辛苦,如今想着快点回来,也无非是想着,在将必定会付出的东西付出了之后,赶紧回来趁这个时间再赚上一笔。
    毕竟这捐献的数额都是给自己留有了一定的余地的,他们明白掰手腕掰不过那位王妃了,所以才选择了当机立断地,可是粮食降价又是什么情况,这是不是就是在说,哪怕他们回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朱老板瘫坐在了椅子上,脑海中却想起了那位王妃的身影,原本郡王不在,只有那位王妃,他还曾觉得妇道人家一定很好对付,不成想自己却是接连吃亏,付出了那么多的粮食赈灾不说,如今回来又得到了这么个消息。
    不知为何,朱老板觉得自己不必调查,一定是那位王妃的成果,他觉得他太过于低估对方了,短短数天的时间做下了这么多的事情,即便不是同站在一个方向,朱老板也不得不觉得佩服。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多少天的努力,多少的心血,就这么被付之东流,原本以为是最好的机会,能让自己大赚一笔,家财再翻一翻的机会,结果却成了这样。
    一腔心血付诸东流不说,按照现在的粮价,自己还得赔上一笔,虽然说做生意有赔有赚的倒也正常,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不能用正常二字来形容了。
    十拿九稳,乃至于十拿十稳的买卖,就这么给做赔了,不甘心是一定的,但是他还真的是无力回天了,他手中的粮食,已经没了多数,现在剩下的这部分,撬不动永富县的粮价了。
    将所有人结合在一起或许可以,但是那样的话,只会更加麻烦,原本是他手里有粮,便是造成了恐慌,损害了民生,但是总归是能弥补回来的,结果是别人痛苦一些而他大赚一笔。
    可如今他手里没了那么多的粮食,若是再那么做的话,最终苦果终究会回到自己的身上,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有的财能发一下,能赚一大笔,但是无法长久,他是觉得粮食这笔钱,能赚很多,之后对他做生意却影响的没有那么大,所以他选择了赚这笔钱。
    但是现如今粮食不够了,没有足够的本支撑,若是再给永富县造成恐慌,那么他的所有生意都会受到影响,粮食不多了,赚也赚不了多少,相反到时候赔的更多,这样的生意自然是不能再做的了。
    虽然决定十分艰难,但是朱老板只有做出了最后的抉择,让他旗下的所有店铺开始降价,同样给他共患难的那几位手书了一封亲笔信,让他们也都收手吧,到此为止,否则这永富县真的被糟蹋坏了的话,那他们这些根基和发展都在这里商人,绝对是苦果自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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