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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有了粮食,县中降了粮价,知县也昏迷在了床上,可以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赈灾十分顺利,唯独县衙的三班衙役,每天都在为他家大人忧心,大夫都请了好几个,可是不管是哪个大夫,不管开的是什么药,他家大人都醒不过来。
所以每每想起这些,都令人十分忧心,但是有心情为这件事情忧心地人倒是越来越少了,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些衙役都被调动起来帮忙了,灾后重建的事情那么多,哪能让他们都闲着呢。
如今县令躺在床上,给他们下达命令的便成了钦差大人,留下了几个人轮番照顾县令之后,剩下的人都给指派走了,当然县衙也不是完全没有留人,毕竟有了案子的话,还是要审理解决的,本职工作不能丢。
唐晚晚和楚禹棠虽然就在这一个县城之中,但是却分在两地,一个在粥棚那边整理灾后重建的事宜,以及调派人员,购买物料等等的统筹,一个则是坐镇在县衙,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两人配合的倒是相当不错,事情也很顺利,如果照着这个情况下去的话,也许无需太长的时间,她们就可以回到京城去了,虽然这县衙对她来说,也是快要被发展成自己的一方天地,但是到底是不如王府住着舒心啊。
不只是外界环境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唐晚晚将那里当作了自己的家,现如今住着的县衙,虽然已经算是反客为主了,但是跟住在外面的旅馆是差不多的感觉,比家里差的远了。
“王妃,有人击鼓鸣冤。”正当唐晚晚感叹无聊的时候,一个县衙的差役来报。
如今县令大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郡王在外没有回来,所以一切大小事务,都以请示唐晚晚为主了,其实这些差役跟往日的工作内容,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不过是请示的人换了一个而已,剩下的一切如常。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在县衙待了这么些天,这样的事情倒是头次碰上。
差役拱手,向着唐晚晚道,“回王妃,告状的是本县的一个读书人,名叫曹科,她告妻子通奸害亲,伤害老母。”
好大一桩罪名啊,唐晚晚如是想到,本还以为是桩鸡毛蒜皮的事情呢,不成想竟然还是件不小的案子啊,若说在这样的小县城中,出什么人命大案,那可是了不得事情了,几乎为官一任也不见得能见上一次,多数是出了谁谁谁家都了什么东西啊,谁占了谁家田地啊,谁不相信砌墙越过界了什么诸如此类的事情。
唐晚晚觉得自己这也算是运气了,不过这次倒也没有人命大案这么麻烦,说了是伤害,也就意味这没有出人命,不过在这个时代,通奸的罪名可是不小啊,遑论还要加上害人呢。
“带人上公堂吧,本王妃稍后就去。”唐晚晚一边说着,就转身回房换衣服去了,县官升堂要穿朝服,她这个王妃也不能随意穿着什么就过去,总该拿出皇室的威严,不然不足以服众。
坐到了公堂之上,唐晚晚一拍惊堂木,说了一句,“升堂。”
地下立刻棍子的响声不断,大叫威武,之后告状的人,被告的人,还有被伤害的三个人就被带了上来,先是跪拜,然后抬头都愣住了,因为坐在公堂之上的不是县太爷。
这个时候衙役自然给出了解释,“本县县令抱恙在身,这一位乃是棠郡王的王妃,此案由王妃来审理,放心,必还各位公道。”
衙役信心十足的保证道,实际上也只是表面信心十足罢了,内心也是犯嘀咕的,毕竟他也不了解王妃,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审案子,但是没办法啊,整个县衙上下就这么一个能做主的。
“原来是棠郡王的王妃,学生曹科见过王妃。”虽然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多时候读书人都有这么个说法,但是如今在这永富县之中,棠郡王为民做事,为民做主的事情早已传开,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唐晚晚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书生的面上隐露恭敬之意,大概是与楚禹棠有关了,看来这永富县之中,棠郡王这三个字已经很有公信力了,“不必客气,说说你状告妻子的原因吧。”
说起这个,曹科满面悲愤,“我与妻子翠莲儿时便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害了一场大病,也是她每日照料,我心中感激,便向她家提亲,娶她为妻。”
这个爱情故事,跟自己当初听过小慈跟夫君两人的爱情故事版本差不多嘛,唯一有别的就是,这书生虽然害了病,但是已经完好如初了,不像是小慈的相公,多少有点没有指望的意味。
不过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爱情故事,才是最寻常的,更多的就是盲婚哑嫁,嫁娶之前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青梅竹马,真的算得上是好的感情了。
“既然你二人感情这么好,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唐晚晚看着书生说道。
书生拱手,“回王妃,此事学生也未想到,我二人成婚之后,翠莲对我,对母亲也都是很好,我二人感情并未出现什么问题,可是我远行参加了一次诗会,才回得家来,就看见老母被推倒在地,妻子翠莲站在那里,满脸的凶恶。”
“母亲说,是翠莲趁着我外出,勾搭上了野男人,她劝解翠莲,翠莲才将她推倒,若不是学生回来的早,翠莲会杀了母亲的。”一边说着,一边满脸都是悲愤,似乎这样的家丑,向外是极难启齿的一件事情,但是涉及到了母亲,他只能击鼓告状了。
听到这里,唐晚晚的目光看向翠莲,只感觉这姑娘有些怯懦,跪在公堂上半句话也不说,眼底深处,透着绝望,不知这绝望是来自于哪里,许是身边的两个人,也许是出自于别处。
“那,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野男人是何许人也。”若是通奸的告状,那堂下跪的可是差一个人呢。
俗话说的好,拿贼拿赃,捉奸成双,这只有一个算是什么事情,唐晚晚的目光看向曹科,曹科愣了愣然后看向了翠莲,又是看向了自己母亲,最后咬了咬牙,向着母亲开口了。
“娘,那人是谁,您就说出来吧,王妃好将人拿回公堂来。”曹科一时愤怒,就拽着老婆,带着母亲上了公堂,这..是谁,他还真的是不知道。
唐晚晚只看到了那个大娘的神情一阵闪烁,然后便伸着手指指着自己的儿媳妇,色厉内荏的说道,“谁认得那个野男人是谁,反正就是这个贱妇勾搭回家的,看见我回来了,那野男人就跑了,我也没看清相貌。”
越是虚张声势,往往就说明着心虚,作为原告加指控者,这大娘的表现不太对啊,唐晚晚看了大娘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了那个少妇的身上,“翠莲,这大娘所说,你可认。”
“王妃,民妇没有啊,民妇没有通奸,更无害人一说啊,请王妃明鉴。”这会儿翠莲终于是落下了泪水,满脸的委屈也都浮现了出来,婆婆的诬告,丈夫的不信任,都让她难以相信,所以她一直在努力的缓解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听到了王妃的问话,终究是忍不住了。
好吧,唐晚晚觉得这事情也许根本就不用查,被告看起来问心无愧,委屈无比,原告那里倒是色厉内荏,支支吾吾的,再加上一个不明白原委的书生,唉,无趣透了,说的那么严重,其实这不就是婆媳矛盾,闹得大了点的缘故吗,这样的故事她感觉在前一世都听到许多了。
但是审案子,就是得讲究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还真的是不得不审理下去,将整件事情的真相,放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然别说公堂上的人了,就是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敷衍不过去。
“那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唐晚晚发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放松下来了,毕竟她也不想再公堂上,碰上一遭那么乱的案子,办起来容易闹心。
女人抹去了几颗泪珠,一字一句地说清了事情的原委,“王妃,事情是这样的,夫君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婆婆总是劝我,说夫君是读书人,前途大好,我配不上他,想要夫君休了我。”
话没说完,底下跪着的书生曹科开始不满了,“翠莲,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娘从未与我说过此事,你怎可如此胡搅蛮缠。”
“安静,让她说,说完了,你如有疑问,再行提问。”唐晚晚敲了下惊堂木,示意曹科,此时不是他说话的时候,等到翠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了,如果不相信,大可到时候再问。
曹科恭恭敬敬地答了句是,然后不说话了,但是面上仍旧是我不相信这四个字,翠莲只好做出了解释,“此事婆婆一直是私下找我提的,并未告知过我相公,之前相公在家时,婆婆也就是偶尔提起,我不接话,婆婆也就不再提了,但是相公出门去参加诗会的几日里,婆婆一直在说起此事。”
顿了一顿,翠莲接着说道,“我说不愿,婆婆就处处刁难我,说我做的饭难吃,还不给我吃饭,在街坊邻里面前也是大声呵斥,说我不够贤惠,配不上相公。”
越是说,翠莲的泪珠就不住的往下掉,越说越觉得委屈,她不愿家庭不和睦,所以再相公面前,将所有的委屈都忍了下来,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委屈,忍得越久,爆发起来就会越觉得难受,翠莲感觉自己此刻忍不住了这份委屈,所以也止不住了自己的眼泪。
唐晚晚示意了一下采苓,采苓立刻给翠莲递了个手帕,接到手帕翠莲的心中一暖,道了句多谢,然后抹起泪珠来。
“既然是你的婆婆诸多刁难,为何到了你相公的口中,变成了你谋害至亲呢。”翠莲不说,那唐晚晚只能自己问了,这里毕竟不是疏解委屈之所,再说若是想要真的不觉得委屈了,那真相出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翠莲的语气带上了哭腔,“回王妃,那一日母亲逼我向相公讨要休书,我不同意,便与婆婆争执了几句,说是我二人是自小的感情了,母亲不可如此狠心,多说了一句,婆婆便要打我,那时外面响起了门开的声音,正好也是相公约定回来的日子。”
“我一猜便是相公回来了,方才想要劝婆婆,婆婆就自己坐倒在了地上,然后大叫,是我在打她,王妃,民妇真的没有做下过这等事情,请王妃明鉴。”
唐晚晚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早就想要说话的大娘,“既然被告已经陈述过了,那么作为原告的大娘,你来陈述一番吧,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情。”
“王妃,您可不要听信这贱妇的一面之词啊,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曹科的母亲立刻出言辩解。
“在科儿在家的时候,这贱妇对老身倒是还算恭敬孝顺,可是科儿离开不过几日,这贱妇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不仅让老身烧饭洗衣来伺候她,还以言语相伤,老身想说,既是科儿的媳妇,老身忍了这一口气便好了,反正不过几日科儿也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也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科儿回来了,这贱妇想必也不会再这么过分了,谁知道昨日老身发现了这个贱妇私会野男人,我当时什么都没说,想着等到科儿回来,将此事告诉他,由他决断。”
“谁成想,这贱妇今日就找了老身,对老身一阵威胁,还想要老身的性命,若不是科儿回来的及时,老身此刻许已经殒命当场啊。”语气越说便越是凌厉,那手指几乎都要指到翠莲的身上了。
还真是各执一词啊,唐晚晚看了眼曹科,问起了他,“曹科,堂上两人是你的妻子和母亲,你两个最亲近的人,如今她们各执一词,你相信谁。”
曹科没有想到王妃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他愣了一下,继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信母亲,他自然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直接到了公堂上来状告妻子,但是他与妻子相濡以沫多年,心中也清楚妻子不是个性情不好的人,所以翠莲的话,他也不是全都不信,只是心中存有了太多的疑问。
如王妃所说,这两人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自己究竟该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