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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皇上已经待了数个时辰,手中的奏折大概处理了半数,实际上若是往常,这会儿应该已近处理完毕了,但是禹王妃离开金銮殿之后,皇上手里的笔,提起又放下,只觉得奏折中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一旁德义公公小心的在旁边伺候,送茶送水,只是这茶都已经凉了三杯了,皇上还一点都没动过,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再为皇上换上第四杯茶水,动作轻缓之极,生怕打扰了皇上的思绪。
这第四杯茶水总算是被端起来了,只是方才启了盖子,又被放在了那,德义公公关心那杯茶水之际,只听皇上一声长叹传来,“德义啊,你说这禹王妃所请,朕该同意吗。”
德义公公行了一礼,“皇上,此等之事,奴才怎敢妄议。”
“那朕就不算你妄议,朕命令你说。”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斟酌再三之后,德义公公开口了,“回皇上奴才认为,禹王妃募兵,领兵,这与我宸国向来是男子为官,未将的规矩不符,按说不该是同意禹王妃所请的,但是禹王妃是禹王殿下的家眷,也是皇室之人,既有此心,奴才以为您不妨给她一个机会。”
一句话翻过来,调过去,就是不一样的意思了,德义的心里很清楚,皇上说是问他,实际上心中却是已经有了想法的,不然如此不合规矩的请求,早就被皇上给驳回了。
而禹王妃此刻不是该在家中等消息,而是会直接被皇上呵斥思过,毕竟这不是一个女子该关心的事情,但事实却是相反,皇上非但没有呵斥禹王妃所言,反而是被这番话有所打动,所以身为贴身伺候皇上的人,德义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禹王妃敢在朕的面前立下军令状,你说她是如何来的这般自信。”皇上没有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而是又说起了另外的问题。
德义的神色恭谨,微微躬身答道,“奴才不知,但禹王妃身上透出的自信却不似作伪。”
“拟旨吧,鄂牧国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万骑兵确实是个麻烦,既然她敢在朕面前立下军令状,说出人头落地这样的话,那朕倒是不妨信她一次,反正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心道一声果真,德义公公的口中说道,“是。”
圣旨当日下午便传到了禹王府,这一道圣旨不止惊了禹王府上下,还有整个朝堂,宸国自古以来都是男子披战甲,上沙场,何曾有女子做此事的时候,可如今禹王妃却是成了皇上亲封的将军,还令其募兵,组建新军支援边疆。
这一件事简直是太多人看不明白了,若说是皇上宠信禹王,所以再添禹王府的荣宠,好像也不太对,可若说是别的原因,也很奇怪,这件事情中总让人觉得透着诡异,看不透。
皇上要封将军,要人担起募兵的差事,朝野上下多少人可以做到呢,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女子呢,即便这不是普通的女子,这是禹王的正妃,但终究也是个女子而已。
一个女人上了沙场不添乱就不易了,帮忙,只怕是倒忙吧,难不成皇上这是寻个借口,将禹王妃给送到了禹王的身边,让这两人在一处,确实曾听闻,禹王和禹王妃之间感情深厚,若真是一番成全倒也不是不可能。
关于唐晚晚募兵,上战场的事情,各式各样的猜测众说纷纭,可却没有一个是真,唐晚晚要做的是帮楚禹棠对付那两万骑兵,或者说是鄂牧国的更多骑兵,而皇上同意的原因也是一样。
只是此事到了别人的眼中,就换了一个味道,对此唐晚晚也没有解释的兴趣,尽管知道事情一出,京城之中传言纷纷,但她就那么一门心思的放在了募兵上面。
她要一万人,皇上给了两万人的名额,而且军费,器械一律给了最大的支持,只要唐晚晚能如她自己所说的,一定会赢,而唐晚晚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征用铁匠,全力赶制新武器。
此事皇上没有犹豫便同意下来了,大概是那一句人头落地的重量太重,皇上对唐晚晚选择了绝对的信任,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反正能配合的都配合到了。
唐晚晚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所言打动到了皇上,毕竟立于朝堂之上的天子,比起其他人更加希望胜利,事实上,唐晚晚猜的很对,她的话打动了皇上,还有一点就是,皇上也想要看一看,这个值得他另眼相待的女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禹王选择的这个王妃,到底能有多优秀,想要观望自然是放任为之,而唐晚晚也没有令皇上失望,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两万人全部募齐,别的且先不提,这效率就足以令人开了眼界。
这让很多想看笑话的人没看成这个笑话,本来很多人觉得一个女将军,固然是旷古绝今引人注意,但却不会有男人愿意跟随,毕竟领兵打仗谁都希望统领自己的人,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豪杰,一个女子与这样的形象相差太远。
再者愿意在女子手下做事的人本就不多,当兵就更是如此了,所以对于禹王妃募兵一事,很多人都当做了笑话看待,可实际上这募兵的速度,却远超之前朝廷募兵的速度。
丝毫没有因为将军是位女子而改变,当然之所以事情如此顺利自然是事出有因,其一唐晚晚虽是女子,但却是禹王殿下的王妃,谁不知禹王殿下的赫赫战绩,谁没听过禹王殿下的英勇故事,这募兵的虽然是禹王妃,但他朝并肩作战的却是禹王殿下,此一点便足以吸引很多人了。
还有另外一点,更为重要,也许有人会因为唐晚晚是个女子而心存犹疑,但这第二点却是让很多人直接压下了这份犹疑,那就是这支军队特殊,训练辛苦,所以饷银翻倍。
当兵打仗是为了什么,除了抒发一腔热血,去做男儿该做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养家糊口,双倍的饷银足以打动人心,所以募兵中响应的人多不胜数,也给了唐晚晚很大的挑选空间。
最终,众多的参与者之中,按照她的条件挑选了两万人出来,看着已经换上了士兵装束的新兵,唐晚晚的第一感觉就是松散,一群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自然是没有军队中该有的整齐划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对她表示了该有的尊敬,却是没有半点心服的感觉,很多人的目光摆明了就是在说,一个女子如何领兵打仗,肯定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吧。
这样的目光唐晚晚并不反感,因为质疑并不是一种错,这些人加入到这支新军当中,为了保家卫国的有之,为了在楚禹棠帐下效力的也有之,为了双倍饷银而来的想必更多,但要说是真的服她唐晚晚,所以做了她手下的兵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唐晚晚理解这份质疑,只是却没兴趣助长它,“作为新兵来说,你们站的还算整齐,但离我要的水平远远不到,接下来我为各位安排了专门训练的人,三天时间,我要看到脱胎换骨的你们。”
“我们应当如何称呼您,王妃。”什么样的军中都不乏刺头,新军也是一样,新兵中有几个桀骜不驯的再正常不过了,这不眼下就有人开始质疑了。
问的是如何称呼,口中却是叫着王妃二字,这其中意味可不是友好,唐晚晚看了开口的人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吴涛。”洪亮的声音喊出来这两个字的名字,颇有几分气势存在。
唐晚晚点了点头,“吴涛,你这个问题问的好,若是在别处见了我,你们自当叫我一句王妃,但此处是军营,你们将要上的是战场,不管是在军营还是战场,你们对我都只能有一个称呼,唐将军。”
“将军,您会领兵,会打仗吗。”吴涛这句话带着揶揄的口气,玩笑一般的话,说的却是他内心的想法。
吴涛从军为的是男儿热血,为的是保家卫国,除此之外,他之所以成为这新兵的一员,其实也看上了这双倍饷银的待遇,他为这双倍饷银而来,却不代表他真的认同了这个将军,即便此人是禹王殿下的王妃,但不会带兵,不会打仗,是无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叫一句唐将军的。
“那么你呢,你会吗。”唐晚晚反问道。
这下换做吴涛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句话会被反问回来,正在组织措辞如何回答的时候,唐晚晚又开口了,“你们与我,都将是*上战场,你们心中的担心,我也能够理解,战场上是要将性命交托在彼此手上的,将军的每一道指令,是否正确,关乎的是士兵的生死存亡。”
如果说,之前许多士兵都是心不在焉的话,那当唐晚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多人的神色都认真了几分,这确实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他们虽然参加了这支军队,但他们却担心作为将军的禹王妃,真的会上阵指挥他们。
参加这支军队之前,他们也有禹王妃不过是走个过场的想法,但当禹王妃真的开始指挥这支军队的时候,难免会有人觉得心中不安,而这份不安被唐晚晚点在了明处。
“吴涛,你可知皇上为何会同意我一个女子领兵。”唐晚晚的目光再次放到了吴涛的身上。
不只是她,很多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放到了吴涛的身上,让他觉得一阵难受,这样的问题他怎么会清楚,不过要说他猜的话,“因为皇上看重禹王殿下,所以才给了王妃将军的头衔。”
“军国大事并非儿戏,皇上亦不可能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给我兵权,吴涛你听好了,皇上之所以将募兵之权给我,让我带兵打仗,封我为将军那是因为,我在御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此战不胜,我人头落地。”
在金銮殿上,这句话惊到了皇上,在这军营之中,这句话也惊到了这些新兵,有的人甚至在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但左右之人的表情都在说明,方才听到的都是真的。
“将军,这。”吴涛此刻难以描述心中的想法,只觉得有什么话,似乎都说的没有那么利索了。
唐晚晚微微一笑,“我说这些,不为其他,只是告诉你们,我领兵打仗不是儿戏,我要的是不折不扣的胜利,我的信念比起你们任何人都丝毫不差,而且我也有必胜的信心,前提是你们都能达到我的要求。”
“你们无需担心我会下错误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一旦下了,你们未必会有事,但我却是一定会死。”唐晚晚的目光平静的扫视着眼前的大军,其中无波无澜,却让人感受到了气势蕴藏其中。
这下吴涛不说话了,原本想说的话,原本存在的质疑,就那么鲠在了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因为方才唐将军所展现的气势,也是因位她方才所说的话,这个人与他所想象的不同。
“看来,你们心中还有犹豫,这样吧,军营是个武力至上的地方,既然道理没能将你们劝服,那不妨试试拳头吧,你们都是新兵我也不知这身手谁强谁弱,这样吧,大家可以推举也可以自己站出来,选五十个人来跟我过过招,若是我赢了,接下来我的命令,我希望是令行禁止,若是我输了,这将军之位,赢了的人皆有机会。”
唐晚晚再度抛出了惊人之语,只是与之前的鸦雀无声不同,这一次却是众人都跃跃欲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自然谁都想要争取一番。
“将军说的话可是真的。”吴涛这下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目光中也带有几分热切说道。
看着这些人被调动起的激动情绪,唐晚晚点了点头,“自然不假,五十个人可以依次跟我过手,凡是能赢了我的,这将军之位我拱手相让,若是不止一位赢了我的,那赢了我的人都可以竞争此位,但我还是那一句话,若是你们选出来的人败了,令行禁止四个字,所有人都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