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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话音落下。
穆寻雪从座位上站起身，款款走到了大殿中央，朝楚天霖和七杀二人，微微作揖，“民女穆寻雪，拜见陛下，拜见长乐王。”
温软的声音，让殿上的人听着只觉春风拂耳。
一对秋水剪眸，一眼望去，就好像是两汪清泉，清澈又甘甜。
尤其，穆寻雪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袭水蓝色的窄袖留仙裙，素雅干净，顿时是将她整个人都气质又提升了不少。
所以，她才一走到大殿中央，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有惊艳，有欣赏。
总之，穆寻雪这一出场，就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就如当初，在青城红袖楼的时候，她也给了沈鸣鸾一个气质出尘、如同白衣仙子的印象。
今晚，她又如法炮制。
目的何在？
为了吸引楚天霖的注意？
沈鸣鸾抬眼望向了楚天霖，看到这样的穆寻雪，他又会是何种反应？
会像殿上许多的男人一样，都被穆寻雪的表象欺骗？
楚天霖端坐在龙椅上，冷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低垂的眸子，让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只是对于穆寻雪的话，挥了挥袖，就冷着声音道，“不是说，要献艺吗？开始吧！”
倒是七杀，半倚在宝座上，坐姿十分的潇洒肆意，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翘起，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隐隐的似乎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沈鸣鸾眸光微闪，看着他们兄弟二人，若有所思。
台下，赵立在楚天霖的话音落下之后，就朝身侧的宫人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方长案到了大殿中央，上面放着一把焦尾琴。
显而易见，穆寻雪是要表演什么。
玉指轻挑，婉转连绵的琴音就从指间流泻而出，缠绵缱绻的情意，也由琴音缓缓流出。
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穆寻雪弹的竟是《凤求凰》。
沈鸣鸾听出这曲调，目光就又落在了楚天霖和七杀的身上，穆寻雪这是在向他们中的谁表达爱意？
穆寻雪的琴艺极好，一曲奏罢，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啪啪啪……”
不知谁先拍的掌，阵阵掌声在大殿响起。
众人纷纷低声窃语，无不是在称赞穆寻雪。
“陛下，您觉着，民女的琴音如何？”穆寻雪站起身，目光直讳的望着楚天霖，带着盈盈笑意。
可这笑意，在楚天霖看来，却分外的刺眼睛。
他幽深的眸子里是一片冷凝，眼底还带着浓浓的怒意，就连搁在酒案下的双手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却还是冷沉着声音道，“甚好。赐龙凤如意！”
“。”
楚天霖的话，刚一说出口，沈鸣鸾手里的酒杯就落在了酒案上。
她面上神情呆滞，一双清冷的眸子，却布满了震惊和错愕之色。
龙凤如意，这是只能赐予皇后的。
楚天霖，竟将它赐给了穆寻雪。
这意味着，他是要迎娶穆寻雪为妻，封她为后吗？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沈鸣鸾缓缓站起身，双眼紧紧的盯着楚天霖，一字一顿的问道，“陛下，您……这是要册封穆寻雪为后吗？”
清冷又微微有些暗哑的声音，让所有的人，从震惊之中，猛地回过了神，皆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楚天霖，他们同样好奇，沈鸣鸾的这个问题。
历来，立后，都要讲究品德和门第。
不说穆寻雪品德如何，但是门第，在众多人眼中，哪怕她是出身医谷，是国公爷赵立的义女，但是比起京都众多高门显户的千金，她还是远远的够不上成为皇后的资格。
偏生，楚天霖赐了她象征皇后身份的龙凤如意……
沈鸣鸾的问话，让楚天霖的心蓦的揪紧，对上那双隐含质问和不解的眸子，他的心又是生疼不已。
他很想回答，不是。
自始至终，他想娶的妻子，只有她沈鸣鸾，他想册封的皇后，也只有沈鸣鸾。
可是，不能！
避开沈鸣鸾的目光，楚天霖强忍着心痛和不忍，回了一个字，“是。”
偏生，这个“是”字，像千斤重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鸣鸾的心上。
只听，似乎哗啦一声，无数道裂痕在心上蔓延，撕扯着的剧痛，袭卷了沈鸣鸾全身，痛得她，身子都几不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他这两天藏着的秘密，是要立穆寻雪为后！
沈鸣鸾已经无法冷静的思索任何事情，深深的凝视了楚天霖一眼，坐下了身，她低垂着眸子，眼眶泛红，眼底全是痛色。
楚天霖的这句回答，无疑是一锤定音。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立的一声高呼，顿时让整个大殿的人，都纷纷起身，跪在了殿上。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此起彼伏的恭贺声，灌入沈鸣鸾的耳中，是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宴会如何结束的，沈鸣鸾不知道，她浑浑噩噩的跟着沈安阳的脚步，上了马车，才堪堪回过神。
“姐，你……”沈安阳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心里对楚天霖要娶穆寻雪的事情也是充满了愤怒。
不说楚天霖曾经亲口说过，他钦慕姐姐，就是就穆寻雪给姐姐下蛊这件事，他都不应该娶她的。
现在，他负了姐姐，伤了姐姐的心，还要娶穆寻雪立她为后，这叫沈安阳怎么不愤怒？
可沈安阳却不敢在沈鸣鸾的面前，说出任何指责楚天霖的话，他怕多说一句，就让姐姐多伤心一分。
他只有陪着她。
“安阳，回去吧。我没事！”沈鸣鸾强颜欢笑的，朝沈安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叫他看得心里更加酸涩不已。
他紧攥着拳头，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楚天霖，你就是个混蛋！
回到府邸，已经差不多是亥时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沈鸣鸾还要去书房里处理一下公务的。
今晚，却径直的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