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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芒，赵立故作恳切道，“这镇北军营已经传遍了，云城失守，只怕平民百姓也皆都知晓了沈鸣鸾擅离职守之事。”
“陛下若不严惩沈鸣鸾，只怕难平百姓心中怨愤。云城失守，受苦的可是城中的无辜百姓！”
“呵呵。”楚天霖一声轻笑，眼底的寒意更甚。
赵立当真是能说会道，轻而易举的就将话题扯到了云城失守、惩治沈鸣鸾的事上，还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模样。
“赵国公倒也知道，战事起，受苦的是无辜百姓？”楚天霖声音冷冽，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若不是朝臣性命不容闪失，怕动摇国本，楚天霖岂会容忍赵立在此大放厥词。
而最重要的是，赵立并非有胆子做出叛国之事。
此番，他却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只怕他和穆寻雪身后的人，不简单！
“陛下，忧百姓之忧，是臣子的本分，为民请命，是臣子的责任。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更是如此。沈如星擅离职守，罪不可赦！望陛下，切不可因私情而弃百姓不顾。”赵立说的振振有词。
满朝文武，若非看清他这些时日的作风和秉性，当真都要以为赵立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了。
楚天霖怒极反笑，满目阴沉的望着他，当真是有了靠山了，说话都比早前放肆，也明目张胆了。
“赵国公，你说镇北将军擅离职守，可有证据？仅仅因为云城失守，你就言之凿凿的逼陛下治镇北将军之罪？赵国公，你居心何在？”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说话的正是文青泽。
只见他清俊的脸庞，神色微冷，向来温润的眼眸，望着赵立时，泛着阵阵寒气。
显然，这个霁月清风、浑身透着清流贵气的文丞相动怒了。
“我自然……”有证据。
赵立突然噤了声，他狠狠地瞪了眼文青泽，心底却一阵后怕。
刚刚，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中文青泽的圈套了。
文青泽刚刚的话，是维护沈鸣鸾，可也更是在套出他和镇北军勾结之人的信息。
赵立若说有证据，文青泽就定然要他交出来。
如此，镇北军里的那位，不就暴露了？
“你自然什么？”紧紧的盯着赵立，文青泽追问道。
赵立有些不甘心，懊恼自己竟然被文青泽给摆了一道，他不能说有证据，那就只能承认没有。
若是如此，他就不能逼迫楚天霖治沈鸣鸾擅离职守之罪了！
可赵立很肯定，楚天霖他们，一定知道沈鸣鸾回过京都。
“文大人，我也是听闻了外面传的消息！”赵立憋屈的说道，刚才还气势逼人的，这会就弱了下来。
他的话音落下，文青泽和楚天霖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笑意。
文青泽又将目光落回到赵立的身上，轻笑道，“赵国公，你身为朝廷命官，何时竟轻信谣言了？镇北将军奋勇杀敌，护国护民，你这般诬蔑她，不怕寒了将士的心？不怕引起百姓的公愤？”
“你……”赵立恼恨的指着文青泽，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下不得。
今日，他当真是见识到了文青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能力。
明明是弹劾沈鸣鸾擅离职守，最后他竟被文青泽咄咄逼问的哑口无言，被说成了大奸大恶之人！
“文大人，就算沈鸣鸾没有擅离职守，可云城失守，难道就不惩治吗？”赵立深吸了口气，才将心底的忿忿不平按捺下。
“赵国公，你难道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镇北将军虽然确实是骁勇善战，且从无败仗，可也并非神人能战无不胜！一次败仗，赵国公便要陛下治将军的罪，赵国公你未免对镇北将军太苛求了些？”
“若是依照赵国公你这要的标准，日后还有哪位将军敢出战？”
“一次败仗，就逼着陛下治罪、换主帅，赵国公你难道不知这更容易动摇军心吗？”
文青泽浑身都透着冷意，目光不善的看着赵立，“再且，赵国公如此高的要求，怎么不见你用在自己身上？”
“不若，让本相恳请陛下，让赵国公代替镇北将军披挂上阵？”
“想来赵国公，一定能大败敌军，将郦云国大军赶至白沙河外！”
文青泽盛气凌人的话，顿时让赵立老脸通红，生生被气的说不出一个字。
让他披挂上阵？
赵立可是万万不敢的。
战场刀光剑影，凶险万分，就他一个年过半百的文臣如何能保全自己？
偏偏，对文青泽的话，赵立还不能辩驳半句，毕竟句句在理！
赵立深深的打量了一眼文青泽，心底从来都知道，他是不容小觑的。
而此刻他的锋芒毕露，让赵立更加意识到，文青泽是一个不亚于沈鸣鸾般难缠的人物！
赵立心里恼恨，今日一切计划，算是被文青泽彻底打断了……
早在文青泽和赵立的争锋相对中，那些要附议的朝臣，心里是百转千回了。
有些老臣，方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里，他们竟是被赵立当做了枪使用，心底不由有些懊恼，小心翼翼的跪在大殿上，只怕楚天霖一个不高兴就降罪于他们。
见赵立无话可说，也不敢再提治罪沈鸣鸾的事，楚天霖方才将浑身的戾气敛去，目光却依旧凌厉的望着底下一众朝臣。
“诸位爱卿，你们还有何异议？”
“回陛下，臣等不敢！”
众朝臣连忙伏身于大殿上，谁也不敢再多加妄言。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该如何应对？”顾昱珩躬身移步到了大殿中央。
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北境战事！
楚天霖摩挲着手里的文书，没有立马回答顾昱珩的问题，而是将问题转抛给了文青泽，“文爱卿，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陛下，微臣以为，我等该相信镇北将军，纵是云城失守，只要将军在，也定然能再夺回来，将敌军赶出北境！”
“我们只需全力支持将军，让将军没有后顾之忧！”
说及后顾之忧，文青泽的目光便若有似无的往赵立身上瞟了一眼。
显然，这最后一句话，文青泽不是说给楚天霖听的，而是说给赵立听的，说给那些心怀不轨，妄图取代沈鸣鸾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