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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小心！”
龙一一声惊呼，所有的龙影卫，都不约而同的飞身往楚天霖靠拢。
可楚天霖，什么都听不见，听不到他们的提醒，更听不见身后震天撼地的厮杀声。
他扑到断崖边，望着水势湍急的激流，整个人顿时像失了魂，双眼彻底的没了焦距。
激流里，哪还有沈鸣鸾的身影？
楚天霖的心，就好像是被万箭穿心，瞬间血淋淋的，是撕心裂肺的痛，一寸一寸的蔓延，从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痛到了骨髓里，痛进了灵魂深处，不断的撕扯拉锯着。
所有的希望和念想，在这一刻，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他的鸾儿都已经没有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还不如随着她一起去了！
楚天霖想着，身体便往前倾，想要跳入这断崖。
“陛下，不可以！”
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在楚天霖的身后响起，他的手臂也猛地被人拽住。
“放开朕！”楚天霖没有回头，嘶哑着声音，用力的想要挣脱手臂上的那只手。
“陛下，您若跳下去了，怎么对得起将军？”
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还带着些隐忍的愤怒，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一句话，让楚天霖身体猛地一颤，充斥着浓浓痛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些许的迟疑，可又瞬间被滔天巨浪一样的心痛吞噬。
怎么对得起鸾儿？
可也要他的鸾儿还在啊！
她都已经掉下了断崖，被湍急的激流吞噬了。
她还中了两箭。
她还身中蛊毒。
她……
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对不起？要是对不起她，她就能活着，朕……朕便是跳下去，也无怨无悔，只要……”只要能换回他的鸾儿。
缓缓的回过头，楚天霖失魂落魄的看着说话的人。
是贺梵！
他与柳痕率领着剩余的罗玄铁骑来了。
局势，在郦云国大军参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扭转。
贺梵他们的出现，就让韩柏和玄风的败势越发加快。
胜得毫无悬念，韩柏被柳痕迅速的控制住了。
沈鸣鸾坠崖，是毫无生还的希望，于玄风来说，这一次也不算没有收获，便也悄然离开了飞云关。
遍地鲜血，入目之处，殷红刺目。
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
所有活下来的龙影卫，贺梵带来的罗玄铁骑，甚至是郦云国的大军，都无一人敢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楚天霖的身上。
楚天霖却蓦的站起身，伸手狠狠的揪着贺梵的衣领，双眼猩红的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嘶声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早点来，鸾儿就不会……就不会……”
死！
这个字，哽在楚天霖的喉间，如何都吐不出来。
他不想、他不相信，沈鸣鸾就真的这样死了。
也许，就像上一次在北陵谷一样，她会化险为夷，会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一定是的！
一定会是这样！
楚天霖又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中。
贺梵却被他的一句话质问的，双眼赤红，整个人就好像突然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神色一片颓然，懊恼的情绪席卷了他整颗心。
努了努唇，贺梵几欲张嘴，想要解释，可最后全都化为了一句道歉，“对不起，陛下！”
是他来晚了！
是他辜负了将军的嘱托！
在面对韩柏拿出来的那份圣旨时，他不该迟疑的。
更不该，遵从那道圣旨，让出了镇北军的指挥权，让韩柏有了可乘之机，挑拨了罗玄铁骑。
当时，就算背负违抗圣意的死罪，他都应该率领罗玄铁骑，赶来飞云关。
可是，没有。
现在，赶来了，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将军坠落断崖，看着罗玄铁骑自相残杀！
悔啊！
贺梵痛恨死自己了！
扑通一声，贺梵直直的跪在了楚天霖的脚边。
“陛下，末将死罪，甘愿领罚！”
贺梵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柳痕，所有活着的罗玄铁骑，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末将死罪，甘愿领罚！”
“末将死罪，甘愿领罚！”
震耳发聩的吼声，带着浓浓的悲愤情绪。
这些，都是跟随着沈鸣鸾出生入死的将士。
沈鸣鸾的死，就像是一把尖刀，戳着他们所有人的心窝，痛，却更自责、更懊悔。
他们战无不胜的镇北将军，没有死在沙场，没有死在敌手，却死在了他们自己人手里，死在了罗玄铁骑的手里。
这种痛苦，就是楚天霖也无法体会。
放眼看去，他们个个都是三尺男儿，却个个红着眼眶。
还驻留在原地的郦云国的大军，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受到罗玄铁骑悲恸的情绪，也不由得觉着有些悲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他们不怕战死沙场，不怕马革裹尸，就怕像沈鸣鸾一样，死在身后的阴谋诡计里，死在自己人手里……
“主子，这个人如何处置？”龙一冷酷的声音忽然响起，他那贯穿着伤疤的冷酷脸庞，此时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将想要悄悄逃跑的韩柏，狠狠的踹到了楚天霖的面前。
如今，因为镇北将军的死，主子没有了生的意志，龙一也只能将韩柏这个罪魁祸首推出来转移楚天霖的注意力。
只希望，楚天霖对韩柏的恨，可以让他暂时放下追随镇北将军而去的念头。
楚天霖也确实如龙一期望的那样，看到韩柏，猩红的眸子，瞬间迸发出了浓浓的杀气。
冰冷嗜血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韩柏。
“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
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难解楚天霖心头的恨意。
韩柏被龙影卫押解带了下去，至于楚天霖说的，自然是不能在这里处置了他。
之后，韩柏也确实死的很惨。
他的尸首被悬挂在镇北军营前，暴晒了十日，甚至引来秃鹰啄食，之后丢去了荒野，被野狗啃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陛下，此地离云城还有有些距离，以防万一，请让末将等，送您回城！”
贺梵回过神，看了看对面的郦云国大军，迅速将面上悲痛的情绪敛去，神情戒备，以防对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