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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过是一个宫女,蒋依依怎会将她放在心上。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恐她生性也并非如此,故不与她一般见识。
“惠妃娘娘您只喝了这杯茶,臣妾转身便离开,从此再不入您的眼,免您心烦。您看可否?”
惠妃闻言,捏着手绢的左手一扬,五根金子做的指甲套,在空中一闪而过,映着阳光晃在蒋依依的眼上。
她自然是有意的。
炫富?蒋依依笑意依旧,闭口不言。
“樱儿,帮我好好教训下这个没礼数的东西,打她四十手板。”
惠妃出了名的一双势利眼,如何能看得起一个村妇?
主子尚且如此,奴婢能好到哪去?自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那樱儿一双吊梢细眼瞄着蒋依依,添油加醋道:“主儿,依我看淮安王妃太没礼数。唯恐她不长记性,不如奴婢直接掌嘴四十,更让淮安王妃深知宫中规矩。”
“嗯,如此也好。”
惠妃点了点头,今日端木嫣之意虽未讲明,但她心中也尽知。于她眼中,端木府富贵逼人,权势自不用提,这才原是她心中儿媳的最佳人选。蒋依依算什么东西?
蒋依依见此情景,抿嘴点了点头。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她就不忍了。
“小鱼,把我叫你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小鱼不敢怠慢,双手捧上一个用金色锦布包着的长条东西。
蒋依依拂袖将手中的茶放到一边,这东西得留着,一会还有用呢。继而转身接过小鱼手中的东西,嘴角笑意更浓烈了几分。
惠妃和樱儿宫女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以为她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樱儿两步走到蒋依依面前,她身为惠妃的贴身宫女,教训奴才这种事手到擒来。白皙的小手在空中高高扬起,袖袍随着她的弧度在空中微荡。可还未落下,只见一道剑光晃过,她刚觉的手腕处一凉,整只手就与胳膊分离掉到了地上。下一瞬,鲜血喷涌而出。
“好剑!”
蒋依依赞叹了一声,用手绢擦掉剑上血迹后,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丝毫不在乎耳边樱儿撕心裂肺的嗷嚎声。
惠妃一个女人家哪里见得过这么多血,当时便吓的小脸煞白。先命人叫来御医,又转头责问门口站着看戏的王福:“王福公公也不拦着点,难道就看着她在我长春宫放肆不成?”
王福闻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答道:“惠妃娘娘,淮安王妃手里拿那把剑是太上皇所赐。太上皇说了,即便是淮安王得罪了她,她都可用这把剑切了淮安王的舌头,老奴我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把剑面前放肆啊。”
“这……”
惠妃一时哑口无言,若如此说,这女人砍了她宫女的手,她也只有忍着的份?
“惠妃娘娘,您还没喝臣妾的茶呢。”
蒋依依依旧那一脸笑意,只不过眼中闪过几丝很辣。她将手中的剑转身递给小鱼,双手又捧起地上那杯茶。
从始至终,她一直跪着,可气场却丝毫不比坐着的人逊色一分。
事已至此,端木嫣也不敢再开口,只坐在那里看着吓成一团的惠妃,希望她能再闹一闹。
惠妃颤抖的站起身来,迈步走到蒋依依面前,接过那杯茶,递到嘴边小抿了一口,便连忙放下。
“惠妃娘娘,可还有别的事吩咐?若无别的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蒋依依再开口,光声音就吓的惠妃娘娘肩头一颤。
“没了。”
她声音很低,在宫中多年,素来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二话不说直接拿剑砍掉人手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臣妾告退,祝惠妃娘娘身体安康,福泽深厚。”
话音一落,蒋依依便起身来,低眼扫了一下衣袍上沾染的血迹,微微皱了下眉。
该死,弄脏了她的裙摆。
离了长春宫,蒋依依跟着众人去拜见其他娘娘公主。当然了,方才的事一出,众人见蒋依依自然和顺的很。
都知道这跟刺扎手,谁还故意去按一下呢。
另一边,将鸣将此事告诉了正坐轿回王府的李舒玄。
李舒玄倒也没怒,摸索着白色的袖袍,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毒妇就是这样好,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只念着她别欺负他人就成。
等李舒玄回到了王府后,不过一二时辰,蒋依依也走完了所有形式化的规矩,腰酸背痛的回到淮安王府。
别说,这皇家的女人还真不好当。饶是她一个王妃都要有这么多规矩,如果要做什么妃嫔,更不知要遭多少罪了。
“王妃回来啦。”
门口看门的护院,和善地打着招呼。蒋依依点了点头,拄着腰,刚要在小鱼的搀扶下进了院门,不想不远处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齐睿?蒋依依眉头微皱,他怎么会在这?
“小鱼,你先进去帮我烧点水,稍后我沐浴。我看见个熟人,马上就回来。”
她话音一落小鱼刚要阻拦,可蒋依依早就迈步离开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蒋依依开口叫住了齐睿。
齐睿转头看到蒋依依,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墨眸渐渐暗淡下来。
“娘亲怎么在这里?因何不在淮安王府中?”
他的语气有些粗,说话吐字也不是十分清晰,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喝过酒。
“你在干嘛?因何饮了这么多酒?”
蒋依依眉头微皱,看着齐睿这幅浪荡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她两人站在路中间,人流拥挤,难免就有人露出不满之色。
“哎呦,走不走啊?让开点!”
一个男人推搡了下蒋依依,齐睿当时便一抬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弄死你!”
齐睿圆睁二目,眼中满是怒意,手下的力道也随之增加了几分。
“放开他!”
蒋依依一声低吼,齐睿不敢放肆,应声放下了那男人。
“跟我来!”
蒋依依又开口,转身离开闹市,齐睿也在身后跟着。
来至一僻静处,蒋依依才停下脚步。
“你对我不满,大可说出来,没必要拿路人撒气。”
“睿儿哪里敢对娘亲不满呢。”齐睿嘴角藏了几分苦笑,站在那里,风吹动他的墨发,显出几分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