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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鼠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郑越溪神色不宁，要说真的是那对母女想要对自己生母的嫁妆做什么手脚，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可这老鼠一眼便能瞧出并不是自己出现在这的。
郑越溪百思不得其解。
小厮们和剪枝手忙脚乱的搬动被柳氏和柳氏请来的郑茂伯远远的看在眼里，郑越溪垂眸思索的样子更是被柳氏解读为劳神过度。
“老爷，如今虽婚期未定，但左右不过是明年的事儿，若这繁忙的活计都落在溪儿一个女儿家的肩上，您如何忍心？”
柳氏眼看着郑茂伯的眼中流露出垂怜，赶紧添油加醋的恨不得把郑越溪说得可怜。
“溪儿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只是这郑府的事务本就繁忙，如今还要一个人张罗自己的婚事嫁妆，若是让天上的姐姐看到溪儿如此劳碌的模样怎能不心疼？”
郑茂伯被柳氏说的心头一颤，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懂事，什么事都不想让自己烦心，但毕竟这婚姻嫁娶是头等大事。
等赵越溪嫁了出去，就不再是郑家的人，成了外嫁的客，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回想的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后悔让自己女儿最后在家的这段日子还是忙碌着的。
郑茂伯的表情明显有所动摇，柳氏赶紧挽起郑茂伯的手。
“老爷，我虽不是溪儿的生母，但梅儿何尝不是我的女儿，我何尝不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意？恨不得这天底下所有的苦难都受在我的身上。”
柳氏说到动情之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若是姐姐还在，必定忙前忙后的帮着溪儿打理婚事，老爷您整日忙于公务，哪里还有闲暇做这些许的活计？还望老爷放下对妾身的芥蒂，妾身愿一视同仁，帮着溪儿和梅儿一同打理嫁妆之事。”
郑茂伯虽刚刚已然被柳氏的话说的动容，但当柳氏说到想要帮着郑越溪准备嫁妆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和柳氏夫妻多年，郑茂伯怎会不知柳氏心中打的小算盘。
柳氏自然从郑茂伯的眼中看懂怀疑和猜测，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老爷，妾身直到前阵子惹得您对妾身有了成见，可夫妻之间本就应当同心同德，若是整日猜忌这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
柳氏据理力争，这是她争取到接近郑越溪的嫁妆的最后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臣妾每每路过清溪阁，就看到溪儿那瘦弱的身子站在这寒冷的风雪之中，女儿家的手纤细白皙，溪儿那张小脸更是吹弹可破倾国倾城，可因日益操劳，脸上已经尽显疲乏，妾身知道老爷疼爱溪儿，难道老爷就忍心看着溪儿这样奔波劳碌？“
柳氏说的于情于理，郑茂伯也因为看着郑越溪的样子便觉得心疼，于是便应下了。
“既是交予你打理，便莫要重蹈覆辙，让人失望。”
郑茂伯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不知是不忍心继续看到郑越溪忙碌的样子还是不想再听到柳氏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地唠叨。
“老爷真的放心的下？”
刘管家跟了郑茂伯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郑茂伯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夫人她最近这些时日整日在我的耳边说些小话，平日里和她那女儿都是插科打诨的主儿，如今突然温良贤淑必定是有事相求。”
郑茂伯叹了口气，这郑府虽小，但郑府中的人却各怀心事，何尝又不是一个小的朝堂呢？
“既然老爷已经有所顾忌，为何还答应下来？”
“溪儿还小，可是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平日里再机灵懂事也还是个女儿家，女儿家独自为自己的婚事筹办，这像什么话？”
刘管家低了低头明白了，说到底，郑茂伯还是实实在在的疼爱自己的这个大女儿。
柳氏则看着郑茂伯离开的背影，嘴上咧开了一丝笑意，即刻便派人把消息送到了关禁闭的郑越梅那里。
“小姐，夫人传来消息，就算那郑越溪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动不得，还有府里给出的筹办嫁妆的银子，现在可都掌控在夫人的手里。”
流苏带回来的消息让郑越梅大喜，原本好端端的拿在手里观赏的玉镯片刻间便赏给了流苏。
“既是如此，那倒是极好的。”
郑越梅扭着腰肢迈着小步，慢条斯理的来到了门前，隔着高墙目光瞥向雪竹苑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柳氏拿到了实权之后便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生怕过了一会儿郑茂伯便回过味儿来收回了刚才的话，两步并作一步的来到账房取了银子。
“夫人，今日朱雀街上不少好物件都摆了出来，想必是知道郑家即将大喜，刻意给咱准备着了。”
柳氏身边的彩云眼看着柳氏拿到了银子按耐不住心中欢喜，自从侍奉柳氏到现在，可是第一次见到柳氏这样得意。
“既是如此，那当然要去逛逛。”
柳氏虽表面上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深以为然，缓缓道。
朱雀街上的小贩消息普遍灵通，闻言这郑府要办喜事，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扯着嗓子喊着，生怕错过了大生意。
柳氏走在这小贩当中也乐得自在。
“夫人，既是嫁妆，那便从珠宝首饰开始吧。”
彩云深谙柳氏的心思，这个人虽然谈不上什么善人，却对自己的女儿没说道的好，进了珠宝绸缎铺子，一挥手就搜罗一箱子的好东西。
时过晌午，整条街上已经叫柳氏逛了个遍，所有看得上的好东西都要挑上一两件给郑越梅做嫁妆。
来往的富绅无不驻足观看，平日里总是酸言酸语的夫人们在各个铺子里遇到，都恭恭敬敬的让出条路来。
柳氏似乎这辈子都没这么脸上有光过的十分享受。
“夫人，您看，这珠宝首饰的也都搜罗的差不许多了，不如就帮大小姐也筹备一点儿吧。”
彩云说的时候刻意用“一点儿”强调，生怕自己祸从口出惹怒了心情正刚好的柳氏。
“那是自然，不然回了府，老爷问起来，我可就无从回应了。”
柳氏的脸上灿然的笑出了朵花儿。
“呦，夫人又来光顾小店，可是有什么物件忘记备下了？“
小店的老板一看到柳氏又进了自己的小店，立马堆满了一脸的谄媚迎了上去。
“自然是……“
柳氏刚刚想要张口，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沉默。
“彩云，你不是有些要筹备的吗？说吧。”
彩云一愣，不过很快也明白过来柳氏的言外之意，莞尔一笑赶忙答应。
“老板啊，我今日项下的表妹成婚，这不，借着夫人的光跟着来趟店里，准备些珠宝首饰，不过无需太贵重，面子上含糊过去便是了。”
彩云说完之后老板明显愣住了神，不过来者是客，只要是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便命人打包了一些镀金镀银的首饰物件过来。
“这首饰珠宝我出身贫寒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老板你不会趁机诓骗我吧。”
彩云故意撒娇，眼光扫过柳氏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柳氏眼光当中透露出来的赞许。
金银珠宝，绸缎布料，一套下来不知道这一趟剩下了多少银两，彩云心里盘算着，自己这多多少少算是立了大功，柳氏就算再扣门，也一定会奖赏自己。
不过想到这里的彩云有些心虚，转身的时候偶尔瞥了一眼那成堆的布料，卖布料的老板不知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生意，箱子的最上方铺好了一层商号的面料之后，下面皆是凡凡的俗品，甚至材质都比不上平日里两位小姐穿的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