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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宸眸光微凝的盯着慕卿卿看了好一会儿。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也不说一句话，更不知他在看什么。
他的眼神中，有着慕卿卿所看不懂的情绪，她也不想懂。
掩下心头的惧意，她避开楚天宸的眼神，淡声道：“宸王殿下在看什么？”
楚天宸抿了下薄唇，缓声道：“在看你为何对人如此防备，像一只竖起刺的刺猬。”
和慕卿卿接触这么久，他看出她只对许将军一家没多大的防备，她对其他人有着极重的防备和警惕心。
这样的人，一般皆是因受过什么很重的伤害，才会有这样的行为。
她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想到这点，楚天宸的心莫名一抽一抽的疼，看慕卿卿的眼神染上了丝丝的心疼。
慕卿卿闻言，眉心跳了几下，竖起刺的刺猬么……或许，她是这样的。
“我不该对人有所防备吗？”她似笑非笑道：“宸王殿下不也如此。”她望向远处，眼神却没焦距：“对人没有防备的人，会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的！”
前世，她对父亲等人没有防备，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们，为他们筹谋着一切。可到头来，她连累舅舅一家惨死，也害得自己死在了楚天浩的刀下。
所以这一世，她不会再相信除了舅舅一家以外的人。
若不是舅舅相信宸王，她是不会与宸王合作的。
刀下亡魂……楚天宸微微眯了下眼，慕卿卿这话是在指什么？他有一种她在指自己的错觉。
可她活得好好的。
是哪里出了岔子？
看来，他得再仔细的查一查关于她的所有事了。
“你父亲和李姨娘一家那样的人只是少数。”他劝慰道：“该放下心结的。”
他不希望她出事。
慕卿卿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了焦距，却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恰好被我遇到了，不是吗？宸王殿下。”
楚天宸是听懂的，慕卿卿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她愿意防备着所有人，而是所经历的人和事让她必须防备着所有人。
她遇到了慕书荣和李姨娘一家那等自私自利之人，为了自己能活得好好的，不成为慕书荣等人手里的棋子，只能防备着，算计着，为自己搏出一片天。
“我会保护你！”他郑重道。
慕卿卿恍然间想起一件事了，疑惑不解又奇怪的看了又看楚天宸：“宸王殿下曾说过，小时候我曾在宫里帮过你，真有此事吗？我回想了多次，却是没能想起此事。”
她想了很久，完全没想起曾在何时帮过宸王殿下。
小时候她是进宫过。
楚天宸深邃的眸底有着狠戾，面上却是一片淡漠：“有一次你进宫无意中和家人走丢，巧遇了被皇子公主和宫人欺负的我，出于好心救了我。”
作为丞相府嫡女的慕卿卿，便是宫里得宠的皇子公主也会巴结她，自然没谁愿意得罪她。
“走丢……”慕卿卿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想起了这件事。
那时，母亲还未去世，她随父母进宫参加皇后举办的宴会，却因贪玩和家人走散。无意中，遇见了被他人欺负的宸王。
当时的宸王也算不得被人欺负。
情况是，几个皇子公主带着宫人辱骂宸王及其去世的兰妃，她便上前帮了一把，没想到宸王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说起兰妃，那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兰妃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有才情和谋略。可在宫里那地方，太出众又没强大娘家庇佑的女子，往往会很快丢了性命的。
据说，兰妃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任谁看到都会帮宸王殿下的。”她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你已经报恩了。论起来，该是我报答你。”
楚天宸提出了要求：“我要的报答是，你多真心笑笑。”
慕卿卿怔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我不懂宸王殿下在说什么。”
真心笑笑……等她报仇后，也许她会真心笑笑的。
楚天宸十分清楚慕卿卿在意的是什么：“若许将军一家得知你的情况，定会担心的。”
慕卿卿的眸光倏然一冷，带着锐利的看向楚天宸，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来：“宸王殿下这是要用我舅舅一家来压我？”
正如宸王所说，要是舅舅他们得知她的身子骨不好，会担忧的，她不想舅舅他们担忧。
这一世，有她一个人忧心所有事便足够了。
楚天宸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慕卿卿对他的防备太重了，这让他有些许不舒服：“只是提醒你。”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如九天仙女，义愤填膺的教训着那些欺负他的人，仿若受到欺负的是她。
她的单纯善良和美好，如暗夜里的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人生里。
可现在的她，宛如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处在那样的环境中。
慕卿卿侧开头，缓和了面容：“多谢。我身体抱恙的事，请宸王殿下不要告诉我舅舅他们。”
楚天宸答应了下来：“送你一个人。”他轻拍了两下巴掌，见慕卿卿疑惑，解释道：“你用得着。送给你了，便是你的人了，她不会再听我的吩咐。”
正当慕卿卿奇怪楚天宸平白无故送人给她时，便见一个女婢打扮的女子来到了凉亭，她福了一礼：“奴婢蕙兰见过王爷，慕大小姐。”
慕卿卿呀了一声，打量了一番蕙兰：“原来你是蕙兰？！”
蕙兰的容貌顶多算清秀，可她的仪态极好，堪比大家族出来的小姐。
她看向楚天宸，不解他的用意：“宸王殿下为什么要把蕙兰送给我？”
从宸王那得知，蕙兰擅长易容之术，且她易容的人便是连本尊也极难认出来。
这样一个人才，宸王却要送给她，太奇怪了。
楚天宸自是看出慕卿卿的警惕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可否相信我？”
蕙兰见状，福了一礼，退到了不远处，王爷和慕大小姐谈事不是她能听的。
慕卿卿垂下眸，遮住了某种翻腾的悔恨和怒火，相信么……这是一个极其讽刺的词。
前世她所相信楚天浩等人，皆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宸王殿下相信我吗？”她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