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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红綀欺人太甚，她不过一个区区婢女，怎么敢对您动手，要不是您心……”
“住嘴！”洛云舒沉脸怒喝，不容蕊香再说一句。
蕊香喉间一哽，滔滔不绝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见洛云舒面色阴沉，蕊香提着心上前询问：“小姐，蕊香可是做错什么了？”
洛云舒见蕊香胆怯的模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稍后再谈。”洛云舒说完，直奔自己的房间，耳边再无聒噪之音，只剩下轻灵的风声。
一路走着，洛云舒担忧看着不知错在何处的蕊香，她总归是没经历过那些污秽不堪的事情，天真也并无不好，可太过天真就是蠢了。
蕊香和她只是从慕家嫁过来的，她只要一天是蔺夫人，旁人便不敢将她如何。
纵然她想护着蕊香也并无不可。
可她也不能护她一辈子。
蕊香这样急躁莽撞的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关门。”走进屋内，洛云舒坐到一旁的软椅上，斜睨了一眼蕊香。
蕊香听话关门，而后战战兢兢走到洛云舒身前猛然跪下：“请小姐责罚。”
“哦？”洛云舒失声一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唔……”蕊香撑着脑袋，睁着迷茫的的大眼睛想了许久摇摇头道：“我见不得旁人欺负小姐，我只是想教训她，我没错！”
蕊香坚定道。
她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她为小姐好，何错之有？
洛云舒紧握双手，恍惚间她想起双儿也这么说过。
“公主生来高贵，怎敢让他人欺辱了去！”
蕊香的模样陡然和双儿重合，洛云舒知道这不是双儿，咬牙稳住心神，她终究是狠不下心，只得细心开导。
“今日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蕊香顺势摇头，表明自己不知。
“我今天害了将军。”
“什么！”蕊香大惊，满脸不可置信，而后在屋内快速张望几圈，见无人，她急忙道：“那小姐我们快跑吧，别被将军抓到了，不然等将军降罪，你……”
“噗嗤！”洛云舒噗嗤大笑，随即伸出手戳了戳蕊香的脑门，轻描淡写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确实，洛云舒根本不怕蔺长君。
先不说蔺夫人这个身份摆在这儿，就他那个性子，只要不搞出天大的的事情他都不在意。
况且今天在马车上的仇还在呢？
至少说句谢谢吧。
现在搞得腰酸背痛，脑袋还嗡嗡的。
揉了揉脑袋，洛云舒继续道：“先说说你今天错在哪儿吧。”
蕊香一听，连忙端正身子，眼睛睁大，听洛云舒指导。
“红綀乃将军副将，不是婢女，你不能轻蔑她，至少要藏好表情。这是其一。
看见他人对我怒气冲天，伸手拉扯，你不该莽撞奔来，你是我的婢女，会让人觉得我御下五方。这是其二。
见着将军，你不该忘了主仆，应当跟着管家行礼，不该枉自冲来，这也会让旁人觉得，我将军府御下无方。这是其三。”
洛云舒说完，觉得口舌干燥，蕊香机灵拿过一旁的水壶倒了杯水奉给洛云舒。
“小姐请。”
洛云舒接过，喝了口水，而后放下茶杯。指尖却敲着木桌，发出闷闷的声响：“你有什么想说的”
蕊香一听自己可以说，她便撅嘴道：“我知我性子莽撞，给小姐蒙羞了，但我就见不到旁人欺你，我自然忍不……”
“砰！”洛云舒猛然拍桌，吓得蕊香一哆嗦，然后不敢再说。
“我这些是按照你现在的身份说的，这里是将军府，你这些错处无人同你计较，再不懂规矩也是将军府不在意，可你要是去了规矩严谨的府邸，怕不是要被打死。”
“可慕府也不是这样。”
“你……”洛云舒闭了闭眼叹息道：“你运气好，两个府内的人员简单，算来算去也就几个主子。可你到了旁处，怕是……”
“小姐这是要赶我走？”蕊香听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
为何小姐总说旁的府邸，难道要将她给人？
“小姐！”蕊香跪地：“蕊香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蕊香不愿离开小姐。”
“呵。”洛云舒闷笑一声，而后叹声道：“我何时要赶你走？”
“那小姐你说这话？”蕊香不明，眨着眼睛看向洛云舒。
洛云舒叹息一声道：“教你生存之道。你若一生为奴，那我便教你如何往上爬，若你想要回家，我自会给你银钱……”
“小姐别赶奴婢走，奴婢……奴婢不能没有小姐啊，奴婢早就没了家，若非小姐搭救，此时奴婢早已命丧黄泉，哪里还能在小姐身旁伺候……奴婢一定听话，再不莽撞了，事事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听着蕊香的话，洛云舒心中微涩，是个忠仆，可是她总是要死的。
杀死萧昀沧后，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太少，只希望对自己好的人能够安稳一生。
她幸运成为了蔺长君夫人。
他家外戚少，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规矩也就松了些。
而她也与他们终是不同的，她对蔺长君做出那些小动作，蔺长君并不会太过责罚她，顶多是幽禁。可蕊香总是不同的，她可以放开心随意做些事情，可蕊香不行。
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这样。
主仆有分，人人不平等。
她记得萧昀沧说过要改变天下风气，使人人平等，可终归是他的妄念。
上位两年，倒没看出他做了什么。
依旧披着他那虚伪的外衣，贪图与前朝一样的享乐呵。
洛云舒一想起萧昀沧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每一个思想都想将萧昀沧碾碎。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洛云舒给了蕊香一个眼神，蕊香赶忙起身走到门外。
“刘叔？”蕊香直愣愣看着刘叔，而后想起什么，对刘叔恭敬行了一礼。
“刘叔好。”
刘叔愣神片刻，他倒没想到蕊香会给他行李，那个焦焦躁躁的丫头竟然平心静气对他行礼。
“托将军的命令给夫人送些零嘴。”刘叔说着，把手中带着的食盒递了过去：“我想夫人会喜欢的。”
刘叔笑呵呵说道，淡淡朝里面瞥了一眼，发现洛云舒坐在里面，面色端正凌厉。
他大概猜出蕊香的变化，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走。
蕊香挠挠头，看着手中的食盒，最后还是将门关上，将食盒送给洛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