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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要上前寻那处盗洞的时候,忽然感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墓地前隐隐约约间似是有两个黑影在晃动,并且还有红黑交灭的火光,在暗黑的深夜中跳动着,是那般的惹眼。
前来祭奠的吗?若真是这样子,那这风俗还真是少见呢,连个碑也不立不说,还要在夜半无人时前来拜祭。
我擦,原主是有这么见不得光的吗?
身子一拧,跳上了附近一棵大树,与雨墨一起隐在浓密的枝叶旁,闪目细看,不看则矣,这一看,还当真吓了一大跳。
却原来,那座狭小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十分隐密的新坟前,蹲着着两个男人,确切来说是一个蹲着一个跪着。
借助着偶有跳动的火光,玉秋歌看得清楚,其中一个正是那位自己昔日在红松林中救起的平顺王爷,另一位,正是他的随从四儿。今一番相见与前一番竟是有所不同,那位平素里极来严肃的平顺王爷,此时脸上溢满了悲痛,跳跃的火光给他刚俊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浓重的忧伤,这一刻的玉秋歌忽然感觉心里一暖,虽然这个男人并不是为着真正的自己而忧伤,她却感觉到了莫名的温暖。
“王爷,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事儿无论怎么说,也与你无关的。”四儿的声音在这无边的暗夜里,显得是格外的清晰。
“与我无关吗?那什么又是与本王有关的呢?别人不知也就罢了,你却知道她分明就是因本王而死,若知道她真的会傻到走这一步,我又何必非要急着上书娶花越公主呢!”
平顺王爷的声音中透着几许无奈,更有浓浓的悲伤,许是哭过,甚至还带有鼻音。“唉,这世上的事儿啊,哪有两全的?既知现在,且又何必当初呢?王爷当日不是因为急于摆脱玉郡主对你的纠缠,所以才主动请缨,前去章国迎娶花越公主的吗?
并且啊,王爷当日回来之后,听说小郡主还亲自到驿站见过花越公主,回去以后才想不开的!”
又是那个心思萎琐的花越公主?
隐在树梢上偷听的萧玉梅心里一寒,以她之前的经历来看,这位叫做玉的郡主的死与花越是指定脱不了干系了。
“依你所语,她们两个是见过面了吗?”
“对啊,据当时驿站的人讲,玉郡主离开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可也没听到她们两个女人发生过争吵声,其实依小的来看,这根本与花越公主无关,花越公主是个那么娇弱的人儿,怎么会和玉郡主发生争吵呢?”回京之后,四儿对花越的印象越发的好了。
“越是这样,本王越是感觉不对劲,好象哪里有不和谐的地方,却一时又想到透。想郡主虽然平素刁蛮了些,却有着玉家人特有的豁达,心性也是极好的,并不是喜欢钻死角尖的人,如何在与花越相见了之后,就一语不发的自寻了短见呢?”
平顺王爷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困惑,他真的想不明白。
“嗨,玉郡主本便是个颇自负的女子,可能是看到花越公主这般的美好,感觉与王爷你再也不可能喜结良缘了,所以才会——”
开解的话说到一半,四儿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一下子就说不下去了,讷讷的住了嘴。
“若果是如此,本王就更加难以苟活了,想玉郡主虽然生性刁蛮,仔细想想也无出格之事,心地也是极其善良的。
小时候,本王的母妃过逝,跟在太后宫中,初时遭人误会,常常受人欺凌。
太后统领后宫,为人宽厚,且本王又不喜向人求助,宣扬自己的难处,倒是玉郡主心直口快,常常仗义直言,也是她前时学来照顾于我。
这份情,本王不是忘记了,时间久了,倒成了一种习惯,直到这种习惯乍然破裂,才忽然觉得,原来玉郡主也是本王生活中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玉秋歌暗自呸了一口,犯贱的王爷,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啊,不只是眼瞎,心也瞎的厉害。
这种男人嘛,总喜欢吃着碗里占着锅里,这个平顺王爷也属同一类,亏得自己先前还以为他是个好的,玉秋歌恨恨的想着。
莫名其妙的突然旋起一个小旋风,四儿不禁哆嗦了一下:麻麻啊,不带这么玩儿的,郡主你大人有大量,以后小的再不敢说你的坏话了,我,我多给你烧纸钱还不行吗?
一直沉陷于愧疚之中的平顺王爷伸出一只玉白的手,反复抚摸着那个无字无名的石碑,想想那娇俏的容颜如今再无可能对自己言笑晏晏,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王爷能够记得小郡主的这份无猜之情,想必郡主在泉下有知,亦会瞑目了。”
四儿一把一把的往火里扔着纸钱,看平顺王爷如此伤心,又禁不住劝慰着。
“非但如此,若论及情份,本王的这条命哪里又不是玉郡主救下的呢?
本王虽不能答应与她百年合好,虽然深爱着花越公主,却也不是重色轻友之人,此事若果真与花越有关,本王又岂能善罢甘休?”
想起往事,平顺王爷只感觉五内俱焚,这是怎么了?
自己与玉郡主之间那些情份原也不过是亲情与友情,如今这心如火焚怎比当初母妃过逝还要让人痛断肝肠?
“啊?王爷,梅子郡主与你还有过救命之恩吗?”四儿的思路与平顺王爷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或是他原本就想差开许题。
“本王那年初学围猎,一时还无法适应,马儿被一只乍然跳出来的白兔惊吓,象疯了一般向着密林深处狂奔,郡主因为小时候便跟随父亲骑马射猎,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年纪不大,倒算是一个骑马的老手了。
亦是她一路追来,在悬崖峭壁前,跳下自己的马,死命的勒住马缰绳叫着:逸哥哥,快跳马啊,快跳马,不然你我都会葬身悬崖的!
直到那个时候,本王才惊醒过来,之后虽然受了些伤,终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那一年,玉儿也才只有十岁。”
往事历历不堪回首,说到伤心时平顺王爷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两手抱着脸颊,深深地埋进自己有两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