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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样真的好吗？”
湘妃端起刚刚泡好的红尘，唇角那一抹释然的笑意始终未曾褪去：“当然，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倒是小雨，小雪，你们两个，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陪着我在这宫中清苦了这么久，此次我离宫，你们无需跟着我，我可以请嬿儿提前放你们出宫同家人团聚。”
小雨小雪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小雪性子向来清冷寡言，哪怕到了如今，她也是不开口，就静静的跪在那里，小雨则不然，她几乎可以算是整个湘雨居活力的来源，所以，该表态的时候，她是绝不吝啬的：“娘娘，您分明知道，我和姐姐早已没了亲人，比起回到民间，我们更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
湘妃不由好笑：“我上山是为更加心无旁骛的清修，你见过谁出家还带丫鬟的？”
“那我们也出家！”小雨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看着眼前两个强忍不舍得丫鬟，再想到皇帝皇后和木云擎，湘妃虽已无法做到与他们感同身受的为离别伤怀，可到底还是忍不住一阵感慨，便亲自上前将两个丫头扶了起来：“你们是被红尘眷顾之人，不该被我这个世外的存在羁绊，更何况，不过分别而已，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宫外有更广阔的世界等着你们，到时候我也是在宫外，真的想要见我，你们会比璟儿和嬿儿更容易。”
小雨小雪恍然醒悟，心中的不舍与感伤总算褪去许多。
“好，我们答应娘娘，会出宫去好好生活，每年的九月初七，我们也都会准时上山礼佛，到时，还请娘娘莫忘今日之约。”
对于自己和冥冥能够再次受湘妃邀请进宫一事，风小小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
“呃……那种场合，我去合适吗？”风小小问的很委婉。
其实，对于回城当日的晚宴临时取消一事，风小小并未去想原因，因为答案很明显，皇帝显然是猜到了她和木云擎之间的事情，而取消宴会，恰恰说明了他并不同意此事，所以，她真的无法理解，为何湘妃要在自己离宫之前的最后一晚，邀请她和冥冥进宫作陪。
总不能是湘妃已经认同了他们的事情吧？
看着风小小那纠结的小表情，木云擎安抚的在她头上揉了揉：“无需想太多，你只当是出门吃个饭就好了。”
“哪可能这么简单啊……”
与之前见面不同，这次可是见家长啊！见！家！长！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她紧张的都想逃跑了好不！
木云擎自然明白风小小在顾及什么，再想到白日里皇帝对此事的态度，他下意识握住了风小小的一只手：“小小，你……”
风小小会心一笑，回握住他：“现在想来，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就比如遇到这种终身大事啊，我只需搞定冥冥就好了，倒是你，木云擎，不要贪急，毕竟众口铄金，你的身份摆在那里，皇上和皇后也有他们的顾忌，又要堵住朝臣的嘴，慢慢来就好，我没事的。”
是的，她没事，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并非所有的情缘都能结一个善果，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有一得，必有一失，对她而言，她现在是得到了木云擎的倾心，失去的，是她一直期望可以无事一身轻的悠闲日子，这些说到底，也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做了选择，就有承担后果的准备，不管将来是好是坏，只是，对木云擎而言，他的得与失却比起她的得失份量重的多的多，所以，她不能强求。
所以，比起不确定的将来，她更想好好享受当下。
在一起时，就好好的在一起，如此就算将来迫于种种原因分开了，她也能不留遗憾。
看吧，就算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她还是那个自私的她，没有半点改变。
“嗯。”
虽然木云擎对风小小说的十分清楚，但说到底，就皇家的规矩而言，湘妃离宫出家一事，本是不该被允许的，就算是有人礼佛，最多也就是如湘妃之前的日子一般，分给她一间清静的宫苑罢了，只是皇宫说到底，还是权利与欲望集合之处，样子做的再像，也是没有那种佛门真正的意境，皇帝和皇后深知这一点，不忍让湘妃过的有半点不顺，这才决定将此事悄悄进行，一起吃过最后一顿团圆饭，然后他们就会趁着夜色悄悄送湘妃出宫，回头就对外宣称湘妃病逝即可。
“民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湘妃娘娘。”
“冥冥叩见皇上，仙女婆婆，香香婆婆。”
换了另一个角度在看风小小，皇帝还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才好，最后索性也不多说，只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行了，起来吧，今日是私宴，一来是补过上次的庆功宴，二来，是湘姐姐感念你们母子的救命之恩，想在最后再同你们正式道一声谢。”
风小小和冥冥一同起身，听完皇帝所言，立刻又是诚恳的谢了一礼：“皇上和娘娘言重了，那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好了，这些俗礼就免了，不过风姑娘，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湘妃问。
这话来的突然，风小小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多问，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跟着湘妃进了偏殿，期间，风竺冥也下意识的想要跟过去，却被湘妃笑着塞到了木云擎的手中。
偏殿看上去要比正殿更为简朴，就连装饰的花瓶都是没有，湘妃带着风小小进来之后，自行走到茶桌前坐了下来。
“风……小小姑娘，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本宫便一直想找机会与你单独谈谈。”
这个开场白很突兀，风小小下意识愣了愣，接着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娘娘有话尽管直说便是。”
这还是湘妃第一次在人前用本宫自称。
茶桌上有现成的净水，红尘，茶壶，以及金丝木碳，湘妃不急不缓的开始添水煮茶：“说来话长，小小姑娘还是先坐吧。”
“谢娘娘。”风小小刚好觉得有些累了，也不客气，直接在湘妃对面坐了下来，也是等着听她想说什么。
湘妃很欣赏风小小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和遥儿在此次酋砚山一行中，已经是两情相悦了？”
风小小神情不变：“是。”
“你可知你不仅是伏霖风家人，还曾嫁过人，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此事难成？”
“我知。”
“你当真知道？”湘妃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好像连她的眉眼都显出了些许凌厉。
风小小明白了，此次湘妃请她进宫，应该就是替木云擎把关的，可见她心中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些留恋，再一想到木云擎说起湘妃即将出家时的表情，她微微抿唇：“娘娘，有些话，民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说看。”湘妃也很好奇风小小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娘娘如此问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是对我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