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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锦笙沉思不说话,初九忍不住好奇问道:
“小姐,你需要十一进宫做什么啊?”
“我需要她扮鬼吓人。”安锦笙红唇轻勾。
“扮鬼吓人?
“不错。”
“小姐,你是想吓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初九神色疑惑。
安锦笙摇了摇头,而后神色凝重道:
“日后你就知道了,找个机会带我出去,我要见夙风。”
初九先是一愣,随即苦着脸开口:
“可是,如今外面有那八人守着,不管小姐你去哪儿,她们都会跟在身后,如何才能带你出去见夙风啊?”
“所以才让你想啊,难道你忘了上次是如何让我见到司徒明珏的了?”
闻言,初九不禁想起七日前,自己将司徒明珏悄悄带进芙蓉阁的时候了,那时候也是门口守着这八名宫人,将小姐的闺房守的严丝合缝。
是自己和十一好不容易才将她们引开,从而让夙风顺利将司徒明珏带进来,当时可是费了不少的波折。
此时见安锦笙又要见夙风,初九面上不禁滑过一丝犹豫,毕竟外面守着的几人都不是吃素的。
安锦笙看出了初九的为难,不由故意加大了声音说道:“初九,我突然想吃天香居的糖醋鲤鱼了,你去吩咐厨房,告诉他们中午不必备我的饭菜了,再让玲珑去告诉父亲一声,说我现在要出门。”
初九顿时心领神会,明白小姐这是要借出府,找机会和夙风见面,于是忙高声应道:
“是,小姐。”
安锦笙摆手示意初九退下,待她将房门关好之后,方才从面前的书卷下取出信封。
看着佳人亲启几个字,安锦笙不由心生嗔怪之意,暗暗责备叶凤,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始终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心中虽然念叨,可手中却是一刻都没延误,只见葱玉般的十指速度飞快的打开信封,取出信纸便仔细观看起来。
被折叠整齐的宣旨上,一行张扬大气的字迹赫然跃入眼前。
感念君恩,愿君珍重!
安锦笙神色一愣,这竟是自己当初写给叶凤的!
当看到是自己送出去的信,又被叶凤送回来之后,安锦笙的面上不禁浮现一丝失落。
正当失望之时,忽然瞥见信纸的右下角地方,被手指遮挡的地方写着两行极小的字。
安锦笙神情一振,忙坐直了身子认真看着。
若要言谢,待吾归来,望卿信守当时诺言。
安锦笙怔怔的看了两遍,这才反应过来这一行字真的是叶凤所写,他将信归还的意思,是要自己日后当面向他言谢!
信守诺言,则是....。
安锦笙仔细回想着自己和叶凤曾说过的话,若有一日你能成为西凉的国君,愿以这万里江山为聘,那自己便愿意嫁给他为妻。
难道他说的都是认真的,他真的要娶自己,所以他才愿意帮自己?
不仅暗地里帮自己打造出一块,与司徒离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还愿意冒险帮自己杀西凉的权臣,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心腹暗中留在京都,只为了供自己可以差遣使用?
想到这里,安锦笙不禁面色微变,而后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匆匆往床边走去,从床褥底下摸出了那块从司徒离身上拿走的玉佩。
安锦笙望着玉佩静静的出神,思绪不自觉的飘向远处,只感到玉佩背面刻的离字格外刺眼,不禁蓦地升上一丝愤怒,眸底瞬间变的猩红无比。
将玉佩扔在地上,抬脚用力的踩踏了许久,直到一道脆裂的声响传来,安锦笙方才停止了动作,而后缓缓蹲坐在地上,望着破裂的玉佩抱膝哭泣。
这枚玉佩是她的生母白氏,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了。
当年白氏为了嫁给司徒离,不惜与白家决裂,这枚玉佩是她离开白府后,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亲自雕刻,亲自打磨,最后又在新婚之夜,亲手送给她的夫君司徒离。
许是这枚玉佩倾注了白氏太多美好的心愿,所以司徒离佩戴之后,仕途则一直顺风顺水,一路青云直上,甚至最后不过三十便位极人臣。
安锦笙哭着哭着,便蓦地笑出了声,面色一时间显得极其怪异。
想来还真是讽刺,司徒离不喜欢白氏,可对她送的玉佩却始终贴身佩戴,二十余年来从未离身半步。
不知道每当他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可有想起过白玉薇的音容笑貌?
恐怕司徒离怎么也没想到,这枚玉佩虽然成就了他,但最后却也毁了他!
看来果真是因果循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安锦笙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碎裂开来的玉佩,而后跪着上前,将碎玉一点一点的拾了起来。
玉佩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样,那个刺眼的离字,也已经真的支离破碎看不出了。
安锦笙虽然恨司徒离,可这玉佩却是白氏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尽管从没见过这位生母,但安锦笙依然对她心怀感念。
前世司徒玉华不止一次的努力猜想,她的生母白氏究竟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如像乳娘所言,温婉端庄,善良美好。
如果她生自己的时候没有难产死去,那自己后来的命运,是不是也不会这般坎坷波折了?
只可惜她始终都想不出来,自打她记事起,她身边除了一个破败的院落,便只有含辛茹苦抚养她的乳娘。
方氏嫉妒心极强,本就恨白氏嫁给了司徒离,使得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最后只能成为继室,所以又怎么可能容忍她的东西继续留在相府?
于是司徒玉华从未见过任何和白氏有关的东西,连她的一张画像,一件首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牌位了。
就连司徒离身上那块玉佩,也是听乳娘讲的。
当初自己代司徒容华出嫁之时,以向长眠于地下的白氏辞别为由,才能从司徒离手中将玉佩要过来,也正是那个时候,那枚玉佩的形状和模样被自己牢记于心,才得以在如今打倒相府。
安锦笙将碎玉紧紧握在手中,放到心口的位置,默默的流下两行泪。
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最不可期待的便是情爱。
白氏因为爱上司徒离,不仅飞蛾扑火毁了自身,还毁了自己这个女儿。
而自己为了穆如寒,不仅毁了自己,还毁了白府和腹中无辜的孩子。
终其原因,便都是为情之一字所害!
如今叶凤却说要娶自己,想想真的很可笑。
安锦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从箱子里找出一块崭新的锦帕,将碎玉好好的包了起来,而后又放回床褥之下。
转身目光冷寒的走到窗边,将那封书信撕得粉碎,最后尽数投入了香炉里。
这一世自己是安锦笙,不再是司徒玉华,所以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再相信爱情!
她不会再留下任何给人牵制的把柄,她今生要做一个铁石心肠,百毒不侵的女子!
信纸在香炉里被点燃,一缕白烟顺着炉孔缓缓溢出,最后顺着打开的窗户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