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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花嘴角抽了抽，压下愤恨：“钱早就换了粮食，妈，您这总不能把叶家这一根香火给断了吧？我跟大明是真没有，但凡有，我年前也不用回娘家借，你得朝虎娃看，咱们大人饿着点不要紧，总不能难为孩子。”
双方各执一词，乡里乡亲的，看热闹的人也没有轻易评判对错。
刘翠花的戏好，朱氏神情有些松动，大孙子再不好，那也是大孙子，膝盖没之前那么疼，她的怒火也跟着消散不少。
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正犹豫间，叶微意清亮的声音响起：“大伯娘，您晚饭这是吃的啥，怎么这么香？”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已经挪到了厨房门口，此时伸手一推，门打开，所有人都看到了正抱着个大肉包啃的虎娃。
叶微意笑眯眯的问：“虎娃，把包子给姐吃一个？”
虎娃赶紧站在凳子上，将锅里的大碗端起来：“不！这都是我的！”
好家伙，那碗里，赫然还有三四个。
“哟，翠花，这可不像是吃不上饭啊？”
“我这年三十都没吃上肉包子呢！”
“自己吃肉，让老娘喝西北风，叶大明，你这太没良心了！”
……
乡亲们都指责起来。
叶大明夫妇两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刘翠花还在狡辩：“这包子是大妞过年从国营大饭店带回来的，一直舍不得吃，我家真没粮食！”
村支书沉下脸色：“要真是这样，你们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谷仓打开给大伙瞧瞧，要是里面有粮食，你这种拒不奉养母亲的行为可就是犯法的！”
刘翠花有些慌：“哪，哪至于就违法呢？”
看热闹的人大概也知道这是否曲直，纷纷指责，刘翠花不甘示弱，一直辩解，双方吵闹不休。
就在这时，东边厢房的门打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爸，妈，你们还有完没完，达爷爷说的是真的，咱家只要饿不死，就该给奶奶一口饭吃！要不然，都能把你们抓去坐牢！别吵了，影响我学习！”
是叶大明的二妞叶梦。
她书念的多成绩好，刘翠花指着她考大学当城里人以后帮衬儿子，因此她在这个家里还能说上几句话。
村支书点点头：“你看，这道理二妞都明白！”
刘翠花眼珠子转了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谷仓里是真没有，不过我还有点私房钱，明天就去买五百斤粮食给妈送过去，成不？”
“行！五百斤勉强能撑几个月，剩下的等早稻上岸再说，大家都不容易，我也理解！”村支书也没有再逼迫，摆摆手：“行了行了，怪冷的，大家都散了吧！”
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有些跟刘翠花不对盘的，走出院子还“呸”的往地上吐口水，故意扬高声音：“大牛，你将来可别娶个这样的媳妇进门，害得你娘吃不上饭！有些人啊，良心就是被狗吃了，要不得的！”
刘翠花哪能听不懂她在指桑骂槐，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等众人散去，她狠狠盯着朱氏跟叶微意：“妈，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把稻子给您送过去！三妞，你现在可真能，都能撺掇着妈去村支书那告状了！”
虎娃抱着个肉包子出来，“呸”了叶微意一口：“赔钱的丑货！”
叶微意搓了下手，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一般打一顿就乖了。
朱氏拽了她一把：“行了，回吧！”
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孙子，不愿意闹的太僵。
走出几步，叶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妹，你等等！”
姐妹两一直不对盘，朱氏也不愿意搀和，便高一脚低一脚的先回了。
叶梦的声线跟这夜一样的凉：“小妹，这书你还是别念了！”
叶微意来了火气：“不念，然后嫁给你那个傻子表哥？”
“我没让你嫁给那傻子！你念不出个名堂，读书是浪费钱，早早出去打工，还能给小婶减轻下负担。”叶梦顿了顿，“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又黑又瘦又蠢的，不要痴心妄想，最后害人害己，你知道因为你，我在学校都饱受非议！”
叶微意脑子里跳出一个模糊的男孩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