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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夜里下过一场雨，今天的风又冷了几分。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程杍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伸手抓紧了衣襟，继续往路口的方向走。
住在别墅区里，房子与房子的距离很远，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更远。每一次程杍琼要坐车去别的地方，都必须得走好远一段路才能打到车。
凛冽的寒风中，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
终于坐上出租车，程杍琼稍微松开围脖透透气。从园城到羊城，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她还可以趁机多睡一会儿。昨晚趴在床边睡得并不好，冷醒了好几次。
程杍琼把刚才胡侨光留给她的电话号码输进手机里，细细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却盯着屏幕上的号码出了神。
他给自己留的电话号码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似乎这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却又跟自己的设想有着千差万别。
纤细的手指在绿色的按键上停留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呢？他会不会正忙着呢？如果他接了电话，跟他说什么好呢？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答案？程杍琼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用指头触碰了一下屏幕上的绿色按键。
“嘟……嘟……嘟……”
话筒里每响起一下机械的嘀嘟声，程杍琼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越发的忐忑。
“你好。”温润的嗓音犹如低沉的大提琴般在耳边响起。
窃喜与紧张让程杍琼的脑袋一片空白，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厚重得说不出话。
胡侨光靠在座椅上，回想着昨夜梦里的画面，思绪一片混乱。忽然口袋里传来一阵抖动，手机正兴奋地召唤着他。
未知的陌生号码，他向来想也不想就直接挂线。然而，今天这个电话，让他犹豫了。
他没有忘记，今天早上给那个人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或许是她打过来了。
接通了电话，那头的人一声不吭，胡侨光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得无可救药。她今天早上连下楼送他都不愿意，怎么会那么快打电话给自己？
胡侨光正准备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那头终于憋出了一声紧张得结巴的问好。
脑袋的空白和电话那头的静默让程杍琼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好不容易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呆板的字眼儿，“哈喽，我……我是橙子。”
“嗯，知道。”
他的语气那么平静，程杍琼只好自个儿地找话题，“那个……你到家了吗？”
“还没。”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20分钟左右。”
“哦。”
“……”
空气里再度出现尴尬的静默。
“你……”
“你……”
倾听着对方微弱的呼吸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打破沉默。
“我什么？”
“你先说。”
要么不说话，要么两个人同时开口。在胡侨光看不到的那头，程杍琼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程杍琼困窘地咬了咬下唇，“那个，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恩。”胡侨光大概意识到自己每次用这么简单地语气词会催促交谈的结束，于是补充道，“我会记住的。”
他说的是记住，而不是保存。那是不是说他也会跟自己一样，把她的电话号码熟记在心里呢？
程杍琼为自己的小发现窃笑不已。嘴角勾着高兴的笑容，心情也缓和了不少，“你无聊或者想我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哦！”
那头的人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嘟……嘟……”
就在程杍琼抓破脑袋想要继续寻找话题的时候，话筒里传来嘟嘟的提示声，有电话进来了。
“老光，晚点再联系。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先不说了。”
“嗯。”
跟胡侨光道别后，程杍琼并不着急主动挂掉电话。过了好几秒，那头的人似乎还在等着她。
要不是屏幕上显示的电话正在多次地催促着她，程杍琼还不想那么快掐断跟胡侨光的通话。
切换了一则新的通话，清脆的嗓音略带不满地抱怨道：“橙子，你跟谁说电话？过了那么久才接我电话……”
她知道郑玉英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听她的声音那么兴奋，一听就知道是有快事想要分享。
“有什么事直说。”
郑玉英心情正好，毫不计较地直奔主题，“哈哈，橙子，你有没有看今天的娱乐新闻？”
“没有。”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今天罗城的头条是什么。
“你快看看啊！昨天晚上，何昕在程家出丑的事情上了头条，各大媒体都放着她打格子的果照……”
郑玉英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天一大早起来看到的消息，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程杍琼早就料知会这样，不然可就白费了她一番心思。让人约那么多的媒体记者过去，可花了不少钱。
但程杍琼并不在乎何昕遭遇了什么，她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星辉那边打算怎么样？”
“本来昨晚的事情，星辉已经不打算再跟她签约了。出现今天这个情况，估计别的公司也不会签她。”
还不够，程杍琼在心里暗想道。
程杍琼还不想暴露太多的计划，转而说道：“李大成的妈妈做手术，你要过去看她吗？”
“我过去干嘛？我跟他又不熟，跟他妈妈就更加不熟。”
“好歹人家也救过你。”
“那也算救？明明是他害我崴脚的好吧！”
“你喜欢。挂了，拜。”
程杍琼挂了电话，看着车窗外越发萧条的树木，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浓重。
何昕，这辈子你别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