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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杍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胡侨光的醋劲压制下去。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又一波更大的醋劲接着又触发了。
整个安静的小镇还没有完全清醒,程杍琼刚起床不久,还在吃着早餐的时候,佣人进来告诉她,有人找她。
这儿不是她的家,她不能擅作主张地把人带进来。所以她赶紧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然后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
在塔希提,她认识的人不多。除了胡侨光和他身边的人,剩下的就只有李明君一个了。
虽然已经猜测到来找自己的人是李明君,但是程杍琼一见到他的时候,心情还是特别的雀跃,“明君,真的是你啊。”
“杍琼。”
“你可以叫我橙子,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朋友咯?”
“你觉得呢?”在这个问题上,无须进行深入的探讨。“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吃过早餐了吗?”
“嗯,吃过了。这岛上没有通讯工具,我担心你一大早就出门了,然后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了。”
“找我有事?”
“前几天我不是说邀请你去我家吃饭吗?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给你送邀请函来了。”
程杍琼原以为这只是一句客套的话,没想到李明君还真的当真了。看着他手里的邀请函,程杍琼这时候才意识到能够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在礼节方面自然也会做得非常到位。
她之前一直被他身上的亲切感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以致于没有意识到他或许是哪位大人物的公子。这么一想,程杍琼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
若是旁人知道,想必会非议她想巴结豪门吧?
看着程杍琼为难地皱起了眉心,李明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邀请函塞到她的手里。
“明天中午,记得准时出席哦。”
胡侨光刚下楼就发现程杍琼不见了人影,一问屋子里头的佣人知道门外有人找她,他就赶紧走到门口,生怕别人拐走了他的小橙子。
有什么人会找她?不用细想也知道,肯定是李家的那个人。
昨天下午回到家里,他马上派人去调查李明君的底细。胡家拥有着强大的信息网,不到半天的时间,手下的人就已经把所有相关的消息搜集到他的手上。
原来,李明君是沪城李家的小公子。沪城李家,跟他们胡家颇有渊源的家族。胡侨光想起胡家老爷子跟他说过的那件事情。
他不能让程杍琼跟李家接触太多。不然,说不定她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会接受不了。他必须得妥善地解决这个难题。
程杍琼出去之后,门没有关。胡侨光急匆匆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远远地看见李明君正握着程杍琼的手。
“你们在干嘛!”
一声呵斥让程杍琼吓得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她转过头看见是胡侨光,脸上浮起一丝可怜兮兮的委屈,“老光,你吓死我了。”
说罢,她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邀请函。
程杍琼刚站起来,胡侨光就抓着她的双臂,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小橙子,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明君会对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傻?”
程杍琼白了他一眼,然后略有些抱歉地跟李明君说道,“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如果你不知道我家的地址,我可以派人过来接你。”
“好。”
“橙子,你今天打算去哪里玩?”
“不知道呢。等老光安排,你要一起吗?”
“好……”
胡侨光一点也不想再让这个人阻碍他跟小橙子的二人世界。他毫不忌讳地直接拒绝道,“不。”
程杍琼尴尬地小声说道,“老光……”
“我们今天就待在家里休息。”
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掩饰被嫌弃的困窘,“既然这样的话,橙子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明君,不好意思。”
“没事。那我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
程杍琼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目送他走了很远的距离。
“看够了没有?”
程杍琼故意赌气地膈应他,“没有。”
胡侨光知道程杍琼生气了,语气便刻意地缓和一些,“你明天要去他家?”
生气归生气,但是该有的交流不能少。当胡侨光问她事情的时候,程杍琼还是诚实地全盘托出,“他给了我一张邀请函,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吃午饭。”
“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紧抿的薄唇在她的凝视下再次缓缓张开,“李家和我们胡家向来不和。”
“为什么?”
胡侨光皱起了眉心,看上去神情非常凝重,“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和事非常复杂,一时三刻跟你说不清楚。而且,有些事情属于商业机密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总之,你不要跟李家的人走得太近。他们……他们会拿你来威胁我的。”
程杍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吗?”
“不是。”虚弱的语气连自己都难以信服。
程杍琼忽然想起明天的宴会,“可是明天怎么办?我已经答应明君了。”
“不能去。”
“你很讨厌李家的人?”
“是。”简单明了的回答,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但是明君明天会派人来接我。”
“我们今晚离开塔希提。”
程杍琼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太确定地问道:“离开这儿?”
“对,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塔希提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也许快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要不是胡侨光说离开了,程杍琼还没有意识到时间的飞逝。
“我还可以去跟他道别吗?”
胡侨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还想跟他有联系吗?”
“不能吗?”
“你说呢?”
以退为进的答案其实更让人感觉为难。他的想法已经不言而喻了。她接下来能做的就是一声不吭地跟塔希提道别。
胡侨光的决定总是让人来不及做准备。但事实上,除了心理准备,她什么也不用担心。胡侨光一切都会替她收拾和安排好。
小镇的夜晚很安静。
之前,程杍琼一直都是在敞开的窗户里欣赏塔希提的夜色。如今行走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宛如一个摸黑前进的赶路人。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如此。
然而,走到机场的时候,程杍琼发现悄悄在夜里离开的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同伴们。
他们都是乘坐同一航班离开塔希提的。
屏幕上滚动的航班信息来回只有一个班次。程杍琼疑惑地问道,“老光,今天晚上只有一个航班吗?”
“每天晚上都只有一个航班。”
“为什么那么少?”
“本来来的人就不多。”
确实也是。她在这里那么多天,虽然每天街道上都有很多人,可是大多数都是土著居民。要不是肤色不一样,她还真分不出哪些是游客,哪些是本地人呢。
夜间行驶的飞机,机舱内只剩下微弱得完全可以忽略的光线。此时清澈的玻璃也看不穿幽深的夜色。
瞧着底下分不清陆地和大海的茫茫一片,程杍琼略带着些失望地嘀咕道,“看不见金灿灿的大海了。”
初见塔希提的记忆是一片金灿灿的,如今离开时的遗憾竟是不能再看一眼迟暮的黄昏。
胡侨光颇有深意地解释道,“如果你再看一眼,你就会舍不得离开。”
程杍琼疑惑地看着他,忘记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天里的塔希提,阳光、空气、花香一切都很美。但也正是因为太美,没有人能狠下心离开这儿。只有到了晚上,歇息的阳光暂时收敛了塔希提的梦幻,然后到这里的游人才愿意带着遗憾离开。”
“为什么是带着遗憾离开?”
“没有再看一眼阳光下的大海,你不是觉得遗憾了吗?”
“那也是……”
程杍琼把头枕在胡侨光的肩膀上,“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呢?我好喜欢这里啊……”